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道雖然並不是警察,不過在審訊犯罪嫌疑人方面卻是頗有心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畢竟以前,凌正道可是沒少見沈慕然審訊犯罪嫌疑人,雖然沈慕然比較喜歡「刑訊逼供」,但是不得不說,很多時候沈慕然的確有一套獨特的審訊方式。
凌正道不能說師承沈慕然,但是在掌握犯罪嫌疑人心理以及表現方面,也算是學的個七七八八了。
持刀行兇襲擊劉忠福的犯罪嫌疑人一共有九個,是一夥很常見的社會混混團伙,年齡也都在二十歲左右。
在此之前,凌正道已經對九名犯罪嫌疑人的情況進行過一些了解了,這九個社會混混也算是慣犯了,屬於那種大事不犯小事不斷的地痞流氓。
很顯然,這種與警察之間頗有幾分鬥智鬥勇經驗的社會混混並不好對付,大都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極其不配合審訊。
此時坐在凌正道面前的人,正是九個社會混混中的大哥,一個年齡與凌正道相仿的青皮頭,圓臉啤酒肚,略顯痴肥,胳膊脖子上也都帶著花里胡哨的紋身,標準的社會混混形象。
這類人基本上沒有什麼本事,全靠著好勇鬥狠,拉幫結夥欺軟怕硬而已,與影視作品中那種墨鏡黑西裝的黑幫成員相差甚遠。
不過這類人的確是最真實的黑惡勢力團伙,那種墨鏡黑西裝的黑幫成員,基本上只存在在影視作品中。
畢竟真有那種排場和實力,在國內誰還會給自己掛個黑幫名號,那基本上都是企業家董事長了,比如以前的東嶺首富王朝軍。
「張洪亮,男,32歲,籍貫臨山市天橋區……」
凌正道又看了一眼面前得資料,眼前的這位「大哥」的確是個慣犯,別看年齡不多案底卻是很多,多是一些聚眾鬥毆、非法收貸等問題。
這些問題也是讓張洪亮多次被天橋區分局拘留,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一年半載。顯然進局子進看守所,對張洪亮這種人而言,跟回家沒有什麼區別。
「你們怎麼還沒有沒了了,我不是已經主動交代,爭取寬大處理了嗎?」
不等凌正道開口問話,張洪亮就歪著腦袋很是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就這種有恃無恐的模樣,可是一點兒都不像主動交代的模樣。
事實上,張洪亮團伙還真是主動交代了相關問題,就連他們這麼快被抓捕,也是因為主動投案的原因,看起來認罪態度還是不錯了。
「看不出來,你的認罪態度還挺不錯的。」凌正道看了看張洪亮,隨口說了一句。
「那是必須的,現在是什麼形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不會去對抗國家法律的……」
「不對抗國家法律你們還敢砍傷一位離退休警察?」
「領導,這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您說我要不犯這個錯,也不能坐在這兒陪你說話是不?」
「張洪亮你少給我嬉皮笑臉的,真以為這次還關你個一年半載那麼簡單?你還有一個組織黑社會罪!」
「哎吆~這帽子可不能亂扣,就我這樣的頂多算個聚眾,而且我也真沒有想過要砍那位警察同志,都是兩個朋友年輕不懂事。」
張洪亮的有恃無恐在於,劉忠福遇襲時他雖然在場,可是卻並沒有動手,甚至劉忠福身上的幾處重傷,都是出自團伙中一人之手。
對此張洪亮等人的口供,以及案發現場的監控錄像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不過張洪亮明顯還是怕坐牢的,他一直都在極力否認自己的黑社會性質問題,只是說幾個朋友喝了點酒,出於打擊報復的目的才襲擊了劉忠福。
凌正道並沒有問張洪亮太多問題,畢竟他的時間有限,沒有那麼功夫聽張洪亮胡攪蠻纏,而且他審訊張洪亮的目的,只是想看一下張洪亮的態度。
張洪亮是一種什麼態度?表面的有恃無恐背後,是對於刑罰審判的擔憂。
凌正道真正要審訊的人,是唯一重傷劉忠福,也是張洪亮團伙中年齡最小的王宇航,一個只有十九歲的小伙子。
