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跟著喬慕沂走進喬家別墅大客廳的時候,寬敞奢華的客廳里已經坐了二十幾號人,原本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聊天,見到有人來,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米夏一眼看到居中坐著的那個年約五十歲的男人,認出他就是喬家的當家人,喬紹洵。
隨後她的目光才迅速在客廳中流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自己想看見的人。
喬慕津不在,喬慕澤也不在,喬老太太也不在……在座的這些人,全都是她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可是……卻有一個人有些莫名的眼熟魍。
米夏的目光落到喬紹洵身旁坐著的那個男人身上,那男人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英俊沉穩,然而深邃的眉目之間,卻隱約含著一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淡淡掃視著米夏和他身旁的喬慕沂。
米夏看他實在是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他。
喬慕沂已經帶著米夏上前,對喬紹洵以及喬紹洵右手邊一個看起來約三十多歲的美麗女人介紹:「爸,媽,這是我朋友,米夏。米夏,這是我爸爸和媽媽。檎」
米夏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女人竟然會是喬慕沂的媽媽。
不知怎麼她就又想到了喬慕津的話——他爸爸有三個老婆,也許在外面還有數不清的女人,想來他身邊的女人也的確該如此美麗耀眼、保養得當才是。
「伯父,伯母,你們好。」米夏一面想著,一面打招呼,「祝伯父生日快樂。」
喬紹洵目光在米夏身上打了個圈,隨後才點頭微笑起來,「好,好,米小姐不要客氣,坐吧。」
喬慕沂的母親陳婉筠見此情形,只是淡淡一笑,不冷不熱的模樣。
米夏的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跟旁邊那個有些眼熟的男人對上,喬慕沂見狀,便開口道:「這是我大哥,喬慕灃。」
喬慕灃看著她,這才微微笑了起來,「米小姐,你好。」
「喬大哥,你好。」米夏倒是多多少少猜出了他的身份,只是她並不關心,只是一心回想著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
喬慕灃手中的香菸菸絲裊裊,看著米夏微笑,「米小姐有些面熟,老四眼光不錯,第一次帶回家的女朋友就這麼漂亮。」
米夏聽了,連忙轉頭看了喬慕沂一眼,原本是等他解釋的,誰知道喬慕沂還沒開口,旁邊已經有人搭話:「慕沂就是乖,剛念完書就把女朋友給帶回家了,這年頭這麼靠譜的男孩子已經不多了!」
眾人一時就七嘴八舌地交流起來,米夏略有些混亂地看了喬慕沂一眼,他卻只是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們家旁支的親戚太多了,讓他們說去吧,解釋也解釋不清。」
米夏覺得也是。他爸爸的生日,她被他帶回家裡來一起吃飯,想讓人不誤會都難。
各種混亂的心思在心底糾纏發酵著,米夏不由得抬起頭來往門口看去,沒想到這一看,忽然就看見那邊有傭人走上前來,「二少爺和三少爺回來了,先生,可以開席了。」
米夏心頭驀地一跳,目光緊緊盯著門口,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喬慕沂坐在她身邊,看了她一眼,有意無意地抬起手來,為米夏整理著肩頭的長髮。
喬慕灃坐在那裡,看看兩人的情形,又看看門口,眼中意趣漸濃。
當走在喬慕澤身後的喬慕津終於出現在視線之中時,米夏只覺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慢了變遠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以及周圍人說話的聲音,通通都如同被隔絕了一般,變得遙不可及起來。
