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李青 第八十四章 艱苦的歲月之不一樣的羅曼史

    當程跛子說,「而那天發生的事,又讓我有點愧疚到咋舌了…..」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這麼一句話出來,無疑不在分秒必爭地挑戰我那「問死人不償命」的好奇心。隨即,我張口就問:「怎…怎…怎麼啦?伯伯」。可能,過於想知道下面的事,我都已經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地結巴起來了。

    而程思林那貨,又是風格不改的保持千年一個樣,依然不溫不火地吐出讓我掉眼睛的話,「然後呢?」

    「然後……?」

    程跛子貌似有點自問自答的樣子,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又充滿回憶地說:「當時……對她說『殘羹冷炙』這四個字的時候,我的表情已經在臉上顯露出了,怒氣和不滿。可能是我太過於黑臉了,她看著我的眼神,沒有任何哀怨。即使,我說了不好聽的話,她也沒有生氣,沒有反駁我。就這樣……只是抬起頭,眼睛看了我不出三秒,壓低著聲線說,『對不起』。接著,滾燙的眼淚就已經大顆、大顆、大顆地滴落在乾巴巴的飯菜里。

    看到她眼淚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就呆住了。第一次讓她哭的時候,是我出於無心地『戲弄』了她。這一次再看到她哭,我的大腦……在瞬間就停止了思維,站在她面前,我沒有意識到要去說『對不起』這三字。而是,把手裡還抓著的飯盒,用力地放在了她桌子上。接著,又做了一個讓彼此都意想不到的動作,就是……. 突然地伸出手,把她手裡的小鍋和勺子都搶了過來。然後,學著她的樣子,快速地舀起乾癟的飯菜,張口就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做錯事,就知道哭,最討厭你這種愛哭鬼。』

    說完,不理會她錯綜複雜地眼神,我端起鍋,一撒腿,就往外面跑了出去。但是,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她也不跟往常一樣,追著跑出來罵我了。越是這樣,我就越憤憤不平。端著小鍋,我一個人坐在大樹下,吃著乾癟又難以入口的飯菜,一生氣就全部吐了出來,嘴裡罵咧咧地說著,『真是氣死我了。放學後,一定要整整你,讓你知道把我當猴子耍的下場。』

    就這樣,帶著那一副幼稚的想法,我在樹下坐到了上課鈴聲響起,才回到了教室。可是,一坐下來,我才發現,她根本沒有吃我放在她桌子上的飯菜,而是偷偷地塞回了我課桌里。

    我稍稍扭頭,斜視地偷看了她一下,發現她也在看著我,但是慌亂的眼神又很快地盯在了黑板上。當時,我還很好笑地想,『哼,知道不好意思了吧!』帶著這種想法,我就一直等到了放學。

    放學後,我沒有理會她,獨自一人就往校門口跑了。但是,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跑到我們放學一塊走路的地方。只是,這次我沒有等她,而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在路上偷偷地跟著她,接著,在我們分開的那個路口,突然跳出來嚇唬她,然後轉身就跑。

    可是,我又一次錯了。我等了很久……很久……也等不到她出來。我心裡就很納悶,今天也不是她值日啊!怎麼還沒有出來?而且,就算是值日,也早該出來了。我跑到一個小土坡上,往學校的方向望過去,寬大的黃土操場上,基本都不見什麼人影了。難道,她還能知道別的路,繞開了?還是她會算,知道我會在這裡『伏擊』她?就在我想掉頭回學校時,不遠處……我看見了一個身形單薄,削弱的身影,而且,走的很慢…..很慢…..

