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的話就像是擲出了一顆炸彈,在現場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什麼?夫人是兇手?!」
「怎麼可能...她,她不是剛剛才跟你們一起回家麼?」
眾人齊齊色變,目光里滿是不敢置信。
就連柯南都不由為之震驚:
小蘭這麼快就識破了真相?
在那位『關西的服部』還不知道蹲在哪找線索,而自己這個『關東的工藤』也尚未破解謎題的時候,她竟然就已經找出了兇手!
柯南同學的目光愈發顯得複雜。
不知不覺地,小蘭竟是已經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走在他前面了。
他既是感慨,又是失落,卻又暗暗為之高興。
但毛利蘭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現在眼角噙著淚水,用一種感傷而憤怒的目光靜靜打量著人群之中,已然臉色變得煞白的池村夫人:
「池村夫人,我已經看透你的殺人詭計了。」
「你到我父親的事務所來根本不是為了下達委託,而是為了利用我們作證人,給你營造一個不在場證明。」
「我....」池村夫人努力地想組織語言自辮。
但是,看著毛利蘭那澄澈眼睛裡閃爍著的純潔淚光...
不知怎的,她突然感到一陣自慚形穢,結結巴巴地憋了很久,竟是都做不出那抵賴狡辯的惡行。
而毛利蘭則是繼續用她那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
「其實,所謂的『密室殺人』根本就不存在,那是你設計出的一個假象。」
「因為在我們造訪池村家,打開這扇書房大門的時候...池村先生根本就還沒死!」
「他應該只是被你下了安眠藥在那裡睡覺,所以看著像是已經死去了一樣。」
「我想,只要提取池村勛先生的胃容物和心血去做毒理檢測,一定可以檢測到安眠藥物的成分。」
她說出的話引起一片譁然。
這時候不僅是柯南,就算是遲鈍的毛利小五郎,都已經聽明白了女兒想要揭露的真相:
「原來如此...」
「死者根本就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殺死的!」
「因為小蘭方才驗屍的時候,我們都看見了,池村勛先生的屍體那時候才開始口唇變紫!」
「這證明他是剛剛才死去,而不是之前推測的『半個小時以內』。」
「沒錯。」
毛利蘭哽咽著說出了答案:
「從頸部動脈注入劇毒,毒物會以最快的速度擴散至全身,將受害者置於死地。」
「所以即使兇手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我們也很難注意到。」
「而因為兇手事先用安眠藥讓死者睡著,讓他呈現出一動不動的姿態,所以...」
「我們就會像兇手預想的那樣,下意識地認為,死者在我們進房間之前就已經死了。」
說這話時,毛利蘭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因為她也被兇手騙過了。
在看到一動不動的池村勛被輕輕一推就癱倒在地的時候,她跟其他人一樣,下意識地覺得他已經死了。
而之後那位號稱名偵探的服部平次上去驗屍,給出已死的結論,她便也先入為主地跟著相信了。
可事實是...那時候池村勛只是毒素劇烈發作,陷入假死。
不然之後血液不會再繼續流動,也就不會出現口唇發紺的情況了。
分辨假死的方法林新一教過她,她本應該發現的。
一想到這裡,毛利蘭就感覺自己似乎是犯下了什麼天大的錯誤,神情顯得有些恍惚。
她沉默著不再說話,而剩下的結論不用她說,大家也能想明白:
「人是剛剛才中毒窒息而死。」
「而服部平次那小子上前驗屍的時候,池村勛先生的脖子上就已經有了針孔。」
「既然如此,那有機會用毒針刺入池村先生脖頸,給他注入劇毒的那個人...」
毛利小五郎幫著情緒低落的女兒,完成了這場推理:
「就只能是在服部之前,唯一接觸過死者的你了——」
「池村公江夫人!」
池村夫人一陣沉默,眼神里充滿慌亂:
她的殺人詭計本不該這麼被破解的。
因為即使是憑藉科學的驗屍方法去推斷死亡時間,也沒辦法將結果誤差精確到半小時以內。
這樣一來,後續趕來的警方根本就沒辦法確認池村勛是在她回來之前死的,還是回來之後死的。
而被她請來的毛利一家在被詭計矇騙之後卻可以充當人證,證明她回到家的時候,她丈夫已經死了。
但萬萬沒想到...
在她請來當人證的毛利一家裡,竟然有一個懂些知識的法醫學生。
池村夫人精心設計的殺人詭計不僅沒能起到作用,反而還讓自己瞬間暴露在了毛利蘭面前。
「看來...是我弄巧成拙了呢。」
池村夫人長長地鬆了口氣。
這聲音里滿是釋然,顯然,她已經不打算再負隅頑抗下去。
「媽媽...這真的是你做的?」池村貴善的眼裡滿是震驚:「你為什麼要殺死父親?!」
「唉...」池村夫人沉沉一嘆,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的神色。
她似乎是在醞釀著情緒,要講出什麼複雜傷感的故事。
而就在這時...
