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覺得喬慕灃肯定一早就已經察覺到她的意圖了,因為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慕灃波瀾不驚,依舊是微微笑著的模樣。
&看起來,像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喬慕灃問。
景澄與他對視片刻,緩緩笑了起來,「難道不是嗎?」
喬慕灃聽了,微微一挑眉,隨後道:「那就說說吧,為了從我這裡違約,你願意付出多少?」
景澄微微一怔,這主動權還交回她手裡來了?咬咬牙,景澄笑著回答道:「我願意付出所有,可是你知道的,我並沒有多少東西。連身上這套首飾……都是你的>
&以就這麼跟我談起條件來了?」喬慕灃問。
景澄的確是沒什麼底氣的,一來是她自己不知道好歹,二來她從他身上得到的那些不可能還得清。可是眼下她肚子裡有一顆小炸彈,她即便再沒底氣,也必須要跟他提出這件事。
否則,要麼偷偷去把孩子打掉;要麼等過了幾個月,被他發現,強行押著她去把孩子打掉;再或者就是他突發奇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從此她的孩子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禾。
這幾種都不是景澄想要的結果,因此景澄決定跟他拼了。
&知道我沒有跟你談條件的資本啊。」景澄做出委屈的模樣看著他,「可是你也未必稀罕我的條件啊?」
喬慕灃見她的模樣,緩緩靠向椅背,洗耳恭聽的模樣。
&要什麼有什麼,不缺錢、不缺權、不缺女人。我在你身邊也好,不在你身邊也好,對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嘛。我知道我們的約定還有幾個月才到期,所以我會繼續遵守約定,既然是喬先生你的人,我絕對不會拈花惹草勾三搭四跟別的男人曖昧。可是現在,我真的很想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走走看看。這對於你來說,也不會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對吧?」景澄很誠懇地問。
喬慕灃聽了,薄唇勾起一絲笑意,「說得有些道理。」
不知為何,景澄聽到他這句話,卻完全沒有輕鬆下來,只是看著他,「那你的意思?」
喬慕灃還沒開口,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窗邊接起了電話。
景澄坐在椅子裡,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神。
喬慕灃通完電話,回到餐桌旁,景澄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凝神看向他。
他卻沒有坐下來,而是讓侍者幫他穿上了西裝外套。
景澄驀地擰了擰眉。
&還有事要回公司,吃過東西回公寓去,我晚上過來。」喬慕灃沒事人一般地說完這句話,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包間。
景澄瞬間肝疼起來——這就是他的答案?明顯著不同意啊!
景澄第一次沒有聽喬慕灃的話。
那天晚上她沒有回公寓,而是找了家酒店住了一晚上,雖然也是徹夜未眠。
不知道他去了公寓,卻發現她不在會不會雷霆震怒?會不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她或者江家?又或者覺得這樣下去實在沒意思,於是乾脆放她走?
景澄胡思亂想了整夜,到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著,然而沒睡幾個小時便又醒了過來。
起床收拾好自己準備離開,誰知道走到電梯前,電梯緩緩打開,她卻看見了電梯裡一張熟悉的面孔。
薄亦城站在電梯裡,原本是垂眸思索的模樣,但察覺到電梯停下卻沒有人進來,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卻一下子就看到了景澄。他微微一怔之後擰起眉來,「不進來?」
景澄聳了聳肩,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薄大哥,真巧啊。」
薄亦城也不問她怎麼會在這裡,過了片刻才開口:「江氏跟陸氏簽約,你該鬆了口氣吧?」
景澄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跟他拐彎抹角,「你說得對,那不就是我的目的嗎?只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會連累你的公司。」
薄亦城聽了,臉色沉了沉,隨後才看向她,「既然江氏已經得到翻身的機會,趁早離開喬慕灃吧,那不是你該有的生活。」
&也想啊。」景澄忽然看向他,「可是他不放我走,我有什麼辦法?」
薄亦城迎上她的視線,目光一凝。
景澄忽然就笑了起來,「薄大哥是不是對以前賞過我一耳光的事情挺內疚的?不如你幫幫我?」
薄亦城盯著她看了很久,沒有說話。
景澄卻兀自笑了起來,想必是見識到她厚臉皮的地步,嘆為觀止了吧?
晚上,景澄回到公寓,給自己叫了一份外賣大餐,正一樣一樣擺開準備開吃的時候,房門響了一聲,隨後,喬慕灃走了進來。
景澄坐在餐桌旁,抬眸看他一眼,心頭不由得一跳。
也許是她坐著的緣故,這樣看他,總覺得他異常高大,氣勢格外壓人。
喬慕灃走過來,將鑰匙隨手一扔,隨後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景澄坐著不動,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餓了,可不可以先吃飯?」
喬慕灃忽然就笑了,「我可以餵飽你。」
景澄心跳得厲害。她幾乎可以肯定喬慕灃是在生氣,一是因為她昨天晚上的失蹤,二是因為今天薄亦城去找他談話。
可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個男人生氣的時候,所以心裡沒底,不確定他生氣的時候到底會做出什麼來。
如果是以前,任他發泄折磨依舊罷了,可是眼下她背負了一條人命在身上,哪敢輕易讓他近身?
因此景澄還是沒有動,喬慕灃緩緩道:「要我過來抱你?」
說著他竟真的走了過來,景澄緊張得不行,一把緊緊攥住他西裝外套的領口,身體後仰,十足防禦的姿勢。
他們之間一向和諧,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尷尬的情形,喬慕灃不怒反笑,「這是幾個意思?」
&先生……」景澄強自鎮定,開口道,「我們好聚好散,行嗎?」
&連外援都找了,這是跟我好聚好散的意思?」喬慕灃低頭問她。
景澄頓了片刻,忽然不再防禦,而是伸出手來抱住了他,低聲道:「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我心裡會一輩子都感激你。」
喬慕灃聽了,手卻伸到她背後,拉下了她裙子背後的拉鏈。
景澄察覺到的時候,頓時全身都繃緊了,卻聽他說:「我是個生意人,只相信實質性的回報。」
她忽然就覺得,再怎麼抵抗,好像都是枉然了。
……
景澄竭力避開了那些有可能會傷害到腹中孩子的親密接觸,她用儘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手段討好他取悅他。
那男人始終目光沉沉,如掌握生殺大權的王者一般,危險氣息肆意外露。
景澄終於累垮自己,有些無力地伏在床上的時候,他伸出手來緩緩抬起了她的下巴,看著她迷離的目光和嫣紅的面容,緩緩道:「表現不錯,只是不是你情我願的事,終究是沒什麼意思。從今天起,我們銀貨兩訖。」
景澄眼中水光粼粼,聽到他最後那四個字,真是徹底地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喬慕灃沒有等她回答,下了床走進衛生間,沖洗乾淨自己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景澄已經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著他離開的聲音,終於還是忍不住翻身,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銀貨兩訖……明明是她最迫切的渴求,可是得到了,卻反而覺得失落起來。
人大約就是這樣犯賤,永不滿足的動物?
第二天,景澄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雅城,卻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回到了海城。
恰逢奶奶的忌日,她在家裡住了一段時間,看著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為江氏的翻身而歡欣喜悅,她卻只覺得窒息。
這個家到底還是待不下去的,景澄很快訂了飛波士頓的機票,徹徹底底地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和事都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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