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先生,你能找出清洗過的血跡?」
鈴木園子這樣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知不覺地,這位跑來「追星」的大小姐也把自己代入到了調查者的身份,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案情上面。
這種參與感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因為林新一破案依靠的是知識,而不是像那些名偵探一樣,依靠自身異於常人的智商。
智商是上天賜予,而知識卻是普通人也能掌握的。
所以,此時此刻,即使是作為普通人的鈴木園子,也會在有一種「我能明白」、「我也懂了」的參與感——
而不是以往看到工藤新一破案時,那種「明白啥了」、「你又懂了」的隔閡和茫然。
「血液難道不會被水沖乾淨嗎??」
就像是好學的學生,鈴木園子補充著問道。
「只是表面上乾淨而已。」
「血液在經過沖洗後仍舊會有難以察覺的微量殘留,而通過科學的手段,比如說魯米諾反應,我們就能找到。」
林新一這樣解釋道:
魯米諾,又名發光氨,它被氧化時能發出藍光。
而血液中的血紅素可以催化魯米諾與過氧化氫發生反應,顯出藍綠色的熒光。
這種檢測方法極為靈敏,甚至可以檢測出稀釋到百萬分之一的微量血液。
所以,想通過水洗的方式逃過魯米諾的檢測是基本不可能的。
真想清理痕跡,得先用雙氧水等強氧化劑破壞掉人的dna,然後用動物血液沖洗現場,進行遮蓋,最後再用漂白劑沖洗一遍。
而那個犯人倉促地逃出現場,緊接著就被困在站台,他絕對沒有條件如此徹底地清理痕跡。
「魯米諾麼...」
一旁的工藤新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對...的確有這種東西。」
「但好像還從來沒見警視廳用過啊...」
他突然想起,這個知識點自己在夏威夷也學過。
只不過,那麼多案子破下來...他也好,其他偵探也罷,還有警方就更不用說了,基本就沒人用過這種技術手段。
不知不覺地,這玩意都快被大家給忘掉了。
「額?沒見警視廳用過?」
林新一聽得一陣頭皮發麻:
魯米諾可是在30年代就已經開始用於刑偵驗血了,警視廳不會到現在都沒有配備吧?
不...以這個世界警視廳表現出的水平,也可能是配備了也沒想著用。
不然,他們要是能把警方應有的刑事科學技術全都用上,哪還有偵探什麼事啊。
「希望警視廳這次能靠譜點吧...」
「至少最基本的勘察工具要備齊啊。」
林新一在心裡無奈地感嘆著。
然後,做好了用魯米諾反應驗血的打算,他和工藤、園子一起從案發現場出來,來到了外面的站台。
而這時候,林新一才發現...
查案的真正困難並不在於技術設備,而在於人,那一百多號被強行留下來配合調查的人。
林新一三人剛從洗手間出來,那些被看守在站台上不讓離開的候車乘客們馬上就看過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
「你們找出誰是兇手了嗎?」
一百多雙眼睛齊刷刷地望了過來,目光中基本全是不耐。
「額...目前還沒有。」
「但我們已經找到了可以鎖定兇手的辦法,等警視廳的技術人員過來,我們就能排查出兇手是誰了。」
站出來說話的是工藤新一,他知名度更高,在群眾面前更有威望。
但這一次,就算是大偵探的威望都不管用了:
「什麼?等警視廳的人過來...」
「難道工藤新一根本沒有找到兇手?」
眾人大失所望,名偵探工藤新一的風評再度受害。
在這些乘客的想像中,有「平成的福爾摩斯」在,應該要不了幾分鐘就能找到兇手才對。
所以,在覺得案子很快就能偵破的情況下,他們才會耐著性子等到現在。
可現在,這位曰本警方的救世主卻說自己沒有找到兇手,還得再等曰本警方過來才能開始排查。
開玩笑...救世主都沒找到,被救的那個就有辦法了?