在大家都在安靜地等著池村夫人講述過往故事的時候。
樓梯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著一個亮到可以給黑人牙膏做代言的自信笑容,服部平次閃亮登場:
「各位,我已經知道兇手到底是誰了!」
「額...」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毛利小五郎神色古怪地提醒道:
「那個,其實...」
「其實兇手用的,是一個非常精彩的密室殺人手法!」
服部平次說得興起,完全沒注意到毛利小五郎那欲言又止的詭異表情。
他剛剛跑到樓下把垃圾桶翻了個遍,沒幾分鐘的功夫,就在他推理到的那個地方,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麼複雜的密室手法,他只花幾分鐘就破解了。
這種破案速度儼然超越了全球99.99%的同行,那位毛利小姐拿什麼來比?
一想到這,求勝心切的服部平次先生,心中就更是按捺不住地湧出一股快意:
「雖然我只看了一會現場就被趕了出來。」
「但即使是那麼有限的時間,也足夠我看破兇手用的密室殺人手法!」
他的聲音裡帶著小小的驕傲。
而毛利蘭卻是聽得一頭霧水,連掉眼淚都給忘了:
密室殺人?
這個案子根本就不是密室殺人啊...
他怎麼還能破解出什麼密室殺人手法?
難道...是我剛剛的發現有錯?池村夫人是在幫人頂罪?
初出茅廬的毛利小姐不免有些心虛。
抱著這種自我懷疑,她也不出聲質疑服部平次,而是用很弱氣的聲音輕輕問道:
「那,服部先生...你說說你的發現吧?」
「哈哈...好!」
服部平次還以為毛利蘭是已經甘拜下風,在等著聽自己的高論了。
於是,他當即掏出自己剛剛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新鮮釣魚線,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書房只有兩把鑰匙,一把被外出的池村夫人隨身攜帶,沒辦法被兇手利用到。」
「而另一把鑰匙則是在緊鎖的書房裡,在死者的口袋裡。」
「這就形成了一個密室,讓人想不到兇手是怎麼用毒針殺死池村勛先生,又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離開房間把門上鎖的。」
「但其實,只要用這漁線設計個小小的機關,就能實現這個密室殺人的伎倆。」
說著,服部平次拿著那團漁線,詳細地講解了自己悟透的密室殺人術:
「首先,在書房裡用毒針殺死池村先生。」
「然後,把鑰匙拴在漁線上,把漁線跟池村先生的褲子口袋連接起來。」
「再然後,走出書房,用鑰匙鎖上門。」
「最後,拉扯漁線,利用漁線將鑰匙從門縫底下,由門外緩緩送進門內。」
「鑰匙最終會卡在池村先生的褲子口袋裡,而這時只要在門外用力拉扯漁線,漁線就會和鑰匙分開。」
「再把漁線完全抽走,鑰匙就被留在了緊鎖的書房裡,形成了一間『密室』!」
他興沖沖地,講出了這個可能只有線線果實能力者才能實現的精彩密室手法。
緊接著,服部平次又言之鑿鑿地說出了「兇手」的名字:
「兇手實現密室的道具是漁線,而這團漁線,是我剛剛在和室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池村利光先生...」
「你剛剛跟我們碰面之後,是去了和室吧?!」
服部平次將矛頭對準了死者池村勛的父親,池村利光老先生。
他的目光無比銳利,似乎是想用這股氣勢壓倒兇手。
然而和以前不同,「兇手」並沒有跪在音樂里痛苦認罪。
而迎接服部大偵探的也不是那崇拜讚嘆的目光,而是一陣死一樣的寂靜。
「怎、怎麼了...」
服部平次終於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我的推理有什麼問題麼?」
「有啊...」
看到這位號稱和自己齊名、卻在無形中把他的名聲也順便拉低的「關西服部」,一直旁觀的柯南小朋友終於按捺不住地吐槽道:
「這完全就是在紙上談兵吧?」
「這麼複雜的機關...真的能成功嗎?」
「這不是能不能成功的問題。」
毛利蘭也忍不住銜接上了吐槽連擊:
「就算這個手法能成功...又有什麼意義呢?」
「用這種複雜的密室手法殺人,是能幫兇手製造不在場證明呢,還是能排除他的嫌疑呢?」
「總不能,兇手費盡心思實現密室殺人,就是為了炫技吧?」
她指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兇手設計密室總得有個原因,不然就是為了密室而密室。
費那麼大功夫用上密室殺人手法,卻根本幫不到自己,那兇手難道是單純地想在現實里演偵探劇?
「額...」服部平次額間滲出滴滴冷汗。
他剛剛太想要贏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自己的推理好像是有那麼很多問題。
「可是...我明明就發現了製造密室用的漁線啊!」
「難道兇手不是用的這個手法殺人麼?」
服部平次仍舊抱著一絲幻想,是證據給他提供了底氣。
「不是...」池村夫人給出了官方認證。
「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就是兇手。」
服部平次:「???」
「而且,在你出現之前,我就已經向毛利小姐認罪了。」
池村夫人持續地給予服部大偵探致命重擊:
「那漁線是我故意扔在和室里,用來嫁禍給爸爸的。」
「可沒想到,這漁線根本沒機會騙到毛利小姐,卻把另一條魚釣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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