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風一杯酒正文卷第141章不會吧哥仨吃著河鮮喝著酒,一路搖搖晃晃的回到杭州。筆神閣 bishenge.com
抵達杭州,天色已晚,但碼頭仍有無數下力漢在來來往往的搬運著貨物。
楊戈與楊天勝撐著油紙傘一前一後跳上碼頭,李錦成撩起衣袍下擺就要跟上二人,卻被岸上的楊戈擺手制止:「你就別進城了,直接回吧。」
李錦成看了一眼昏暗的天光,氣急敗壞道:「晚飯都不給吃?」
楊戈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扒拉著楊天勝一起轉身,頭也不回的揮手道:「後會有期。」
楊天勝:「後會有期。」
李錦成目送著哥倆遠去的背影,氣急的將雙手攏在面前:「我等你信兒啊!」
楊戈:「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李錦成:「伱要好了就不去,那我還是盼你被人打得屁滾尿流好了……」
楊戈:「滾犢子!」
聽著楊戈氣急敗壞的罵聲,李錦成笑吟吟的轉過身,雙手將紅艷艷的油紙傘當作蒲公英輕輕一搓,油紙傘便旋轉著飄然而起。
一道身著短打的魁梧身影飛身接住油紙傘,落在扁舟上,收起油紙傘橫於雙手之間,奉還李錦成:「少塢主,何為如此匆忙?」
李錦成笑了笑,沒答:「王二叔,你去挑選三百精幹好手留在杭州待命,其餘人即刻等隨我回塢。」
魁梧身影:「即刻?」
李錦成無奈的點頭:「對,即刻!」
……
明教落腳點的人手也早已散去,只剩下韋鑫與幾名青木堂骨幹還留在落腳點內,處理著最後的收尾工作。
空蕩蕩的庭院房舍之間,唯有清清淡淡的雨聲在迴蕩。
一推門,曲終人散場的清冷寥落味道便撲面而來……
「得。」
楊天勝站在大門內環視了一圈,無精打采的看向楊戈:「連個做飯的人都沒了,咱哥倆還是去外邊湊合一頓吧。」
「看你這話說的。」
楊戈擼起袖子,大步往灶屋走去:「和哥哥一路,哥哥能讓你去吃西湖醋魚?」
楊天勝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只要你肯下廚,莫說叫你一聲哥哥,就是叫你一聲義父呢,哥哥也是一百個肯的!」
「咦……」
楊戈打了個寒顫,摩挲著身上的雞皮疙瘩:「茶里茶氣的!」
韋鑫聞聲迎出來,見了哥倆後,朝楊天勝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楊天勝朝著楊戈的背影豎起一根大拇指。
韋鑫見狀,滿臉敬佩之色的也朝楊戈的背影豎起一根大拇指。
楊戈權當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小動作,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也明日一早回鳳陽吧。」
楊天勝:「這麼急?」
楊戈:「不急不行,我再在杭州盤桓下去,那隻老狐狸就該生疑了……」
楊天勝「嘖」了一聲,向韋鑫攤開一隻手。
韋鑫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摞疊得整整齊齊文書,交到楊天勝的手上。
楊天勝接過文書,朝韋鑫揮了揮手。
韋鑫止住步伐,向二人的背影抱拳拱了拱手後,轉身離去。
楊天勝拿著這一摞文書,快步追上楊戈,將文書遞給了他:「這是我讓韋鑫親自去江浙各分舵秘密調取的寧王府底細,有沒有用我也不清楚,你自個兒掂量。」
楊戈接過文書打開,第一張就是寧王趙樑的畫像……不是通緝文書上那種意識流的畫像,而是寫實風的細膩工筆畫。
畫中那個一身金紅圓領蟒袍、手中把著一柄玉如意高據太師椅、虎目炯炯有神的威嚴中年男子,很是獅虎之氣。
「很有用。」
他重新疊好這一摞文書,妥帖的收入懷中:「謝了!」
楊天勝笑了笑:「跟我還瞎客氣個什麼勁兒……」
楊戈也笑:「走,哥哥再給你露一手,讓你嘗嘗我家鄉的名菜回鍋肉!」