視線所及唯有他是清晰的,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每一根頭髮,她都恨不得仔仔細細地看一遍。
喬慕津卻仿佛沒有看見她,徑直從她身前走過,到了前面去跟老爺子說話。
米夏聽不清他說了什麼,目光卻依舊鎖定在他身上。
他穿著筆挺的西褲襯衣,高挑俊朗,神采英拔,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小半截手臂,手腕上戴著的那隻表,似乎也還是從前那隻。
直至周圍的人都紛紛起身走向餐廳,米夏才回過神來一般,站起身來。
大廳內已經只剩寥寥幾人,喬慕沂站在她身後,「走吧,過去坐下。」
米夏轉頭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卻又看向了也還在廳里的喬慕津。
他背對著她站著,不知道在跟喬慕澤說著什麼,可是喬慕澤說著說著,目光忽然就越過喬慕津的肩頭看向了這邊,仿佛這才看見米夏一般,微微挑眉「喲」了一聲。
米夏這才走上前兩步,站在了喬慕津身後,低低開口喊了一聲:「小喬哥哥。」
喬慕津背對著她而立,似乎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卻是先對上喬慕沂的視線,隨後才低頭看向米夏。
她正抬頭看著他,目光之中,盈盈含笑。
兩年未見,她似乎成熟了一些,目光之中沒有了從前的迷茫和無措,眉目之間隱約似乎有種沉澱的溫婉。
如果是從前的她,見了他,必定會慌張無措地躲起來,恨不得兩個人的視線永不相觸才好吧?可是時隔兩年,她主動走向他,站在他面前,微笑著喊他「小喬哥哥」。
過了片刻,喬慕津才緩緩勾了勾唇角,隨後微微一點頭,沒有多餘的言語,轉身便走向了餐廳。
仿佛是在尋常不過的普通人,打個招呼,點點頭也就罷了,沒有多餘的話好說。
米夏站在原地,看著他翩然而去的背影,晃神了片刻。
「米夏?」喬慕沂站在她身後,微笑著開口,「你竟然跟我二哥認識?」
米夏回過神來,轉頭看著他,揚眉輕笑,「是啊,我十四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只是……好久不見。」
*
長長的條形餐桌周圍一共坐了將近三十人,場面頗為壯觀。
喬家四個兒子自然都坐在餐桌前頭的位置,米夏就坐在喬慕沂身邊,對面是喬慕澤,而喬慕澤上首的位置就是喬慕津。
終歸還是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吃掉的每一道菜,和喝掉的每一口酒。
喬慕澤在對面似笑非笑地看了米夏很久,終於對喬慕沂開了口:「老四,你跟米小姐什麼時候認識的?交往了多久了?一點氣都沒通直接把人領回家來了,這是準備給我們一個多大的驚喜啊?」
米夏聞言,又抬頭看了喬慕津一眼。
他平靜地吃著自己盤子裡的食物,仿佛沒有聽到喬慕澤說的那番話。
喬慕沂聽了便笑了起來,「三哥平常那麼多女朋友,也沒見回家裡跟誰報備啊,到我這裡就要先通氣了?」
喬慕澤聽了,哼笑一聲,又瞥了米夏一眼,「不過早點帶回家來也好,讓爸爸和阿姨都幫你好好參詳一下,喬家的兒媳婦的確是需要精挑細選的。」
坐在上首的喬紹洵聽這兄弟二人你來我往,便伸出手來敲了敲桌子,「你們四兄弟年紀都不小了,如果讓最小的老四最先成家立業了,我看你們三個當哥哥怎麼好意思。也許我這把老骨頭都散了,也抱不上一個孫子。」
「爸,您急什麼呀?」喬慕澤笑著睨了喬慕津一眼,「想要抱孫子還不簡單?明天就讓我二哥把沈小姐娶回來,明年您就能抱上孫子了。」
喬紹洵看了喬慕津一眼,臉色不好也不壞,只是道:「你們四兄弟沒一個讓人省心。」
米夏低了頭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喬慕沂切了一小塊羊架問她要不要,米夏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盤中的沙拉道:「晚上想吃清淡一點,沙拉就可以了。」
「別只顧著減肥,女孩子太瘦了可不一定好看。」喬慕沂低笑道。
「老四夠體貼的啊,看這樣子,好事將近了?」喬慕澤看著兩人,隨後又看向喬紹洵,笑著說道,「爸,看來您想早日抱孫子的願望,大概就要靠老四來給您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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