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香重重 54 糾結

    「葉局他……」我瞄了眼倒車鏡中得葉楓，先是驚訝而後是沉默。

    單鑫看了眼昏迷的葉楓，饒有興趣的笑著問我：「怎麼，他都沒有和你說過？」

    我搖頭，「我不過是個新來的實習生，他怎麼會和我說這個。」

    「實習生？我看他已經認同你了，不然，以他的性子，多少個實習生，什麼名牌大學畢業的，都會被他用各種不同的藉口弄走。」單鑫還真是了解葉楓，「你能回來，他應該是先看清了你的能力，再來只怕還有別的。」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別有深意的笑了。

    「我可是聽王旭那小子說，葉楓為了讓你吃飯，特意把盒飯讓給你，自己去吃方便麵啊！還為了讓你通過公務員考試，默默地幫你準備了參考資料？」

    我的手緊了緊方向盤，平靜的心莫名的亂了，乾笑的說：「大鑫哥，你別聽王哥胡說，盒飯的事是我買錯了，葉局不吃的。考公務員的資料，大概是葉局覺得我能考上才好心幫我準備的。從我進入刑偵科開始，葉局就不待見我，這個大家都知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說公務員考試這一塊，那次的飯確實是我買錯了，還有一次也是一樣的，怎麼到了王旭那裡就變成了葉楓照顧我了？

    「不吃辣？你確定他不吃辣？」

    我的脊背僵直的望著前方，咬著唇不知如何回答了。

    是啊，他怎麼不吃辣？我記得第一次和他一起吃小吃的時候，他明明就放了，他是吃辣的人，可偏偏刑偵科的人沒幾個知道他是能吃的，我卻知道。

    那次的飯，他不是不可以給王旭，可卻偏偏給了我。

    「看來，你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人，關心人的事從來不明著來，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幫助了你，你卻還不知情。」單鑫說到最後，有些替葉楓不值。

    「可，可是……」我可是他說過，我對他來說只是同事，只是責任，會不會這也是他出於對同事的一種關心？

    我最開始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他能把我和大家一視同仁就好，只是這樣簡單。

    如今，怎麼變味道了？

    即便那是我曾經的一個幻想，可，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林西，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喜歡一個人，只敢偷偷的喜歡，卻不敢說出來。這種事不能藏在心裡，若是一直藏著只怕就錯過了，錯過了就追悔莫及了。你是想問個明白，還是一直這樣單戀著？」單鑫就像個哥哥，用自己的經歷開導我指點我。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從進隊的那天還信誓旦旦的發誓，讓葉楓對我刮目相待，絕不讓他看低。

    這是我一直努力的目標，如今，怎麼努力地變成單相思了？

    而且，這種事問出來真的好嗎？萬一真的是我單相思，豈不是很糗？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尷尬啊！

    「滴滴！！」後面傳來不滿的喇叭聲，我這才回過神來，前方的紅燈已經變了顏色，緩緩地起步，壓下心裡的煩躁去了醫院。

    有單鑫照看著，我獨自一個人去辦手續。無意間聽到兩個護士邊走邊聊。

    「洗胃？有這樣嚴重？」年紀略輕的小護士很驚訝的問身邊略長的女人。

    「當然要洗胃，銀杏熬湯少喝對身體有益，喝多了可是會出現幻覺的，輕則昏迷，重則會出現幻想瘋癲。有些東西不能亂吃，今天的那個送來的老太太就是自以為是，撿來很多銀杏熬湯喝，和中毒了吧！」

    我開始沒注意，不過後來聽到至幻，才豎起耳朵認真聽，還追上去了個清楚。

    銀杏湯？

    我記得驗屍報告上寫了關於秦璐的血液報告，韓法醫特意標註了不明毒物，還需要進一步查驗。

    會不會，秦璐生前也喝了不該喝的食物，才會讓她的體內留下這種難以檢測的物質？

    我心事重重地來到搶救室外面，猶豫的開口問單鑫，「大鑫哥，你知道有什麼食物，吃多了會讓人產生幻覺的？」

    「至幻？喲，那可不少，誤食有毒的蘑菇，又或者是對某種魚類有排異現象，誤食了沒有生出的漿果，還有銀杏煲湯，這些都有可能讓人產生至幻，但根據人的體質不同，至幻的程度也大不一樣。」單鑫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一口氣說了很多讓我參考。詫異的歪頭看著我笑了，「你問這個，是和案子有關？」

