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發的冷了。桑玉也不愛出門。
李家遞了帖子來,說是請桑玉去參加府里的賞梅會。
桑玉不想去,可是,那派來的婆子說大夫人很是想念她。到底,桑玉還是去了。
去了錦華院跟陳氏說了會兒話,那陳氏倒是拉著她的手很高興,只是李靜婉來請了,說是要把桑玉介紹給大家我家媳婦未成年最新章節。陳氏便讓桑玉跟她們去了。不成想,那李靜婉就是故意的,不僅在眾人面前恥笑她的身份,還羞辱她。
桑玉一拂袖就走了。分毫不給李靜婉面子。
那李靜雅淑女似的站在梅樹底下,拿著手絹兒看著桑玉笑。
自那以後,桑玉就再也沒有去過李府,便是陳氏派人來請,她也沒有去過。
李浩軒頭疼得很。
如今桑玉因著家裡人,都不來李府了,他如今見識到了桑玉的本事,更不敢小看她了。
這個時候把人給得罪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弦子見他急得在書房裡直踱步,給他倒了杯熱茶,是上好的鐵觀音。
李浩軒可沒有心情喝。
傍晚的時候,又去了一趟李榮興的大書房。
出來,眉間的愁緒倒是少了許多。
卻說那李靜雅,自從回到了李府,府里誰不討好奉承著她。
她住的雅閣,是李府最雅致的院子。裡面都鋪上了地龍,一進去就是暖烘烘的。
院子裡栽了許多的梅花,這個時節正是花期,白的,紅的,黃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寒的香味兒。沁人心脾。
此時,院子裡傳出一陣陣的琴音。
李靜雅十指纖細。正搭在一把上好的古琴上。
看著外面的白雪皚皚,她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在醉春院隔著帘子彈琴。
依舊是青柳站在她的身後。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是李家的大小姐,而是醉春院的頭牌牡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醉春院,記憶里,她似乎一直都在那個地方。
卻在十九歲那年,才知道自己竟是赫赫有名的李家的大小姐。
李靜雅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爹娘,在她心裡。她一直都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卻被這麼大一塊餡餅砸到了頭上,差點就把她砸暈了。
想來也是好笑,那天。她依舊在樓上彈琴。剛好有個客人鬧事,硬是要她下來陪酒。她是清倌兒,只負責彈琴的。拉扯之間,衣袖就被扯破了,腕兒上的玉鐲子就露了出來。
她忘不了那人驚詫的目光。
再後來。她被告知有人替她贖身了。
李靜雅驚詫之餘,也只當是有人看上了自己的美色,把自己買下來當個小妾的。
這也不稀奇,許多青樓里的女子潔身自愛就是為了有一天被人看上,贖了出去。
只是,青柳跟了她一場。最後。到底還是求得那人把青柳一併的贖出去了。
以為會很難,那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卻不知。那人卻對自己說,自己是錦繡樓的李家的大小姐,那腕兒上的玉鐲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靜雅雖然心裡疑惑,可這比給人當妾好多了篡朝。李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自己這樣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要的了。只說是在農莊裡長大的。
李靜雅自然知道。
李家的人都對她很好,可是。畢竟分別十多年,她不可能就這麼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在青樓里長大。心裡的戒備計較遠比一般人多多了。
她如今已經十九歲了,一般的姑娘家,這樣的年紀,早就是當娘的人了。她不是幾歲的小孩子,跟李家便是能培養出幾分的感情,也達不到李靜婉那樣的。最好的出路,就是憑藉著李家這棵大樹,給自己找一門親事。
李家雖然不是官宦之家,可家財萬貫,怎麼也比給別人家當小妾好得多。
她自小在青樓長大,要的,便是那詩書之家,如玉公子。夏日相攜游湖,冬日品茶賞梅。何等的愜意。
李靜雅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就聽見院子裡的小丫鬟冬梅喊道,「小姐,小姐,將軍又來府里了。」
那冬梅十二三歲的年紀,小臉紅撲撲的,此刻笑得比那春日的陽關還要燦爛。
那李靜雅臉上卻陰沉了下來,把手邊的琴一推,撅著嘴道,「他怎麼又來了?真是討厭。」
青柳掩嘴笑道,「還不是來看小姐的,可見咱們小姐面子多大。」
李靜雅滿臉的不高興。她喜歡的那話本里的翩翩公子,可不是那殺人不眨眼的什麼勞什子將軍。