    我當時抱著一種『寧可殺錯,不能放過』的心態,繼續埋伏在路邊的草叢裡,想要等到她走過我身邊時,猛地跳出來嚇唬她。但是,這一蹲……足足讓我蹲得快頭暈眼花了。心裡越來越不爽,一直嘀咕著,『怎麼走個路都磨磨蹭蹭半天?』

    可是,等到她的身影越來越近時,我才發現……她走路的步伐很小,而且還是一瘸一拐的。這原本還讓我想要嚇唬她的心,不但開始了動搖,而且還更加迷惑起來。等到她拖著沉重的步伐經過我身邊時,我才清楚的看到...... 她的臉上已經微微出著汗,頭髮都已經打濕地粘在額頭上了,而痛苦的表情更是讓她輕輕地咬著嘴角。我那時候還蹲在草叢裡,順勢望過去,才看到她拖著腿的鞋子…….已經…..已經裂開了。

    我霍然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原本停止想嚇唬她的心,還是因為我的動作而把她嚇了一跳。她惶恐的眼神看到我,可以看得出一絲驚喜,但又很快地閃避過去了。這時候,我站在她面前,把她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特別是看到她腳下的鞋子。在當場…… 我真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 她的兩隻鞋子,已經是破爛不堪了。

    左腳的鞋子,已經看得到腳趾頭的位置露了出來,而鞋邊緣,也有些地方破皮,開裂了。最嚴重的是右腳,整個鞋頭裂開了,裂開到….. 你都可以看見裡面破爛和帶著泥巴的襪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打斷了程跛子的話,起身給他再倒了一杯水,回來後很好奇地問他,「伯伯,你當時看到這樣的情景,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程跛子在我們面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神情像充滿了疼惜一樣,繼續回味地說道:「當時的我,心情充滿了難以言喻而又複雜的感覺,張口就問她,『你早上遲到,是不是鞋子壞了?』

    她一開始沒有回答,在我半天堅持地問她後,她才告訴我,『前幾天一直下雨,我們那邊很多路積了水。我沒有雨靴,也只能儘量去避開了。可是,有的路面還是整一片都有泥水,我沒有辦法還是得趟水走過去。所以,鞋子就濕了。』

    『但你現在,不只是鞋子濕了,連鞋子都壞了。你趟水的時候,不能把鞋子脫了嗎?』

    我的話撂到這裡的時候,她又變得緊閉嘴巴不說話了。問她的時候,她也只是很敷衍地說,『對哦!我怎麼就想不到,真是笨。

    被她這麼一說,我卻不以為然了。心裡一直想,『她不是一個笨的人,肯定有什麼原因?』

    當時,路邊正在修一條長長的圍牆,我扶著她走到砌牆用的條形石頭堆旁。等她坐下來的時候,我猛地就把她的鞋子給脫了下來,她沒有想到我會趁她不注意脫她的鞋子。而那一剎那,除了難以置信外,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是痛苦,嘴巴更是「哇」的一聲叫了出來,還用瘦弱的小手使勁地推了我一下。

    看到她因為疼痛而緊鎖的眉頭,我完全可以想到,不是她不想脫鞋子趟過泥水,而是,腳底板很多地方被泥水浸泡後,出現了蒼白的死肉。有的地方已經破皮了,出血了….. 血漬因為乾澀後….. 跟腳皮的傷口粘在了一起。在我猛地脫掉她鞋子的時候,襪子被我一抓,連同幹了的血漬和粘結的傷口一同給扯了,所以才疼的眉頭緊鎖。

    接著,我不管她的阻撓,把她左腳的鞋子和襪子都脫掉了。不管是右腳還是左腳,整個腳底板都嚴重的泛白了,就跟我們冬天泡腳,泡久了,腳底變得跟老頭子的臉一樣,皺巴巴的。而且,兩隻腳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皮,特別是腳後根和腳裸這兩處,因為頻繁的跟鞋子邊緣擦抹到,已經脫皮到可以看到鮮紅的嫩肉了。

    就眼前的這一幕,著實讓那個年紀的我,慢慢地…….慢慢地….. 嚎啕大哭了起來。我當時一邊哭,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跟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她看到我哭的樣子,反而張口小嘴笑了起來,還笑得咯咯聲響,她說,『我的腳很疼,走路很慢,所以….. 早上就遲到了。我都沒有哭,你幹嘛要哭啊?你不是說我,做錯事就知道哭,最討厭愛哭鬼嗎?你自己怎麼就哭了?』