楊天勝蒼蠅搓手:「這才對嘛……對了,認識你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氏。」
「我家啊……」
楊戈停頓了許久,才問道:「錦帆賊甘寧你知道嗎?」
楊天勝不確定的問道:「東吳悍將甘寧甘興霸?」
楊戈點頭:「我與他是老鄉。」
楊天勝撓頭:「你直說你是哪裡人不就好了?兜這個圈子幹嘛?小爺哪知道甘興霸是哪裡人?」
楊戈笑道:「我走得太遠…也太久了,我自個兒都不知道老家現在叫什麼名字,怎麼告訴你?」
楊天勝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哪會有人不知道自個兒家鄉叫什麼名字的?你不會又隨便編個地界,哄騙小爺吧?」
楊戈懶得搭理他:「愛信不信!」
「得得得!」
楊天勝擺手:「小爺不問了還不成麼?」
楊戈已經失去說話的欲望,專注翻動灶屋裡的食材,尋找能用的食材。
……
翌日清晨,楊戈與楊天勝作別,只身前往寧海。
他將冷月寶刀藏進一張古琴中,換上了一身天青色的儒衫,喬裝成遊山玩水的儒生,一路水路轉陸路、陸路轉水路,兜著圈子的經紹興府、金華府進台州府。
用時七日,方才抵達寧王的封地寧海縣。
進了寧海縣以後,他也沒有魯莽的直接殺進寧王府,而是在城裡找了一間無人居住的破敗木屋藏身,一邊被動的收集寧王的行跡,一邊比照楊天勝交給他的寧王資料悄悄觀察寧王府的布局……
楊天勝交給的他的資料上顯示,寧王不但自己會武功,身邊還時刻有三名擅長合擊之術的無名歸真高手以及三百甲士護持,等閒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而且寧王府內藏大量機關陷阱、奇門陣法,這些年已經葬送了無數熱血上頭的江湖兒女。
貿然殺進寧王府,縱使能夠全身而退,也很難刺殺掉寧王。
一旦打草驚蛇,再想在江浙的人山人海里的找到寧王這隻老狐狸,可就難如登天了。
機會只有一次,楊戈必須要一擊即中!
……
另一邊。
返迴路亭的上右所大隊人馬,剛剛行經開封,就見一隊繡衣騎士縱馬迎面疾馳而來,飄揚的旌旗上赫然是一個大大的「沈」字兒。
方恪聞訊,連忙翻身下馬,小跑著出列,捏掌揖手道:「卑職方恪,拜見大人!」
上右所八百繡衣力士齊齊一揖到地:「拜見大人!」
繡衣騎士行至方恪面前左右分開,一身玄色勁裝、腰懸鑾帶繡春刀的沈伐縱馬上前,猛然勒馬。
「希律律。」
棗紅健馬人立而起,掀起一股熱風在方恪面上亂拍。
方恪心頭一窒,面色越發恭敬。
棗紅健馬落地,沈伐面色陰沉的掃視了一眼上右所大隊人馬中的那些棺槨,捏著馬鞭的手掌微微揚起之後,終究還是放下了。
他壓住心頭怒氣,扯著喉嚨高聲大喝道:「爾等此行捨身殺敵,護衛東南沿海百姓,不負君恩君祿、不負繡衣牛刀,做得很好,人人有功、人人有賞!」
上右所八百繡衣力士齊聲高呼道:「謝大人!」
沈伐再次將目光投向面前的方恪,面無表情的道:「隨我來。」
方恪:「喏!」
沈伐撥轉馬頭便走,方恪小跑著追了上去。
列於道旁的繡衣騎士們如同潮水般合攏,遮擋住了上右所八百繡衣力士的視線。
待到繡衣騎士們合圍後,沈伐抖手便揮動馬鞭鋪頭蓋臉的抽向方恪。
方恪不敢閃避,生受了這一鞭子。
「狗東西!」
沈伐火冒三丈的爆喝道:「長本事了?連我都敢哄騙?你以為你是誰?」
明明挨了一鞭子,方恪此刻卻忽然想笑。
他知道,自家指揮使話沒說完,後邊還差了一句:『楊二郎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畢恭畢敬的抱拳道:「回大人,卑職乃是大人親隨出身,能有今日全賴大人提攜栽培,卑職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哄騙大人啊!」
「還敢狡辯!」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沈伐越發怒氣上涌,掄起馬鞭就又是「啪啪」的兩鞭子抽在了方恪身上:「我差你南下江浙所為何事,你敢說你不知?那癩蛤蟆人呢?他都沒回來,你們回來作甚?」
