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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自重身份,不肯打女人,只好強壓著怒氣,呼呼喘氣。讀書都 m.dushudu.com
「你是要說牙尖嘴利吧?嘖嘖,這麼大的人了,連話都說不清楚,也好意思出來丟人麼?」
若水勾了勾唇角,浮起一個嘲諷的笑。
她已經瞧了出來,這鬼臉人雖然長相恐怖,不像個人樣,但是舉手投足卻自成風範,只是眼睛裡卻瞧不起女人。
正因為這樣,自己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又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卻連一根手指也沒動自己。
這也正是她有恃無恐的原因。
她就是想要故意激怒他,因為人在暴怒之下,總是會不經意地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弱點,那她說不定就會有可趁之機。
「……」
鬼臉人果然被她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兩眼瞪得像銅鈴一樣,一副恨不得將若水抽筋剝皮的模樣。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
見了自己這張可怕的鬼臉,不但沒嚇得鬼叫鬼叫,也沒被嚇得暈了過去,還敢咬自己?不但咬了自己,還敢出言諷刺自己?
這女人的膽子上是生了毛麼?
她就不怕自己一出手就要了她的命麼?
算了,管她是什麼,反正她的命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反正是活不到看見明早的太陽了,就由得她懲幾句口舌之利又如何?
「女人,你,等死吧。」
鬼臉人發出一陣桀桀的笑聲,有如夜梟啼叫,讓人毛骨悚然。
洞裡忽地刮來一陣寒風,若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鬼臉人更不打話,上前一把將若水扛在肩上,邁開大步,向前飛奔。
若水只覺得他跑起來的速度就像奔馬一樣,在黑暗不見五指的岩洞中穿行,就像如同在白天一樣,心中暗暗稱奇。
難道此人也和小七一樣,可以夜中視物?
然後她就發現,這人一邊奔跑,一邊嘴裡發出一種很奇怪的「嗒嗒」聲,就像是森林裡一種木雞發出的叫聲。
「嗒嗒,嗒嗒。」鬼臉人對著一個方向嗒嗒了兩聲之後,迅速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若水登時恍然。
原來他是靠著這種嗒嗒聲來辨明方向的,似乎這聲音傳出去之後,會產生某種回聲,他就是根據回聲來判斷出前方是否有障礙之物,然後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不但是個怪人,還是個奇人!
就是不知道他抓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
聽他剛才的話中之意,顯然是想要殺掉自己。
那他為什麼現在不殺?抓到她的時候也不殺?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自己弄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再殺,這豈不是奇哉怪也?
鬼臉人奔跑得十分迅速,衣襟帶風,岩洞裡又潮又濕,若水身上衣衫未乾,緊貼在身上,被洞中的寒風一吹,忍不住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知道自己這是風寒侵體,剛才在小舟上扎的幾針已經失效,如果再不加以驅寒,寒氣侵入了五臟六腑,治療起來就要麻煩許多。
她不想病,更不想死,為了小七,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一定要讓自己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她想起自己的玄陰素女功,可以隨時隨地運轉內息,她便雙眼一閉,兩手捏了個法訣,將一股淺淺的內力按照素女功的經脈運轉起來。
內息每在體內流轉一周,她覺得身上就暖了一分,當下她摒除所有的思緒,專心致志地練起功來,練到後來,她的雙頰泛起了紅暈,鼻尖沁出細小的汗珠,渾身發熱,再也不覺得寒冷,反而覺得那陣陣冷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鬼臉人不由再次驚奇地「咦」了一聲,悶聲道「女人,你練的這是什麼功?」
他察覺到自己扛在肩上的女人發生的變化,本來冷得發抖,身子像塊冰一塊,慢慢地,她的身體變得暖了起來,最後連她的呼吸都變得灸熱,熱熱的噴在他的後背上。
而且她的一呼一吸之間,均勻有序,顯然是在吐納練功。
這一發現讓他差點氣樂了。
自己劫擄回來的,真的是個女人嗎?如果是,那也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最奇怪的女人。
馬上就要死到臨頭,她居然還有心思練功,難道她以為就憑她這點淺薄的功力,就想從他手上逃得性命?
做夢!
不過她練的這個功法倒也有趣,被人扛在肩上,跑動之中也能練功,她就不怕走火入魔?
顯然,她不怕!