    我當時被她這麼一說,心裡真的好愧疚,又覺得很不好意思。你們都知道,我原本還想躲在草叢裡嚇唬她的。可是,我的報復心換來的只是對她的錯怪和埋怨,而且,我還一直以為她把我當猴子給耍了。想到這裡,我反而沒有告訴她,我想嚇唬她的事,而是,大膽地做了第一回『大男人』。在她完全沒有反應的時候,我跑去跟砌牆的師傅要了一些乾淨的水,把她的雙腳給沖洗乾淨。接著,晾乾後,我把自己的鞋子和襪子脫了下來,沒有理會她肯還是不肯,就給她穿上了。

    一開始,她完全不理會我,幹嘛要給她沖洗雙腳?所以,一直還很扭扭捏捏的。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們,不會像現在的小孩,人小但意識很多、很邪。我幫她把腳沖洗乾淨,心裡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或是心有所圖。而她,一開始還會問我幹什麼?等到我脫下自己的鞋子、襪子,穿在她乾淨的小腳上時,她知道了原因,也開始變得泣不成聲……

    而我一邊給她穿上鞋子,一邊心裡在想,『或許,現在破爛的鞋子,是她已經穿了很久的了;或許,她以前根本沒有鞋子穿……因為,作為一個女孩的雙腳,她穿上我的鞋子,也只是小了一點點。』可想而知,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嚴寒打赤腳的日子?

    給她穿上鞋子後,我光著腳站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就在路上傻傻地笑著,我笑她….穿上我鞋子後的樣子,她笑我….. 沒有穿鞋的樣子。我指著她裂開的鞋子,問『如果這鞋子還可以修,你還想穿多久?』

    她開玩笑地跟我說,『可以修的話,就一直穿著它,把書給讀完了。那時候,我和它走的路……可以跟八路軍長征一樣長了。』她開玩笑地跟我說,『可以修的話,就一直穿著它,把書給讀完了。那時候,我和它走的路……可以跟八路軍長征一樣長了。』

    當時的我,覺得這就是一個笑話。等到我再大的時候,再想到這個話的時候,我覺得…..那句話從她嘴裡講出來的份量,真的很重,而不是一個純粹的笑話。

    起初,她一直追問我,『你把鞋子給了我?你怎麼回家?你爸爸媽媽會問你的…..』

    我找了很多理由和藉口,慌忙地搪塞了她。而且,一邊走,我還一邊分散她注意力地問,『放學後,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

    她說,『我右腳的鞋子開裂了,走路老是一掉一掉的,所以,我想找東西綁起來。』

    我就問她,『那你肯定沒有找到,否則,也不會拖著鞋子繼續走路。』

    她嘻嘻地伸出手掌,然後說,『你看……』

    我放眼望過去,她因為做多了農活,原本不算白皙和稚嫩的手掌上,多了很多個劃痕還有小傷口。我馬上問她,『你是不是去拔白茅草了?』

    「草也可以割傷人?」

    不要誤解,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聽到這句話,我回頭看著程思林。雖然,他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講的話也是口氣淡淡地,但這也是他今天問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程跛子停頓了一下,對我們說:「你們沒有做過農活,沒有鋤過草,不知道茅草這種東西。它的葉邊長著許多鋒利的小齒,當握住茅草的葉邊時,來回一拉,小齒可以把手指的皮割破。別看這小齒不大,可割力一點都不小。要知道,魯班發明鋸子也是因為被茅草割過。

    對於人高的茅草,你就算拿鋤頭都不好挖。因為…… 它的根入地很深,甚至可以跟周圍的茅草串在一起,這也是大力士都拔不動的原因。所以,茅草一般都是拿鐮刀去割而不是去拔的。

    回到主題,他繼續說:「當時我問她,是不是拔茅草去了?她點點頭,無奈地告訴我,她想去拔茅草,然後編成一個小藤,那樣就可以把走路老是一掉一掉的鞋底給綁起來。可是,拔了很久都拔不動,還把手給割傷了。

    看著她手掌那麼多道細微的口子,我心裡更加的愧疚了。幸好她當時沒有問我,我躲在草叢裡幹什麼?