方恪強忍著疼痛,一臉委屈的叫起了撞天屈:「大人,您這就太強人所難了,那楊大人去哪,是卑職能決定的嗎?卑職在杭州求爺爺告奶奶,都給楊大人跪下了,好不容易才把他老人家哄上船,結果船剛出杭州不遠,楊大人就扔下一句他和江東項家項無敵還有一場約戰,讓卑職先帶著弟兄們回衙門,然後就直接跳河踏水而去……卑職是追得上他老人家,還是製得住他老人家?」
「還敢滿口謊言。」
沈伐提起鞭子指著方恪,卻是沒有再落到他身上:「他幾時上過船?你真當我一無所知?」
方恪連忙賭咒發誓:「卑職若有半句謊言,只管叫卑職腸穿肚爛……就楊大人那性子,您還不知道嗎?他說他就一夥夫,哪裡配管事兒,上了船後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吃食都是卑職親自給他老人家送去。」
沈伐聽言,面上的怒氣漸消,但還是將信將疑道:「當真?你可知哄騙我的後果?」
方恪:「卑職的本事都是大人您手把手教的,卑職哪能哄得了大人您吶?」
沈伐的臉色終於是好看了些,但緊鎖的眉頭還是沒有展開:「就為了與項無敵的約戰,他就連家都不回了?這可不像他的作風……你跟他的時間長,你好好想想,他在船上有沒有說過什麼不太良善的言語,比如說對誰不滿、看誰不順眼等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自打收到南沙灣一戰的情報後,他就總覺得哪裡有事兒,但到底是哪裡有事兒,他又說不上來。
總之就是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得知楊戈沒有隨上右所的人馬一同返程後,那種不安感簡直就跟刀刃及體一樣,無論在哪兒都覺得渾身上下涼颼颼,像是有人憋著壞算計他一樣。
逼得他,連召方恪進京都等不及了,親自帶著人馬到半道上迎他,非要問個究竟。
而方恪聽到沈伐的疑問,心頭也躊躇了許久……楊大人去刺殺寧王的事,到底要不要向沈大人稟報呢?
他猶豫了許久,他還是覺得,得給沈大人提點一二,以免他當真什麼準備都不做,事發後栽大跟斗……
算時間,楊大人現在就算還未弄死寧王,也該摸到寧王身邊了,沈大人就算是想做點什麼,也來不及了。
「這……」
他面露遲疑之色的左右環顧。
沈伐見狀,連忙翻身下馬,揮手令周圍的繡衣騎士們再退開一些:「不要有任何顧慮,天塌不下來!」
『呵呵,真的嗎?』
方恪心頭匿笑,面上卻還作猶豫不決、心事重重的模樣,低聲說道:「經大人一提點,卑職倒是想起來,楊大人在船上的時候,曾念叨起『寧王』,而後冷笑了三聲。」
「寧王?」
沈伐怔了怔,瞳孔先是一陣劇烈的收縮,然而猛然放大。
他一把攥住方恪的衣領將他拉到身前,面容扭曲、唾沫星子四濺的大聲道:「你說誰?那個癩蛤蟆對誰冷笑了三聲?」
方恪手足無措、滿頭大汗:「大人,淡定、淡定啊,天塌不下來……」
「完了!」
沈伐無力的鬆開方恪,腦海中缺失的最後一塊拼圖補上了,瞬間整件事都明了了……雖然他一點都不希望,事情是這麼個明了法兒。
「完了,全完了,大魏不會在有寧王這個王號了……」
他雙手抱頭,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耳畔似乎已經聽到了皇帝掀翻御案、龍顏大怒的咆哮聲。
「大人您說什麼完了?難道您是說楊大人會去……」
方恪貼心的扶住他,臉上先是恍然大悟後,緊接著露出與他一模一樣的驚慌失措之色,低低的吼道:「不能吧?那可是宗室藩王,官家的親二叔啊……他他他,他怎麼敢啊!」
「他敢,他當然敢!」
沈伐反倒肯定起他的話語來:「那個癩蛤蟆死都不怕,他有什麼不敢的……寧王啊寧王,你去惹楊戈這個混蛋幹什麼?你這不是害人害己嗎?」
方恪:「不會吧?不會吧?楊大人不會這麼莽吧?」
沈伐:……
思路不太順暢,更新來遲了,請老爺們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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