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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見千秀傷口中流出來的血,漸漸由黑轉紅,拔出插在千秀人中上的金針,分別在她的四處傷口周圍施針,血流很快變緩。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她取出傷藥,替她敷在創口,然後用布條牢牢縛住,再一搭她的脈搏,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她會活過來。」
若水一抬眼,看到老八期待的眼神,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至於活過來之後,她會變成什麼模樣,若水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不告訴老八。
千秀中的這種毒極為罕見,若水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她所能做到的只是把毒血放出,至於想找到對症的良藥來驅毒,她也束手無策。
因為這毒她從所未見,不知其材,壓根談不上救治。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
若水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雖然在若水的心裡,覺得活過來的千秀,說不定會比死了還要痛苦。
老八聽了若水的保證,心頭一松,臉上露出滿滿的笑意。
但他很快就皺起眉頭,看著千秀蒼白的臉頰,和仍然緊閉的眼睛。
「她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若水搖搖頭,老老實實地答「我不知道。」
他們發現得太晚,千秀的毒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這是一種可以麻痹神經中樞的毒素,只要被它在體內侵蝕過,千秀就算是醒過來,她的腦部神經也會受到損傷,再也不可能和常人一樣。
「她真傻,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想不開,居然做出自盡這種傻事。」
老八低嘆一聲,想去碰一下千秀的臉,又收回手來。
「自盡?誰說她是自盡?」
若水奇怪地看了老八一眼,然後將一條錦被拉過來,蓋在千秀的身上。
現在她能做的已經全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千秀自己了。
「難道她不是自盡嗎?門窗明明都是從裡面關上的,房裡又沒有旁的人,她穿得整整齊齊睡在床上,如果不是她自己尋死,難不成是有人殺的她?這不可能,如果有人要殺她,她的神態不會這樣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你瞧,就連頭髮她都梳理得一絲不亂。」
老八指著千秀的髮髻。
他說得頭頭是道,就連若水都不由得佩服他觀察得的確很仔細,也很全面。
但千秀絕對不會是自盡。
「你說得很對,但,她不是自盡。」若水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面前,上下查看。
老八納悶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也跟著走到窗前,東張西望。
「七嫂,你在找什麼?」
「線索。」
若水的注意力集中在窗閂上。
古代的窗閂和門閂類似,都是用一根小木梢拴住窗戶,這種窗戶在江湖人的眼裡,防盜的效果等於零。
只需要用薄點的東西,比如刀具之類的插進窗隙中,輕輕一挑,梢子就會打開。
同理,如果屋裡的人想出去,可以用一根細繩系住窗梢,等出去之後,扯動細繩,就可將窗子從裡面梢上,造成密室殺人的假象。
所以老八雖然說得頭頭是道,可是若水看多了破案電視劇,關於密室殺人案的案情更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眼前的這一出,就是典型的密室殺人案。
只是兇手不夠慎密,在窗閂上留下了微小的線索。
「什麼線索?」老八不解。
「兇手留下的線索。」若水神秘一笑,取下窗閂,拿在手裡細細看著。
老八忍不住搖了搖頭。
「七嫂,你還是在懷疑千秀是被人所害?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殺手,他從何而入?又從何而出?就算他是從天而降,那他為什麼要殺千秀?千秀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就算她平時得罪過人,也絕對不會得罪天上的神仙吧?居然入天遁地的來取她一個小姑娘的性命。」
他平日裡對若水極是敬服,可現在卻不敢苟同她的意見。
七嫂實在是太多疑了,眼前所顯示的一切,都說明千秀是想不開而尋了短見,七嫂卻偏偏要弄出個兇手來。
難道她是擔心千秀因為馬樁的事而亡,自己良心受到譴責而故意捏造出來一個神秘兇手嗎?