    快走到分叉口的時候,我的腳已經被路上的小沙粒和石子扎的很生疼了,但還是假裝沒有任何問題地陪她走著。那一刻,我才感受到,她每天走路來上課的辛苦,特別是早上,鞋子濕了,又開裂了,又磨到腳的痛苦。

    在分叉路口,我們一如既往地揮手告別,她突然叫我小名並問我,『東東,你對我真好。長大了,我做你媳婦,好嗎?』

    我當時….. 根本不知道媳婦是什麼玩意?但還是朝她說,『好』。」

    說到「好」字,程跛子又停頓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充滿美好和幸福的感覺。因為,他的嘴角搭配著他的眼神,滿是柔情的笑容。

    我問他,「程伯伯,那你光著腳走路回家,是不是很慘?」

    程跛子,有點戲謔地說:「那不是慘,那可是相當的慘。」說完,自個在桌子邊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正色道:「當時,我回家後……第一個看見我沒有穿鞋子的,就是我老娘。儘管,我當時把褲子拉的很低,想要去掩蓋我裸露的腳盤,但是,腳底還是被路上的小沙粒和石子給扎的痛不欲生。她看我走路都已經有點歪歪斜斜的樣子,一看就更不對勁了。

    那時候,老娘把我拉到一邊,一看我光著的雙腳。不得了….. 急的把我老爹從鄰居家給喊了回來。他們看到我光著的腳板,一出口就問,『前兩天才買的鞋子,現在跑哪裡去了?』

    我當時嘴巴特笨,從小也不會說什麼騙人的話。想也沒怎麼想,張口就說:『鞋……鞋…..鞋子太新,給…..給人偷了。』

    你們說,我是不是特不會說謊?」

    程跛子問這個話,我覺得最有感觸的要屬程思林。因為,程思林也不會說謊,也懶得說謊。你問他的時候,他頂多說,「問那麼多幹嘛?」,「幹嘛要告訴你?」,「你想太多了。」

    我看向程思林的時候,發現他貌似在思考著什麼,一副很安靜的樣子。接著,我就問程跛子,「那你說鞋子被人偷了,是不是被打的很慘?」

    程跛子呵地一聲笑著說,「嗯,就連一直對我呵護有加的老娘,也第一次打了我。我老爹一邊打還一邊說,『新鞋子掛在你腳上,就被人偷了,有這麼個說法嗎?』我當時不覺得疼,就是想笑,心裡在想,『早上還埋怨被人當猴子耍。現在,就被老爹打的跟猴子在跳一樣了。

    打到最後,他們問我,鞋子怎麼丟了?我還是堅持地說,『鞋子給人偷了。』我老娘就抓著我的耳朵,問我說不說?被打不覺得疼,耳朵一被提起來,感覺還能聽到嘶嘶的聲音,疼的我張嘴就說他們,『你們怎麼打我,跟鬥地主一樣的?我又不是犯人,幹嘛要對我嚴刑拷打?』

    我剛才跟你們說過,別的沒學會,我貶人的話和詞還是學了很多。所以,講話也就老往偏門的方向去。但你們還不要說,被我這麼一說,還真是有效果。我老爹老娘當時是又可氣又好笑,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隨後,打也打了,問也問了,我老娘還是心疼我的。拿出錢,領著我,準備再去給我買一雙鞋子。可是,我卻當場犯難了,我就是死活不想老娘領著我去。我笑嘻嘻地跟我老娘說,『媽,我都這麼大了,要買,我就自己去買,你就在家裡做飯吧!回來後,我就可以吃飯了。』我老爹一聽我這麼說,當場就贊同我,讓老娘放我自己去買。我老爹對我的教育可不像老娘,讀書還堅持要騎車載我去上學的。一聽我自己想獨立,他還不樂呵的贊成。

    所以,我就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興沖沖地跑去鞋店。一進門,我左看右看,挑的不是男鞋,而是女鞋。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年代,男、女鞋子款式大同小異,也沒有太多的不同,不跟現在一樣,顏色或是外觀區分的很開。