也別怪李靜雅這麼想。
她本就是在煙花之地長大的,雖然已經接回來了,可那性子已經是養成了。素日裡最關心的也不過是自己的私事,那些朝堂之上的,完全不接地氣。
知道將軍的地位極高,可是,就是不喜歡。
也是一個外貌協會的。
她這次回來也不太平,路上竟是遇到了劫匪。也幸好碰巧遇到這位大將軍回朝,才能保著平安。
不成想,那位京中所有人都巴著的大將軍居然看上她了,時不時的就來李府。
她開始的時候也會出去應酬,臉上也是一片的嬌怯。可是,那大將軍殺伐之人,光是那渾身的氣魄就讓人備受壓制,更別說是被他那麼一看,更是喘不過氣來。
大夫人自然捨不得剛尋回的女兒就嫁人,可二夫人卻笑道,「大姐兒得了將軍的青眼這是好事呀,咱們家雖然有銀子,可卻從沒有個當官的。自來士農工商,商人便是最低賤的,最讓人看不起的。大姐兒若是嫁到了將軍府,咱們家可就不是一般的商人了,將軍可是安平公主的兒子,到時候再讓他給咱們府里的哥兒尋個職位,這京中呀,誰還不巴著咱們家呀。」
三夫人也笑道,「可不是嗎?大姐兒成了將軍夫人,那可是一品的存在呀。咱們府里的姐兒也大了,以後說起親來,也容易些。便是咱們婉姐兒,指不定也能嫁個王爺當王妃呢。」
三夫人說完,掩著嘴朝那李靜婉笑。
李靜婉羞紅了臉,喊了聲三嬸,跺了跺腳就跑了出去。
那三夫人的話卻印在了她的心裡。
王妃?
她也可以當王妃嗎?
腦子裡瞬間出現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後宮九美男。
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陳氏心疼大女兒,才剛找回來,就要嫁人她自然是捨不得的。可是,二夫人跟三夫人說的話也沒有錯。
她臉上帶著猶豫,抬頭看了眼她倆,「我聽說,那大將軍可是還有個兒子的。」
兩人自然清楚她想的是什麼。
三夫人嗤笑一聲,斜著眼睛瞟了眼陳氏,「我說大嫂,你也是頂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時候竟是糊塗了。那將軍有個兒子又怎樣,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小孩子,可是最容易犯病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以後,還不是咱們大姐兒說了算的。」
她這話就說的有些歹毒了。
二夫人也一臉淡笑的樣子。
倒是陳氏,臉上沉思著,似乎在想什麼。
二夫人跟三夫人也沒有說話。心裡可都是計劃好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給自家老爺吹吹枕頭風。這於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一個女兒算什麼。
況且,你一個商人的女兒,還都十九歲了,你還想嫁到什麼樣的好人家去。
大將軍只坐了片刻就走了。
因著大將軍上門,京中許多人家倒是對不怎麼起眼的李家熱絡起來了。這些天裡,李浩軒也很少去鋪子,一般都是跟李榮興在家裡招待客人。便是陳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起那些來訪的女眷們。
桑玉也聽到了些許風聲,只她跟李靜雅一樣,不怎麼關注朝政的。聽過,也就是了。
只待在屋裡繡東西。沒事兒的時候,就跟葉飛在屋子裡寫毛筆字。
王秀秀的肚子越發的大了,脾氣也不好了。見那林大山又找不到錢,一個月也就只有幾兩銀子的月錢,天那麼冷,屋子裡連個火盆都沒有。她不能朝林大山發脾氣,還不能打罵丫鬟嗎?
那小桃本就長得兩份的姿色,心裡委屈得很,被那王秀秀罵了,只得躲在廚房裡哭。
剛巧就被林大山看到了。
林大山看到那顫抖的肩膀和可憐的小臉,心都軟了,全身的火都集中到一個地方去了。
他也沒有錢。沒錢,就不能逛窯子,王秀秀肚子大了,也不能服侍他。憋了兩個月,早就一身的火氣了。
看見那小桃的樣子,什麼理智都沒有了。就撲了過去。
小桃當然是不肯的。她被人賣了許多次,早就看清楚了人世間的冷暖。便是做妾,也是找個大戶人家的。你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你還想納妾,門兒都沒有。
就尖叫著。
那聲音把人的耳朵都要刺破了。
王秀秀正在屋裡休息,聽見小桃的聲音,心裡猛的跳了一下,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
走到廚房,就看到那林大山正摟著小桃,小桃身上的衣裳都扯壞了。
王秀秀不是那養在閨閣里的千金小姐,從小也沒有人教她詩書禮儀,所學的,也不過是在話本子裡看到的,不過是些惺惺作態的東西。
哪裡容得了林大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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