「那群吃白飯的傢伙真能找到兇手嗎?」
「等那些沒用的警察過來,再慢吞吞地排查兇手,這又得耽誤多少時間啊?」
「要是再找不到的話...難道要把我們100多號人一直扣留著嗎?」
候車乘客們紛紛擾擾地叫嚷起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大都市市民的生活節奏普通緊張,他們可不願意因為一個不認識的死人耽誤太多時間。
兇手能不能抓到和他們毫無關係,可要是因為此事耽誤了下午的工作,被公司記了處分,那才是真正無法接受的大事。
「喂喂...」
乘客們的語氣再度變得火爆起來:
「就說說吧,這事到底什麼時候能完?」
工藤新一無言以對,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新一。
林新一站了出來,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一個下午,一個下午應該就能解決。」
魯米諾試劑其實是魯米諾和過氧化氫的混合物,使用前得按比例現場調配。
而魯米諾反應發光極為微弱,光芒一般僅存在幾秒,肉眼難以觀測,還得架設布簾擋住光源,布置好暗室才能使用。
做好這些準備工作,再對100多個人一一加以排查,一個下午還是保守估計的結果。
但這話一說出來,那些乘客們就情緒更不穩定了:
「一個下午,要耽誤這麼久?」
「喂喂...我不想等了!反正我不是兇手,讓我直接走!」
已經開始有人不耐煩地鬧騰起來了。
「是啊!之前有名偵探在,還以為幾分鐘就能解決。」
「現在卻要等警視廳過來,時間還變成了一個下午——一個下午真能解決嗎?不會到時候還要繼續扣押我們吧!」
出聲附和的人越來越多,現場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看他們這架勢,大有要直接強行離開的意思。
「工藤先生,林先生。」
這時候,負責維持秩序的電車站工作人員臉色難看地湊了過來:
「要不算了吧...這麼多人實在攔不住啊。」
「萬一他們情緒失控鬧起衝突,這責任我們可擔不起。」
「這....」工藤和林新一都很無奈。
的確,100多個人鬧將起來可不是小事。
沒有哪個單位願意擔這份激起群體矛盾的責任。
別說是電車站的工作人員,就算是警視廳出面,遇到這種情況都得乖乖放行。
而小蘭的武力雖然威懾性強,但所有人都清楚,這個小姑娘不可能真的傷人。
「要不就放了吧?」
「這樣下去真要出事的。」
那位工作人員再次請求,他顯然極想把這塊燙手的山芋給儘快丟走。
就這樣,乘客想著回歸自由,工作人員想著規避風險,還在為死者考慮的只剩下了林新一、工藤、小蘭、園子等寥寥四人。
局勢眼見著就要失控了。
已經開始有人強行邁步離開,而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電車站工作人員也一點都不敢攔。
「等等!」
關鍵時刻,林新一站了出來。
「大家先別急著走。」
「給我10分鐘,10分鐘以內我一定找出兇手!」
「嗯?」
群情激奮的乘客們頓時安靜下來:
「10分鐘就能解決?你不會是在騙人吧?」
「相信我。」林新一無比鄭重地說道:「只要你們老實配合我的調查,10分鐘完全夠了。」
「那到時候要是還沒找到呢?」人群里又有刺頭問道。
「唉...「林新一輕嘆口氣,無奈地承諾道:「那我們就放人!」
「這...」
那一百多個乘客一陣沉默,最終還是答應了這個條件:
「好,那我們就在這再等10分鐘。」
這站台終於變得安靜下來。
而鈴木園子則是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有些擔心地問道:
「林新一先生,10分鐘也就夠警視廳的人趕到現場,哪有時間做那個什麼魯米...魯米諾檢測啊?」
「要不,實在不行...」
「我可以幫你把他們攔下來的。」
鈴木園子還以為林新一這是迫不得已使了緩兵之計。
所以,為了找出兇手,也為了替偶像分憂,鈴木大小姐準備不再低調,主動幫忙留住這些不願配合的傢伙——
當年傑克馬能讓千萬網民心甘情願地喊他爸爸,現在同樣有鈔能力在身的鈴木大小姐自然也有的是辦法,讓今天在場的一百多號人乖乖聽話。
無非就是多砸點錢罷了,她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但林新一卻拒絕了鈴木園子的好意:「沒事,我能解決的。」
「林先生,我真的可以幫忙的。」
「其實我就是鈴木財...」
園子本能地認為,林新一這是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覺得她幫不上忙,所以才婉言拒絕了她。
而就在她準備亮出自己身份、把林新一眼睛亮瞎的時候,林新一卻非常認真地對她說道:
「不用擔心,我是真有另一種尋找血跡的方法。」
「這個方法雖然沒有魯米諾準確,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是最合適的。」
「哦?」鈴木園子眼中的擔憂變成了好奇和崇拜:「還有別的辦法?怎麼做?」
「哈哈。」
林新一抬頭看向天花板,意味深長地開起了玩笑:
「這地下站台太陰冷了,容易藏污納垢。」
「那我們就到地面上去,讓大家都見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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