    最後,我試穿了一雙鞋子,大小合適後,我直接跟老闆要了一雙小了一號的鞋子。老闆不解地問我,『誒,你剛才的鞋碼剛好,怎麼就要小一號的了?』我跟老闆說,『我就要小的,就是怕腳變大了,不可以啊?』然後,還裝模做樣的跟他殺了價,把鞋子放在鞋盒裡,提著就走了。而且,我回家的時候,還是把鞋子給藏了起來。老爹老娘問我,『幹嘛把鞋子藏起來?』

    我就騙他們說,『我捨不得穿,想等明天穿。』其實,我就是不想他們看到鞋子,因為……我有我的想法。」

    等到吃飯的時候,我想到思林媽媽跟我說,『長大了,要做我媳婦。』我就一邊碗裡扒著飯,一邊問我老爹和老娘,『什麼是媳婦啊?』

    這句話一出口,我老爹嘴裡的飯差點噴了出來,伸手就朝我的板寸頭拍了一下,板著臉孔說,『這么小就問這個,這個該是你問的嗎?』

    老娘看老爹拍了我的頭一下,對他白了一眼,揉著我的頭,心疼地說,『東東乖,這個你長大就自然知道了。現在還小,乖乖讀書就好。』

    我耷拉著腦袋,張開嚼著米飯的嘴,眼睛發光地問我老娘和老爹,『那我聽話讀書,等長大了,你們就給我買輛自行車,好不好?』

    老爹笑著說,『這小子以後是做生意的料,還會討價還價了。』

    老娘不以為然地說,『東東乖,學車會摔著的,你就不怕疼啊?等你長大了,就給你買一輛小一點的,好不好?』


    當時的我,對自行車完全沒有概念,只知道有車就好。有了車,上、下學,我就可以天天踩著車去載思林的媽媽了。為此,我嘴裡扒著飯,眼睛裡卻閃現出老爹跟老娘根本不知道的『小算盤』。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人小鬼大吧!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趁老爹老娘不注意,一手提著飯,一手提著鞋子,一溜煙又打著赤腳跑去路口等思林的媽媽了。要知道,打著赤腳跑在路上,你還要忍受沙粒紮腳的感覺,那是多麼痛苦的事?

    可是,腳底痛,臉上卻樂呵呵的,因為……心裡有一個念頭,就是…… 快點把新鞋子送給思林的媽媽。於是,原本該走的路,我就變成了跑,一路跑啊!跑啊!跑到那個熟悉的分叉路口,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到最後,我才發現…… 為了不讓老爹和老娘知道我有新鞋子不穿,還繼續打著赤腳上學,我火速跑出來的時候,連早餐都沒有吃。

    而且,那時候肚子因為跑動了一下,已經餓的咕咕叫了。想吃飯….. 又想到飯菜是中午還要跟思林的媽媽一起吃的。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想了一下,最後縮了回來。就這樣,餓著肚子,一直坐在石頭上等著思林的媽媽。

    等到她來的時候,看見還是光著腳丫的我,一副很是自責的樣子。張口就問我,昨晚是不是被打了?為什麼又光著赤腳?說完,還做勢想要把鞋子脫還給我。我一看她真的想脫,就急忙拿出新鞋子給她,然後笑著說,『這個新鞋子給你。』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天生要比男生早熟和細心?她看到我把新鞋子拿出來,就問我,「你有新鞋子幹嘛不穿?你打赤腳,沒有被你爸爸、媽媽看見嗎?」

    我告訴她,『因為,我想換回你腳上的鞋子。我怕穿上新鞋子,爸爸、媽媽就會認得了,這樣,就不好換回來了。所以,我換會你腳上的鞋子,爸爸、媽媽問我,我就說,這個鞋子就是我買的新鞋子,跟之前的那雙是一樣的。』

    「哇塞,你們當時很浪漫耶!那後來呢?伯伯」

    程跛子笑著說,「後來啊?她牽著我的手,走過去修圍牆那裡借了一個水桶,提著水,給我把腳洗乾淨了。然後,我就沒有穿襪子,直接把換回來的鞋子套在了腳上。而她看著新鞋子,高興的不知道怎麼表達?我在想......換做現在的小孩,絕對要親一下,抱一個。」

