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你做的有些心急了,應該等這件事產生社會輿論時再動手,那樣才有可能讓姚志揚徹底栽下去。」
蘇瀾斜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對今天的事情做出自己的關點。
「確實是有些急了。」凌正道搖了搖頭,這件事唯一的不妥,就是劉全忠抓的有點早。
正如蘇瀾所說,這件事的切入點,最好是等一審判決後,再讓他去彩虹服裝廠鬧幾次,造成一定的社會影響再去抓人。
如果是這種情況,姚志揚家世再深,恐怕也無能為力去救他了,凌正道就也可以快意恩仇了。
「人夠聰明,心腸不夠狠。」蘇瀾給了凌正道這樣的點評。
如果一直放任劉全忠,造成一系列的問題後,到時候不僅是劉全忠、姚志揚,恐怕連開發區的一些幹部也難逃其咎。
這就是好比釣魚執法,下好餌才容易釣到大魚。
事實上官場上不乏這樣的情況,有些人就是故意縱容一些事情發生,直到事情徹底引起民憤時再出手應對。如此一來,不僅可以輕易剷除異己,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這個道理凌正道自然懂,因為他一開始也是打算這麼做的,只是最後他卻於心不忍。放任劉全忠是什麼後果,他肯定會去彩虹服裝廠打砸傷人,那就是讓更多的無辜者受害。為了自己的一己私仇,讓彩虹服裝廠的無辜工人受牽連,凌正道做不出這樣的事。
蘇瀾的那句「人夠聰明,心腸不夠狠」,準確地給凌正道定了位。
「其實也沒有什麼的,不就是以後麻煩事多一點嗎?」凌正道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這算是自信的笑嗎?」蘇瀾很是賞識地看著凌正道,聰明的人她見過,但是聰明的好人卻並不多見。
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人一旦聰明了就會動一些心思,去利用別人為自己做事,所以越聰明的人,往往壞心思也就越多。
凌正道很聰明,可是卻偏偏不去利用這份聰明,這在蘇瀾看來絕對是個另類。
「對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凌正道突然換了話題。
「別問我劉全忠的事,我對長興市的情況不了解,不過王朝軍早就拋棄了劉全忠,這件事你也應該很清楚。」
蘇瀾已經猜到了凌正道要問什麼,所以她提前就回絕了他。
「那你是這麼和王朝軍認識的,為什麼又要為他做事?」凌正道索性又換了一個話題。
「如果我說王朝軍是個好人你信不信?」蘇瀾卻又反問了一句。
「從某些角度上來說,這個我倒是信。畢竟他那個慈善晚會搞的很大,聽說他還是國內的第一慈善家,應該做過很多好事。」
凌正道對於王朝軍並不是完全否定,這個人的確也是為東嶺省得經濟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
可是在紀委的一些調查卷宗中,王朝軍這些年,與許多違法的事情都有關連,甚至早年他還有殺人的嫌疑。
同樣也有很多人,一直都在舉報王朝軍的一些瑣事不為人知的所做所為,只是這一切都缺少證據。
「那從我的角度來看,他就是一個好人。我是一個孤兒,是他收養了我,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我。」
蘇瀾的這些話,凌正道聽得特別耳熟,因為凌珊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所以我比較感激他,也心甘情願為他做事,這有錯嗎?」
凌正道沉吟了片刻,才點頭說:「或許你沒有錯吧。」
「其實對錯也沒有什麼明確概念,不過我的恩已經報完了,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還會幫王朝軍對付你。」
蘇瀾的話說的雖然很隨意,可是凌正道卻相信她的話,因為她從來都不會說謊。凌正道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如此信任蘇瀾。
蘇瀾的魅力就在於,無論她做什麼事情,都不會讓人覺得突然。比如她決定住在凌正道家中時,凌正道也感覺這很正常。
「那麼中平縣銀行之前的五十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凌正道此刻竟有些為蘇瀾惋惜了,所以他才提到了這個問題。
「林薇薇的話就那麼可信嗎?」蘇瀾習慣性地又反問了一句。
「她也不會對我說謊的。」凌正道的回答很是自信。
「都說你凌正道花心,以前是除了名的風流鄉長,誰又知道凌正道是個專一的痴情人。」
蘇瀾頗為玩味地說完這句,才正色又說:「你說的事情我不了解,其實咱們認識的時候,我已經很少去為王朝軍做事了。」
「那」
「凌局長打住吧,我不是你的調查對象,所以你也不用這麼審我了。」蘇瀾搖頭打斷了繼續問自己問題的凌正道。
「其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凌正道巧妙地化解了尷尬。
「我說我喜歡的是女人你信嗎?」蘇瀾委婉一笑,眼睛中似乎隱藏著一些東西。
有一種朋友就是知己,凌正道和蘇瀾之間似乎就是這層關係。
蘇瀾住在凌正道的家中,沒有讓凌正道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兩人說起話來就會有永遠說不完的話題。
一周後經過紀委的調查,上級領導對成州市檢察院副院長,反貪局長姚志揚做出了相應的處理結果。
姚志揚在職期間,屢次出現失職問題,根據規定撤除其副院長、反貪局長工作,並做出通告批評停職反省,給予觀察後決定是否繼續參加工作。
這樣的處理結果,說起來其實不疼不癢的,停職反省又給予觀察,這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姚志揚就能以代職的身份重新回來。
也算在凌正道預料之中,畢竟他並沒有出狠招,所以徹底整到姚志揚的可能性並不大。
不過姚志揚這次也不好過,這麼一搞自己不僅被停職,成為了問題人物,最重要的是近兩年是別想再升職了。
其實對姚志揚的處理是可以再嚴重一些的,最後是寧斌接受了上級領導建議,沒有去追究其破壞開發區經濟發展的事情罷了。
「凌正道這是在故意整我,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姚志揚坐在自己的家中,很是憤怒地說著。
「這種事只能怪你自己,都說了平時要低調就是不聽,官場上做事要多動腦子,要走一步想三步。」一位老者很是耐心地教導著。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可是接二連三地打姚家的臉。」
姚志揚是東嶺省相鄰的西平省人,他的家世也都在西平省。橫貫青縣、中平的運河上游大壩就在西平省。
只是在去年827洪澇是,西平大壩因為年久失修被沖毀了,為此負責這處大壩的姚家人也因此被問責。
西平大壩的問題問責,正是凌正道幾次向上級反映的結果。凌正道認為,如果西平省方面早做預防,完全可以避免這場損失慘重的洪澇災害。
凌正道就這麼不經意地得罪了西平省姚家,也就是從那時候和姚志揚接下了梁子,要知道姚志揚的父親,就是因為這件事被雙規的。
「你也不用擔心,那個凌正道還是年輕,如果不是他太心急,你現在恐怕就被開除籍了。」
聰明的人都認為凌正道的這次布局有失誤,然而只有真正聰明的人,才知道他為什麼會失誤,沒有一舉擊垮姚志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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