這個念頭在老八心頭一閃而過,隨後他又覺得汗顏,認為自己不該懷疑七嫂。
七嫂行事光明磊落,豈是自己想像中那樣小肚雞腸之人。
可是他的眼神中卻寫滿了不贊同。
若水側過頭,眼角的餘光一掃,已經看清了老八的面部表情。
她淡淡一笑,舉起手中的窗閂放在老八的眼前,「你仔細瞧瞧,這根窗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對的地方?」
老八對著那根小木梢左瞧右瞧,上瞧下瞧,瞧來瞧去,它就是個小木頭梢子。
「七嫂,我看出來了。」
他一臉嚴肅地道。
「哦?那你說說,它哪裡不對了?」若水有些期待看著老八。
「嗯,啊!」老八眨了眨眼,指著木梢上一條細細的黑線,很認真地答道「它被蟲子蛀過了。」
「撲哧!」若水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又好笑又好氣地瞪了老八一眼,道「你仔細瞧瞧,這是被蟲子咬的嗎?」
「難道不是嗎?」老八嘖了一聲。
「自然不是。」若水將木梢送到老八的鼻子面前「你聞聞,它上面有一點淡淡的香味。這做窗梢的木頭叫做紅檀香,遇火燒或是摩擦之時,會發出淡淡的檀香味道,這條黑線,就是剛剛被火燒過之後,留下的痕跡。」
「怎麼會有火燒的痕跡呢?」老八越來越不解了。
「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得再謹慎,只要你做過了壞事,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若水的目光盯著手中的小木梢,她並沒有看老八一眼,可不知怎的,老八的心裡卻打了個突。
他立刻警覺地看向若水,可若水的臉上若無其事,她把小木梢放回原處,仰起臉來看向老八。
「想知道兇手是怎麼出去的嗎?想知道他是如何在這裡留下了線索的嗎?」
「想。」
老八馬上點頭,不想才怪!
他實在太好奇了。
因為若水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感,讓他越來越感興趣。
「好,那我就演示一遍給你瞧瞧。」
若水游目在室內一掃,沒有發現合用的東西,索性拔下了幾根長發,系在木頭梢子上,然後推開長窗,躍了出去。
老八一直眨都不眨地盯著她瞧,見她站在窗外,慢慢地合上窗子,不由嗤笑一聲,道「七嫂,小弟倒真想瞧瞧,你站在窗外,是如何從外面關上窗子的。」
「好吧,那你就睜大了眼睛好好看著。」
若水一笑,小心翼翼地扯動長發,調整著位置。
站在窗內的老八果然瞪大了眼睛,只見那根小木頭梢子,不偏不移地正好落在了窗閂之上,封住了窗戶。
他吃驚得張大了嘴巴,還沒來得及合攏,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
「什麼東西糊了?」
他的話聲剛剛落地,就看到一小縷火星順著窗縫閃爍進來,眨眼之間,就燃燒到了小木梢上,冒出最後一顆火星之後,熄滅了。
「瞧明白了嗎?」若水推門進來,見老八的眼睛幾乎要貼在窗框上了,不由抿唇一笑。
「明白了!七嫂,這麼巧妙的法子,你是如何想得到的?」
老八再次取下那塊木梢,見上面又多了一條細細的黑線,登時對若水所說的話信之不疑。
「究竟是誰,竟然會對千秀這樣的弱女子下毒手!」
他緊緊地攥住小木梢,目光中射出怒火。
「兇手是誰,我還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他的用心實在是險惡之極!」
若水的視線看向床上的千秀,她的臉色依然蒼白,胸口微微起伏。
如果不是自己和老八突然前來,她此時此刻,早就已經變成了冤鬼一隻了。
「七嫂,你話中這是何意?你說那人要殺千秀,是為了害你和七哥?」
老八也意識到不對。
「是啊。」若水淡淡地應道「千秀姑娘是花王爺送給你七哥的,她昨天又剛剛在府外出了那樣一個醜事,如果今天她就突然死了,你說這帝都中的人,會怎麼議論你七哥呢?千秀在帝都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你說大伙兒會不會因為她的死,而遷怒於你七哥呢?恐怕是大大的會吧?如果說得難聽點,弄不好還會傳出你七哥逼迫不遂,致人於死的話來!」
要知道,在這封建閉塞的古代,名聲對一個人來說更是重於一切。
如果小七真的有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對他的太子之位大為不利。
若水不得不佩服,這下手之人用心狠毒,一著棋接著一著棋,讓人應接不瑕。
至於那千秀,對他而言不過是一顆廢棄了的棋子,就算是毀了也毫不可惜,如果能用她的死來扳倒小七,倒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
所以,千秀絕對不可以死!
聞言,老八倒抽一口涼氣,雙目向前直視,喃喃道「果然狠毒!」
「她體內的毒血已經基本排出了體內,但是她中的是什麼毒,我卻瞧不出來,如果沒有對症的解毒之藥,恐怕她是清醒不過來的了,就算她會醒,但醒來之後,恐怕也會……」
若水欲言又止,咬著下唇瞅著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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