    「哈哈哈,那很有可能。」說完,我也跟著笑了出口,扭頭看看程思林,他的眼神還是一絲不苟,但臉頰聳起,卻讓人想到,他其實也在笑,只是…… 他還是偽裝地不想給程跛子看到。

    程跛子笑完,又是充滿回憶地說:「後來,因為這一次…..在沒有人的路上,我們就會手牽手,一起上學、放學。

    而這一牽,就牽到了我13歲,而所有的事,又是從我17歲那年開始…..」

    程跛子笑完,又是充滿回憶地說:「後來,因為這一次….. 在沒有人的路上,我們就會手牽手,一起上學、放學。

    而這一牽,就牽到了我13歲,而所有的事,又是從我17歲那年開始…..」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程跛子,說到上面這個話的時候,臉色也顯露出一副厭惡、痛苦和無奈的表情。這讓坐在椅子上的我,頭腦里已經出現了十萬個為什麼?但潛意識裡,隱隱約約地告訴我,這應該跟他還在娘胎里定的娃娃親,是有牽連的……

    不明覺厲,我還是弱弱地問了一下程跛子,「是不是隨著你長大了,打小定的娃娃親,麻煩也跟著來了?」

    程跛子一開始沒有接話,而是沉沉地吸了兩口氣,才緩緩開口說:「是的……所有的事,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

    遇見思林的媽媽,我心裡就有了願望,就是希望快點長高、長大。高大到….. 可以坐在單車的椅座上,可以雙腳踩在腳踏上,可以多一點氣力….. 去每天接送思林的媽媽上學、放學。

    所以,在13歲以前,我們是在沒有人的路上,天真無邪地手牽手,一起….. 上學、放學。而當一個人有目標和渴望時,你就會很認真、很上進、很勤奮。可是,我沒有把它們放在讀書上,而是放在了鍛煉上。我每天很早起床,然後….. 跑步、跳繩。接著,再跑回家吃飯,吃了飯,再走去分叉口等思林的媽媽。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持續著……

    那個時候,生活條件其實很有限,不比現在的小孩,想要什麼有什麼?生活的內容結構,也就是那幾樣家具,家電。熱了,哪裡有空調?冷了,哪裡有暖爐?無聊的時候,哪裡有電腦?

    但是,簡單和空洞的生活,卻給與了我們歡樂、單純和童真。

    而隨著時間的交迭,我們家的生活環境也越來越好。那個時候,我們家還喝起了牛奶。就是那種用玻璃瓶去裝的牛奶,喝完後,第二天有人繼續送過來,你要把空瓶子還給他們。因為這些營養的改善和堅持不懈地鍛煉,我的身高至少比同齡人都高了半個頭,而且還很健碩。每天喝著新鮮的牛奶,我就想到思林的媽媽。為此,我毫不猶豫地拿多一瓶裝在書包里,想的….. 就是給思林的媽媽也嘗一嘗。

    同樣,也是在13歲那年,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人生第一輛自行車。在此前,我付出的代價是相當的大。你們不清楚,我身上被我家那輛28寸自行車給砸了多少次?又流了多少次血?

    老式的28寸鳳凰牌自行車,中間有一個橫杆,跟車頭和椅座下面的鐵桿形成了一個鐵三角。那時候,我學騎車,還一下子無法坐在那麼高的座椅上。就只能是斜側著身體,雙腳用力地噔在腳踏上,雙手還要盡力去保持車頭行駛,眼睛又要直視看著前方。一下子,要掌握的東西很多,還真的是摔到頭破血流。最後,我老娘甚至連思林的媽媽都不讓我學了。