別看這王宇航年齡不大,長的也有些黑瘦,可是眉目之間明顯帶著一股戾氣,那種感覺就好像不敢是誰,都敢上前砍一刀的架勢。
凌正道雖然不是警察,可是一直以來都對黑惡勢力問題很重視。從安寧鄉到中平縣、成州市一直到省會臨山市,凌正道也算是接觸過各式各樣的黑惡勢力團伙成員了。
王宇航這樣的類型,凌正道自然也見過,說好聽點是年輕熱血,難聽點就是一愣頭青,不管不顧直接上去就干,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同時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可以說當時不是有王宇航這個戾氣青年在場,劉忠福應該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特意審訊你嗎?」
「人是我砍傷的,這和其他沒有關係。」王宇航一臉戾氣地盯著凌正道,看那樣子如果不是坐在審訊椅里,還帶著手銬,估計就要上前砍凌正道了。
「呵~小伙子你還真夠講義氣的,不過你知道你的義氣,會給自己帶來什麼結果嗎?很有可能,你這一輩子就要毀了。」
「老子不在乎!」
「你可以不在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進去之後,張洪亮那些人還會在乎你的義氣?」
凌正道說著,便拿起桌上的審訊記錄,「你們九個人,有八個都在撇清自己的關係,都把罪名推到了你身上,你覺得他們這很講義氣嗎?」
張宇航聽到凌正道這番話,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再次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你的情況我也了解過了,父親還在戒毒所,母親早已不知去向,你家裡就只有一個奶奶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進去就張洪亮那些人能幫你照顧奶奶?」
凌正道的話再次讓張宇航觸動,過了好半天,他才倔強地又說「你跟老子說這屁話有什麼用?」
「的確沒有什麼用,你作為主要行兇者自然不可能免罪,但是你沒有想過,憑什麼只要你自己坐牢不讓張洪亮那些人坐牢?
以你這個年紀肯定只是個小弟,也不見得在張洪亮面前有什麼地位,再說你都進去了,你覺得張洪亮還會比以前更重視你?
這件案子如果就這麼結案了,你最後就是一個棄子,到最後的結果是一無所有。最終你換來的不禁是嘲笑,還是張洪亮那些人無情的拋棄……」
「你少特麼在這裡說屁話!」王宇航怒聲打斷了凌正道的話,不過新會兒他的眼睛已經有些朦朧,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你這樣的情況我見的太多了,小弟為了義氣,為了大哥所謂的承諾,甘願為大哥頂罪,結果卻是被大哥拋棄一無所有。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你看一下張洪亮的態度,我在剛才審訊他的時候,說你是受他指使行兇他卻極力否認,你覺得這是義氣嗎?」
凌正道從一開始就摸清了王宇航的一些心理,所以不斷向王宇航灌輸被出賣拋棄的內容。
即便是王宇航為了某些原因,心甘情願去做這些,可是當他意識到出賣和拋棄後,那種義氣成分就會越來越薄弱,最終會選擇放棄毫無意義的義氣。
此時王宇航心中的「義氣」已經開始動搖了。
相比王宇航,張洪亮等人明顯更怕坐牢,所謂的有恃無恐都是裝出來的。
只要王宇航說明真實情況,讓張洪亮等人失去有恃無恐的底氣,最終的結果就是張洪亮為了避免過於嚴重的法律制裁,肯定會主動交代幕後指使者。
這個幕後指使者,在凌正道看來很大可能就是鼎思遊戲公司,而鼎思遊戲公司背後又是李鼎龍的金鼎集團,這可是一條大魚!
然而就在這時候,審訊室的房門突然就被打開了,走進審訊室的是省廳副廳長孫奇。「凌總,你不能繼續審訊犯罪嫌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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