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惡人城中央的城中城,三人坐在高閣,遠遠旁觀這場戰鬥。
其中一人,仍是鬼山老人。
另外二位,一女一男,女修面容垂老,頭髮灰白,散漫盤坐,手中盤著一串月白珠子,珠子圓潤,隱隱流溢光輝,不似凡物。
男修則是中年模樣,梳著一頭細辮,方臉濃眉,身形威猛如山,給人一種凶煞之感。
方才,三人正在談事,忽見那荒廢山莊突然打起來,便停下談話,轉頭旁觀,從黑霧瀰漫山莊,到所有幫眾身死,再到姜憫困住食人蜂追上黑白雙鷹,不過數息之間。
女修斜身而坐。
目光穿過數里距離,目睹前後經過,若有所思斂眸。
她亦善馭獸,對妖氣敏銳,在黑鷹放出食人蜂時,隱約看見白鷹悄然放出一個三階蟲子混入其中,去追蹤偷襲之人,卻由於距離太遠,不易知劍氣圓球里發生何事,不過,看白鷹反應,應是那三階蟲子死了。
幾人收回目光。
繼續先前的話題。
方臉男修瓮聲瓮氣地問:「鬼山,怎麼想著突然要加個秘境的機緣了?這種機會,不給自己人麼?」
他問得委婉,但鬼山老人知道,他是想打聽上古秘境的事情,冷哼一聲,嗓音毫無波瀾,淡淡道:「這個秘境是梅君道人在管,我也只是沾個光罷了。」
聽聞梅君道人的名號,方臉男修雙目微動,立即露出一個誠摯笑意,朝鬼山老人微靠,商量道:「幫我牽線可好?我欠你個人情。」
鬼山老人聞言,指尖輕敲桌面,一雙利眸看向他,認真道:「不是我不幫你,這件事幫不了,而且,說實話,兄弟我不想坑你,這件事,梅君道人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可是,你這一公布,這不都知道了?」方臉男修不解。
「知道什麼了?」
鬼山老人反問,一副坦蕩模樣。
頃刻間,方臉男修明白他話中之意。
確實。
天下秘境千千萬,上古洞天更是偶有出現,誰知道這次的秘境機緣,是在說哪個?
「我什麼時候有好處不叫你和攬月?」鬼山老人看向他,又看了眼灰發女修,「沒找你們,只能說明,這並不是件好事。」
這時。
一直沒說話的灰發女修,突然開口:「黑白雙鷹要死了。」
一直分神關注二人的鬼山老人蹙眉,當即起身。
「他們和梁伯修那個老怪物有關,死不得。」
聲音還在原地飄蕩。
可鬼山老人的身影,一瞬便消失在閣樓上。
亂石山。
滿地狼藉。
亂石堆里躺著無數妖獸的殘缺屍體。
黑白雙鷹從空中跌落,落在亂石堆中,各自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他們的本命法寶皆被姜憫毀去,以致遭受反噬,受傷不小。
姜憫從空中落下緊追而去,神色狠厲,揮劍斬出兩道氣息凌人的驚天劍氣。
咻咻!
速度極快,二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呼!
忽有大風呼嘯,擋在黑白雙鷹面前,在姜憫瞳孔猛縮之際,她的兩道劍氣,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散於大風之中,甚至,沒有生出任何波瀾。
一道身影。
浮現於狂風之中。
「好強的實力!惡人城的人?」
姜憫心驚。
隨即暗感不妙。
這般修為,遠遠強於築基修士,又能在鬼山老人的地盤插手惡人戰,很有可能是鬼山老人的手下,甚至,是鬼山老人本人。
她柳眉微凝,掌心,一枚傳訊玉符悄無聲息藏於虎口內側,身體更是緊繃,立刻朝後退卻數丈,若是見勢不對,準備時刻跑路。
而黑白雙鷹著實一愣,隨後,面面相覷。
這位是?
他們並不認識,亦不知為何被救,但,不妨礙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位神秘女劍修太強了。
比賀春山、楚東流之輩,還強上許多!