    為此,趁老娘不在家,我就偷偷地學。在那段時間裡,我最為要感激的人….. 就是我老爹。是他幫我把沉重的自行車給抬出門檻 ….. 又一直鼓勵我,告訴我,『男孩子….. 摔一次,怕什麼?要學,就不怕摔。等你踩動它了,那個樂趣是你摔十次,一百次,都覺得應該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到了父愛和母愛的不同,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裡面有父愛的問題,程思林是肯定不想說的。而我面對這個似懂非懂的問題,還是很謙虛地問程跛子:「伯伯,我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你體會到了什麼?」

    程跛子意味深長地說:「母愛永遠是慈祥的、溫柔的、又一絲不苟的。至於父愛,是嚴肅的、認真的、又帶有一絲風趣的。」

    「為什麼還是風趣的?」

    程跛子哈哈哈大笑了出來,對我和程思林說:「那時候小,沒有笑,因為不懂。等長大了,才覺得我老爹當時講的特好笑。他說,『你小子早點回來,騎的時候摔著了,不礙事哈,但不要遇到你媽。被她看到了,我們爺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你小子不要害了我。』」

    說到這裡,我是笑了出來。程思林也有點控制不住地呵笑了兩下,又很快地恢復了冷漠和淡定的表情。估計他也想不到,自己的爺爺還是一個「氣管炎」。

    接著,程跛子又說:「終於,摔也摔了,該流血的,也流了。最後,當我騎著自行車通過老娘的審核時,我知道,我已經離有單車的日子不遠了。就這樣….. 過了半個月不到,我在老爹、老娘的帶領下,雄赳赳氣昂昂地『遠赴』鎮上,去挑選了具有跨時代意義的第一輛 …… 自己的單車。

    挑選車的時候,老爹還是想買鳳凰牌自行車。雖然,我對單車的牌子沒有概念,但是,在買車的那一天,我卻出奇地選擇了永久牌自行車。不為別的,就為它的名字,它的寓意。永久,永久,永永久久……

    當時,老闆聽我要選永久的自行車,臉上的笑容始終給我感覺,不是因為多賣了一輛單車,而是隱約有什麼不可言傳的意思在裡面。而我想買永久的自行車,就連老爹和老娘也說不要,最後….. 因為拗不過我,他們才答應了下來。

    你們猜,為什麼他們不讓我買永久的自行車?為什麼老闆在當時會笑呢?」

    程思林搖了搖頭,我也表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程跛子輕輕地笑著說,「因為…… 鳳凰牌自行車,除了家庭使用,在很多時候,也是年輕男女或是當時在校大學生才騎的,類似情侶車。而永久,是結婚娶老婆才買的。那時候,永久算是三大件中的一個陪嫁品。」

    「什麼是三大件?伯伯」

    「當時娶老婆的三大件就是,自行車、手錶和縫紉機,呵呵。」

    「哦,我明白了。老闆當時有點戲謔地笑你,畢竟是人小,還不懂這些寓意,是吧?」

    「是的。否則,我老爹、老娘也不會一開始不讓我買。不過,我還是選了一輛26寸,雙斜槓的自行車。」

    「那有車後,你也算實現了自己一個小願望啊!」

    「是的。有車後,有快樂,煩惱也隨之即來了。」

    「怎麼啦?」一聽有煩惱,我又豎起耳朵,充滿好奇地問著。

    「事情是這樣的..... 在那個年代,一個學生有一輛自行車,要是放到現在,要不就是『富二代』,要不就是『高富帥』。要知道,那時候的國民收入,普遍只有幾十塊錢而已。買一輛自行車的錢,相當於一個小家庭的收入都不過分。而我年紀小小,就有了一輛自己的自行車。自然的,一下子成了全校的『名人』。俗話說,樹大招風,這也是不久的事而已。

    有車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到岔路口去接思林的媽媽上學。離校門口一點,我就放她下來,自己再騎車進學校去。等放學後,沒有什麼人了,我就踩著車送她回家。一開始,她也不好意思我送她,但我小時候很厚臉皮和倔,她也拗不過我。最後,我們協商,我送她到村門口,剩下的路,她自己走進去。

    這一載,就載了整整兩年。這兩年中,我們上坡一起推車,下坡又一起坐在車上,讓車自己滑翔下來。那種…… 乘著風,張著嘴,喉嚨里歡快的叫喊聲,就連兩邊寂寥的山林….. 都不甘示弱地響徹著我們的聲音。

