「守夜人」這個名字,在「守夜之秘」中有所記錄,在這本典籍的描述中,一個自稱是「守夜人」的人,曾在追奉燈之準則的道路上,走到了終點。
而在「漫宿一瞥」中,則提到了祂的另一個名字:「瞳中扉」。
這個名字與尤涅佛現在的形態十分契合。
因此,經過一番考慮,尤涅佛決定使用祂的尊諱來指稱現在這個形態。
但在祂的兩個名字中,他最後決定還是使用「守夜人」,因為這個名字聽上去更像人一些。
見兩人呆愣住,尤涅佛又說:「繼續。」
赫敏和隱德萊希這才恍過神來,好似聆聽神旨的祭祀忽然被鐘樓的鐘聲震醒,那種若有若無的神秘感覺,也隨之遠去。
「我問到哪兒了?」赫敏茫然。
沒有人回答,隱德萊希也在發懵。
過了一會兒,赫敏才像是從沙地里挖出寶藏一樣地挖出自己的想法,繼續問:「那你怎麼能確定我們現在的樣子就是守護神呢?我是說,這個猜測是你先提出來的,只是後來被守夜人先生確認了而已。」
雖然還是同樣一個問題,但她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至於怎麼個不一樣法,卻又說不上來。
隱德萊希想了想,組織語言,經過剛才那一幕,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該怎麼說話,十幾秒後,她才開口說:「首先是顏色,守護神就是銀白色的,而且我親眼見過,就是我們現在的顏色,我能肯定這一點。當然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點。」
「最重要的是感覺,守護神是巫師所有最積極情感的反映,你沒有發現麼,雖然有的時候很害怕……」她看了守夜人先生一眼,見祂沒有什麼反應,才繼續說。
「但這種害怕的感覺很快被減輕,雖然還存在,但大部分都變成了敬畏。積極的情緒很快就湧上來。」
赫敏點了點頭,她也覺得自己趴在石頭上是不是太放鬆了,原來是守護神的作用。
然後她也有點理解攝魂怪小姐的糾結了,自己最積極情感的反映竟然是一隻可怕的鬼魂,換她也會覺得難受。
她這樣想著,連帶對自己的守護神是水獺這件事也大大接受,至少很可愛對不對。
她甚至覺得攝魂怪小姐有些可憐了,生活一定過得很不好吧,否則守護神也不會是這個鬼樣子,於是對她開頭嚇她這件事也既往不咎,開口安慰道:
「守護神是這個樣子也不是你的錯,丑是丑了點,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也就沒有辦法,不要自責了,要怪就怪世界吧,但即便如此,也不要自暴自棄……」
這是在嘲諷她嗎?
隱德萊希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隻水獺。
赫敏無知無覺地繼續說下去,她就是這樣,一旦說嗨起來就看不到別人臉色了,更何況,攝魂怪小姐的臉色看了也看不懂。
「……因為再怎麼說,它也是你的守護神啊,在你害怕的時候,它不也一樣在守護著你嗎?」
隱德萊希默默無語,雖然這隻水獺的話簡直令她怒氣拉滿,但聽到最後,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明悟。
是啊,攝魂怪又如何呢,現在不也一樣在守護著她麼,而且過去那麼多年,寒症發作的時候,她不就是看著攝魂怪的故事熬過來的麼。
從這個角度想,攝魂怪也的確是她心底最深刻最積極的記憶了。
「說得對。」她點了點頭。
「我說得對吧。」赫敏叉起腰。
隱德萊希對水獺小姐的動作視而不見,抬頭看向守夜人先生,心悅誠服。
在對別人的回答中尋找自己的答案麼?
守夜人先生的智慧真是深不可測!
她微微躬身:「感謝您的教誨。」
赫敏愣了一下,不是應該感謝她麼?
尤涅佛無形地笑了笑:「啟發你的是水獺小姐,而不是我,我什麼都沒說。」
「您的指引至為關鍵。」隱德萊希用一種比之前更加恭敬的語氣說,「不過您說得對,我是應該感謝水獺小姐。」
她又轉過來,冷冷地對水獺小姐說:「謝謝。」
她其實是真心感謝的,但一想起水獺小姐開頭那番嘲諷拉滿的話,就沒有好語氣了。
不過,赫敏也沒有聽出不好的語氣,因為攝魂怪小姐的聲音一直都很冰冷,她根本就聽不出來。
她擺擺手,一副這沒什麼的樣子,說:「不客氣不客氣。」
但實際上她可舒坦了,順便對守夜人先生也好感大增,她知道如果不是守夜人先生這麼說,沒準攝魂怪小姐就直接把她的功勞給揭過去了。
她現在信心倍增,勇氣也倍增,一個想問了很久的問題立即脫口而出:「守夜人先生,您能把我們送回去嗎?」
尤涅佛看向赫敏:「你很急著走嗎?」
赫敏望著守夜人先生巨大的眼瞳,想點頭又不敢點。
不過守夜人先生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安下心來:「放心吧,你們很快就會回去的,你們本來也待不了多久。」
能回去就好,赫敏鬆了口氣,心思也活潑起來,問:「我聽您說,這是一個叫漫宿(mansus)的地方,但是漫宿究竟是在哪裡呢?」
尤涅佛想了想,說:「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漫宿並不存在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但它也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出現。」
他模糊地描述著,雖然是他自己構建了漫宿,但其實他對此也不是很清楚。
十年來,他思考過各種可能,但都沒有什麼證據,只能期望進一步的修煉能給他帶來答案。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和夢差不多吧。你就當這裡是一個夢好了,一個特殊的夢。」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鈷藍色的夜空忽然滑過一道美麗而夢幻的極光,似乎在予以回應。
這一幕令赫敏和隱德萊希心醉神迷。
過了一會兒,赫敏才繼續問:「所以,只要夢醒,我們就會回到現實中了對麼?」
「是的。」這沒什麼好隱瞞。
「那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是您召喚我們過來的嗎?」赫敏問。
尤涅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說:「是你們回應了漫宿。」
他沒有說謊,如果赫敏和隱德萊希不滿足他招募的條件,那麼就絕對不可能被選中。
這也算是一種「回應」了。
但赫敏仍覺得很疑惑:「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
尤涅佛把問題丟了回去:「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赫敏更加茫然:「我只是在練習修復咒而已啊。」
尤涅佛若有所思,又看向隱德萊希,問:「你呢?」
就看見碎裂的斗篷無風飄蕩,本就模糊的面容又更隱藏在兜帽之下。
隱德萊希極力抑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這顫抖不是因為回憶起寒冷,而是來自於一種難掩的激動:「我......我在忍受寒症。」
她忽然有一種預感,或許,她那已經幾乎絕望了的沒有前路可言的人生,正在迎來前所未有的巨大轉機!
而另一邊,赫敏關心又好奇地看過來,問:「寒症是什麼?」
隱德萊希沒有猶豫,將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但來到這裡之後,寒症就消失了,它本來正處於高潮期,也就是最難熬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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