    我點頭，「屍檢報告上說，被害人的血液里檢測了不明毒物，有至幻作用。剛剛聽到兩位護士小姐討論了有人誤食了不該吃的東西中毒了，所以我猜想，被害人生前是不是也服食過不該吃，所以才會有那種結果。」

    「恩，這不是沒有可能，值得調查一下。」單鑫聽得認真，捏著下巴一邊琢磨一邊和我探討。而後抬頭好奇的打量我，「還真是個寶，僅憑著別人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想到這麼多，你還真是葉楓的福星啊，難怪他這樣認真栽培你，走哪都帶著你一起。」

    我臉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提到葉楓，我的注意力又再次放在了沒有熄滅的搶救燈上。

    而此時，手機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周平，我犯愁的看著屏幕的名字，硬著頭皮接通了，「周哥。」

    「小丫頭，葉局和你旁邊嗎？為什麼我打他電話無人接聽？你讓他接電話，學會泡妞也不能耽誤工作啊！搞什麼？」

    他說的好直接，我的臉刷得通紅，結巴的解釋：「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現在，在醫院呢！」

    「醫院！」周平的語氣明顯沒有轉過來，沉默了好一會，收斂了開玩笑的語氣，嚴肅地問：「發病了？他情況怎麼樣？」

    「在搶救室，燈滅了，應該搶救結束了。我先不和你說了，我送他去病房。」看到搶救室的紅燈滅了，我懸著的那顆心放下了，把這門縫往裡看，哪怕什麼也看不到還是不放棄。

    好在，很快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護師推著搶救車從裡面走了出來，葉楓還處於昏迷狀態，不過看起來情況沒那麼遭了，插著氧氣管，睡得很沉很安穩。

    「醫生，我，我朋友怎麼樣？」

    「還好，送來的及時，發病也不是很兇。看他的情況，是長時間帶在不通風，環境又很遭的地方了吧！下回注意，儘量不要去這樣的地方，對他的身體損害很大。也多虧了這年輕人底子不錯能扛得住這種病的折磨，但不管底子多好，這天生的毛病還是要注意。」醫生很認真的叮囑我，讓我再三注意葉楓的情況，還說過不多久就能醒了，最重要的還是要注意休息。

    反正，不管醫生說什麼，我都配合的點頭，認真記下。

    送到病房，單鑫看了眼昏迷的葉楓，如釋重負的嘆了聲，「好在有驚無險，我就說這小子的身體不大對勁，若是我沒有辭職，或許我能看著點他，現在，只怕沒有人能夠降住他了吧！」

    「或許邵醫生可以。」聽他這麼說，我腦海中第一個想到了邵琦。

    單鑫愣下了欣然笑道：「恩，還別說，敢和葉楓叫板的也就只有邵琦那小子了。不過，興許以後會有另一個人，這個人才是他的克星吧！」

    說著，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別有深意。

    還不等我開口否認，單鑫不給我反駁的機會，就說要去向下接孩子去，走了。

    病房裡只剩下我和昏迷的葉楓，想到他醒來可能會渴，就去樓下買了一次性的紙杯和桶裝水。

    路上又接到了周平打來的電話，我告訴他葉楓已經沒事了，讓他找個藉口和其他人搪塞一下。

    周平自然知曉怎麼做，但我告訴他另外一件事的時候，他就沒那麼淡定了，「你是懷疑，案發前，除了兇手和被害人以外，還有個人也在案發現場？」

    「我是這樣懷疑的，因為實踐報告上說被害人血液中檢測到了不明毒素，韓法醫標註說有可能是不明藥物。可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查了很久，被害人的家中並沒有儲存任何藥物，那這東西又是從何而來？還有個可能，也是剛剛從別人口中得知的，一些食物過量飲用也會出現至幻，所以，我想麻煩您去韓法醫那裡知會一聲，或許能查到更多有用的消息。」我把自己的分析，還有從護士那裡得到的提示詳細的說給周平聽。

    周平連著應著，聽我說完，興奮的誇了我，「做得好小丫頭，我這就去韓法醫那裡先知會一聲。葉局醒了，也先別讓他出院，好好休息一晚再說。他若是不聽勸，恩，就找個由頭威脅一下，反正你知道他的把柄也不少。」

    「不是，周哥，威脅葉局不好吧！」讓我威脅葉楓？那我不是找死嗎？你當我是邵琦啊，敢和他對著幹？

    「有什麼不好的，目前來看，我們誰威脅他都有危險，就你最最安全的一個，你試試，沒準可以呢！」樂呵呵的說著，不給我回絕的餘地掛了！

    我欲哭無淚，恨不得摔電話，無意間看到病房門口站著的人影，呵呵傻笑，醒的真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