    到周末了,我就載著她去海邊玩。車子停在堤壩上,我們就光著腳丫在沙灘上玩耍,戲水。

    我們歡笑著,大叫著,奔跑著……

    累了,我們就坐在乾淨的堤壩上,緊緊地守在自行車旁邊,享受著海風撂發的騷弄,一邊又靜靜地沐浴在溫暖而又柔和的夕陽里。我們會習慣地看向遠方,看向….. 在海天交接成一線的地方,聽著輪船的鳴笛,看著飛翔的海鷗群,不斷地去追逐著西落的殘陽。那一幕,我好想有個相機能把畫面定格住,再用一個相框夾起來,讓時間永遠停留在….. 我們一直可以看到的牆上。

    那些年,我們只有歡樂,單純,笑聲…… 頭腦里,從來沒有想過以後的人生,也不會去回憶以前的痛苦,更不會去安排當時的生活。因為…… 我們就只是兩個小孩子。

    然後,就是我說的樹大招風了。當年,鄉書記還只是一個村主任,但他的權利卻蓋過了當時的村書記。」

    「為什麼是鄉書記,又是村書記?」

    「我們的鄉比較大,區域行政調整後,村改為了鄉。所以,等到他做了鄉書記,權利範圍比當年的村書記要大很多,畢竟管的也寬了。」

    「這個還不是當時的重點。重點是,我有了車之後,他跑上門來找我老爹說,當年兩家結親的事,是由他老爹提出的,兩家當時也點頭答應了。現在,小孩也長大了,是不是該安排見面一下了?

    我老爹那個人,說難聽點,處事跟腸粉一樣,軟趴趴的。思想又傳統,保守,陳舊。說好聽點,就是……經歷過艱苦的年代,知道要感恩戴德,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忘情忘義,要講究尊卑有序。

    但是,他那些破舊的思想,真的把我給害慘了。」

    「相親嗎?」

    程跛子看著跟他一樣雙手交叉在胸前的程思林,有點著急地說:「不是相親,他說,讓我以後去他家門口載他女兒上學。」

    我了個去~ 這是什麼概念?明著說好聽話去載他女兒,暗地裡,不就是為了占顯自己的面子嗎?想歸想,我還是客氣地問程跛子,「伯伯,那你後來有去載他女兒嗎?」

    「沒有,你聽我慢慢說…… 當時,他把話撂下,就準備走人。而我,又很倒霉的在那個時候回家。兩個人,就第一次打了個照面,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因為老爹從小教育我,見人就要打招呼,所以….. 我很客氣地叫了他一聲,接著,自個把車給抬進了家裡。誰知道,他走過來摸著我的頭,一直誇我,有禮貌,長的又伶俐和壯實。而我老爹那個慫樣,還在那裡跟他說著客套話。

    我把車抬進家裡後,按照往常一樣,拿出抹布,沾點保養油給車子定期做著保養。即使都騎了一年多,但我一直把它保養的還是很噌亮。畢竟,那是我和思林媽媽的歡樂,也是我要去載她的工具呀!

    老爹送完人後,走過來跟我說,『剛才那人是我們村主任,你明兒就去他家,接他女兒上學吧!』

    我頭也沒有抬,一句話就說,『不去,不熟路。』

    老爹又說,『不熟悉,那我讓你媽帶你去他家門口。』

    我當時就有點排斥地說,『熟也不去,我還不會載人,怕摔著人家了。』

    結果,老爹就很堅持地說,『這個車都買了一年多了,你還不會載人?』

    那天晚上,我就在家裡和我老爹、老娘為這個事,吵了很久。當晚,老爹就帶著老娘和我去了主任家。他們還沒有開口,我就直接跟主任說,我不會載人,怕傷著了他的寶貝女兒。那一晚,也是我第一次和主任的3個女兒見了面。

    後來,還是這個事,也算間接地導致了我的輟學……」



第八十四章 艱苦的歲月之不一樣的羅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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