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風一杯酒正文卷第89章立地成佛楊戈並不在意江湖上怎麼傳他。讀爸爸 www.dubaba.cc
楊天勝卻很在意!
路亭和揚州的事,他都有參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再清楚不過了。
如今這件事就在他的眼前被扭曲成了這副連它媽都不認識的地步,楊小爺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小爺幹壞事兒的時候你們誹謗我,小爺干好事兒你們還誹謗我,真當小爺是泥捏的?』
火力全開的楊天勝,發動他明教在江浙一帶的力量,將揚州貪腐案的前前後後巨細無遺的宣揚了出去,直接擺明立場,誰人在這個時候來揚州搗亂,誰就是那些狗官的狗腿子!
借了明教的光……
本就因為連環塢護法「八臂羅漢」董平破門離塢、自立門戶一事,而熱鬧非凡的江浙武林,徹底被他這一陣操作猛如虎給點燃了!
幾乎所有對江湖有一定了解的習武之人,都在暗自議論……明教怎麼會和朝廷勾搭成奸?
難不成明教終於要放棄造反這項偉大的事業,投身到建設大魏美好社會的新工作了?
那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聞的大新聞了!
托他的福,楊戈那番頭鐵的狂言,也跟著他「楊二郎」的新馬甲一起傳遍江湖。
許多人都知道了,有個叫楊二郎的繡衣衛千戶,一下次拿下了長風幫連帶揚州府大半貪官污吏。
一時之間,無數趕往杭州看熱鬧的樂子人,中途改道直奔揚州而來。
他們既想看看,是否真有甘願為貪官污吏做狗腿子的為虎作倀之輩。
又想看看,那個叫楊二郎的繡衣衛千戶,頭是不是真有他嘴那麼硬。
適時,熙平帝任命楊戈為欽差大臣,督辦江浙貪腐案的聖旨,已先一步八百加急趕往揚州。
後方,是吹吹打打的欽差大臣儀仗,浩浩蕩蕩的走出京城,開赴揚州……
一股自上而下的大地震,正在席捲向揚州官場。
兩股風暴,即將合流!
……
身處風暴中心。
楊戈卻只覺得份外寧靜。
他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但自打他徹底豁出去後,就一點兒都不鬧心了。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揚州這票狗官死盡埋絕。
這個結果……
可比他來時預設過的最好結果,好太多了。
有了這樣的心理建設之後,他每日裡就踏踏實實的做眼前的事,該布防布防、該巡視巡視,該練武練武、該看書看書。
當然,壓力肯定還是有的。
還很大!
但這種壓力,卻反倒成為了某種助力一樣,托起他從汴河上那一刀中悟出的無畏意志,水漲船高的不停膨脹!
他每天都能清晰的感知到,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更加的強大!
當然,他也清楚。
這種沒有經歷和底蘊支撐的虛假強大,就如同膨脹的氣球一樣,一戳就破、不堪一擊。
但在他揮出那一刀之前。
在他失敗之前……
這種強大又是真實的!
就等一個幸運觀眾了。
……
楊戈拿下揚州的第二十天。
揚州府衙來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文士,持江浙左布政使袁柏名刺,求見楊戈。
坐鎮府衙的楊戈接到通報,接見了他。
「學生鄭詩泉,拜見楊大人!」
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天青儒衫、腰懸一塊白玉玉佩,見人自帶三分笑的富態儒雅文士,恭恭敬敬的向楊戈行禮。
堂上,一身囚牛繡衣、倚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的楊戈,移開眼前的《八門刀》刀譜,看了一眼中年文士,淡淡的說:「坐。」
「謝楊大人!」
中年文士仿佛看不見他的輕慢,態度依然恭敬。
待其落座,楊戈頭也不抬的輕聲問道:「先生此來,可是袁大人有何指示?」
中年文士抱拳:「回大人,學生此來是代我家主人,來與大人交個朋友。」
楊戈注意力都在手裡的刀譜上,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深意,聞言輕笑道:「先生說笑了,楊某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與袁大人交朋友。」
布政司全稱承宣布政司,乃一省行政中心,左右布政使皆是從二品大員,實打實的封疆大吏。
而繡衣衛縱是位輕權重,楊戈這個五品繡衣衛千戶與一省布政使之間,也依然隔著好幾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正常情況下,繡衣衛就算是奉旨查辦一位布政使,也須得鎮撫使親自出馬。
區區千戶,連與布政使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中年文士笑吟吟道:「大人自謙了,不過……我家主人,可不是袁大人。」
楊戈皺了皺眉頭,收起手裡的刀譜看向底下那個笑面虎,冷聲道:「先生有話不妨直說,楊某要務纏身,沒空陪先生打機鋒!」
中年文士似是隨手拿起腰間玉佩把玩,笑著回道:「大人恕罪,非是學生要打機鋒,而是不好說、不敢說啊!」
楊戈定眼看了看他手裡的玉佩,卻發現那塊玉佩上雕刻的花紋……竟是龍紋!
他沉吟了一秒鐘,索性直言道:「你是聖上的特使嗎?」
中年文士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這廝會如此無知,更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問出口。
回過神來,他慌忙擺手:「大人誤會了,學生世居江左,德行淺薄、無緣面聖,並非聖上密使。」
這可不能亂認。
冒認欽差,可是要夷三族的!
楊戈眉頭一松,毫不猶豫的伸手道:「先生既不是聖上密使,那便請回,我繡衣衛乃聖上親軍,不便與藩王接觸,我今日就當沒見過先生!」
地方官府貪污受賄,藩王來插手,無論是什麼原因,都代表著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楊戈死都不怕。
但他怕麻煩……
中年文士終於笑不出來了……這個楊二郎,比傳聞中的還要油鹽不進啊!
「大人這又是何必呢?」
他面色僵硬的朝楊戈拱手道:「大人剛正不阿之志,我家主人亦讚賞有加,學生此番前來,我家主人還一再囑咐學生要對大人以禮相待,不要傷了大人拳拳報國之心……大人只需在揚州多盤桓些時日,便能多我家大人一位朋友,大人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頓了頓,他輕輕點著茶案,一語雙關的低聲道:「只要大人肯到此為止,揚州的諸多犯官,便權當青雲梯贈與大人,我家主人還必有厚報!」
楊戈有些莫名其妙。
話,他聽是明白了。
這是要他到此為止,不要再往上查了。
可他原本也沒有準備再沿著揚州這條線往上查,包括他送回北鎮府司的公文上,也只提了一句「恐涉及多地官員」,將查不查的主動權交給了北鎮府司。
這些人就算要打點,也不該來打點他吧?
難道他區區一個繡衣衛千戶,還能查到江浙布政司和浙黨一系的朝堂大佬們頭上?
那未免也太看得起他楊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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