若他們有幫眾牽制,並在第一時間召出所有妖獸,說不定還能取勝,可,此人先殺幫眾,再滅黑鱗巨蟒和食腦蟲,不斷蠶食雙鷹盟的戰力,掐掉他們最強的手段,他們根本打不過此人!
青白古袍的修士,從空中緩緩落地,負手站在黑白雙鷹身前,久居高位的深沉氣質毫不掩飾,雙眸睥睨,對姜憫直截了當道:「他們的令牌都是你的,命,就罷了。」
聲音低沉,蘊含不可置喙的犀利。
姜憫不認得他。
但此人話語已經挑明——
他,要保二人性命。
姜憫倒不是有多深仇大恨,非要取其性命,只是受這城中濃郁煞氣影響,難免下手過重,順手為之。
但。
這不代表,她就心甘情願讓人將黑白雙鷹帶走。
不過在強大修士面前,姜憫倒是保持理智,深藏眼底不滿,不敢露出任何不滿神情,連忙恭敬拱手,不卑不亢。
「謹遵前輩。」
她甚至沒有試探詢問,是否能將黑白雙鷹的財物歸她,出門在外,試探強大修士是一件無比愚蠢之事,誰也確保不了,人家一個不高興就隨手將你解決
青袍修士神色微緩,很是滿意姜憫的識時務,隨後揮手,示意黑白雙鷹交出惡人令。
「給吧。」
黑白雙鷹立即將所有令牌拿出,抹去氣息,不情不願交於姜憫,眼底,皆是有著不甘與憤恨。
姜憫從容抬手,將令牌洪流收入乾坤袋,可不管黑白雙鷹是否恨她,她的名字為假,面容亦是假的,出了這惡人城,誰還認得她。
令牌交出。
青袍修士帶著黑白雙鷹離去。
看著幾人身影逐漸消失不見,姜憫臉上的誠摯笑意緩緩斂去,藏於虎口內側的傳訊玉符,亦是收回乾坤袋。
「惡人令有了,白玉殘片卻沒有拿到手。」
姜憫斂眸,雙目微暗。
從始至終,她都是衝著白玉殘片才籌謀偷襲,令牌都是其次,沒想到半路殺出一位強大修士,把黑白雙鷹帶走,害她算計落空。
但,她不可能放棄。
「惡人戰開啟前,我曾聽說,黑白雙鷹在淇河一帶赫赫有名,呵呵等惡人戰結束,不愁找不到他們。」
到時候。
可就沒有人再護著他們了。
姜憫斂去眸底厲色,收劍轉身,回到廢棄莊園。
柳鳳憐正站在莊園門口,抱著木偶娃娃,還在等她回來,瞧見她的身影,眼睛一亮,小跑著迎上去,熱切問道:「姐姐,打贏了嗎?」
「嗯,你沒走?」姜憫抬眸,饒有興趣問道。
「姐姐沒回來,我怎麼放心離開呢?」柳鳳憐純良笑著,很是嘴甜,接著話鋒一轉,小心翼翼問道,「莊園裡那些人的東西,真給我了?」
姜憫有些好笑地點頭,「拿去吧。」
對於誠意合作之人,她言而有信。
若是背叛,就別怪她心狠。
聞言,柳鳳憐頓是一喜,欣喜問道:「那姐姐還合作嗎?我們這樣打,怪輕鬆的呢。」
姜憫卻是搖頭,拿出風雷梭,躍身而上,側身看向她,朝她揮手,勾唇道:「走了,我們有緣再見。」
畢竟,惡人戰快要結束了。
轉眼到了黎明。
天邊。
一抹赤紅亮起,大耀天地。
而捲軸之上,只剩一百三十四人。
昨晚深夜,黑白雙鷹的名字突然從榜上消失,令還留在惡人城裡的修士,皆是震驚不已,然而,沒有修士的令牌數量猛增,所以他們並不知,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一間偏僻廢屋。
姜憫念完第三遍《靜心經》,煞氣對心神的影響終於消失殆盡。
她緩緩睜眼,目色中正平和,抬眸看向窗外空中的捲軸,眼底流露一絲期待意味。
「是時候,煉化所有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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