她不但沒有走火入魔,還練得津津有味,體內的內息每運轉一圈,她的身體就熱上一分。
鬼臉人的心也跟著變熱起來,眼中冒出了灼熱的光芒。
這是什麼功法?
簡直太好了!
如果自己能夠學會這套功法,那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練功,練功的進境提升何止會快上一倍!
若水閉著雙眼,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這是小七送她的古籍內功,那錄著玄陰素女經的手抄本紙張泛黃,想來定是古物,難得之極。
她才不會告訴鬼臉人呢。
鬼臉人又問了一句,見若水始終不答,只氣得哇哇大叫,卻是拿若水無可奈何。
他昔年曾經發過毒誓,此生此世絕對不打女人,他是極重諾言之人,所以心中惱怒之極,卻始終沒有對若水動粗。
「女人,你要是肯把這修習內功的法子告訴本……本人,本人可以饒你不死。」
鬼臉人努力控制著心中的怒火,對著若水拋出了一個極有誘惑力的條件。
若水連理都沒理,繼續呼吸吐納,將內息在體力緩緩遊走,感受那股活潑潑的內力像個熱呼呼的小耗子一樣,在身體裡隨著自己的意念鑽來鑽去,既舒服又有趣。
「女人,你是聾子不成?本、本人問你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鬼臉人的肚子都要氣破了,幾乎是吼著叫了出來。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被一個女人,這樣的輕視過!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要是再不說話,他、他就點啞了她,讓她一輩子也說不了話!
他陰森森地冷笑著,心道自己只是點了她的穴道,這樣總不算是違背自己發的那個不打女人的誓言了吧?
「聽到了。」終於,他聽到若水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你的意思……怎樣?」鬼臉人心中一喜,追問道。
「你是說,如果我把我所學的功法教給你,你就可以饒我不死?」若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錯!本……本人說話,言出如山,本人說饒你不死,就絕對會饒你不死,一套功法換你一條性命,這筆買賣你賺大了。」
鬼臉人和若水交談了這幾句,話是越說越是流利,舌頭也變得靈活起來。
他就像是多年和人打過交道,變得不會說話一樣,現在居然連買賣二字,也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微微一驚。
「我賺大了?」若水輕笑一聲,道「我本來只以為你舌頭不好,沒想到連你的腦子也不好了。讓我來教你一個乖吧,這命是我自己的,這功法好像也是我自己的,你居然想到讓我用我自己的功法,來換我自己的命,還說我賺大了?喂,你是不是沒讀過書,識過字,連數數也不會數啊?」
「你、你、你……」鬼臉人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女人的嘴巴,怎麼比毒舌還要毒啊?
他只氣得渾身發抖,剛剛擼直了的舌頭再次打起結來,只恨不得把肩上扛著的人一下子丟到岩壁之上,摔個稀巴爛。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誓言,只好強自忍住,可是心裡的火卻一汩一汩的直往上竄,燒得他幾乎要爆炸了。
若水察覺到他被自己氣得不輕,不但不閉嘴,反而火上澆油地又道「喂,你要是不會數數,可千萬不要去學別人做買賣,要不然你準會連褲子都賠給了人家,我可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別到時候你賠光了褲子,才來後悔!」
「啊!啊!啊!」鬼臉人徹底被若水激得炸了毛,他實在是忍無可忍,張開了喉嚨,放聲嚎叫起來,只有借著這股大叫聲,才能讓胸中的憋悶之氣稍稍散了出來。
這女人的嘴巴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啊!
他還沒有發泄完,若水又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到時候,你就是跪在地上喊別人娘,也不管用,喂,一定要學會數數!」
鬼臉人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突然伸出一個指頭,點在了若水的啞穴上。
這下子,整個世界安靜了。
他停下了腳步,呼哧呼哧地直喘氣。
以他的功力,別說是肩膀上扛了一個人,就算是扛了十個八個人,走了這段路程,也絕對不會如此氣喘。
他這是生生地被那個女人給氣的!
如果他要是再不點了那女人的啞穴,任她那張嘴巴再說下去,他自己都不敢保證,他還能不能守住當年發下的毒誓,絕對不打女人一根手指。
若水被他點了啞穴,說不了話,她也不惱,剛好她也說得累了,正可以休息一下。
可惜啊可惜,她心道,可惜這裡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到那鬼臉人的臉色,想來一定是精彩紛呈,好看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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