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最後吃了一頓午飯之後,梁垣雀帶著莊佑傑再度返回了警察局。
此時,梁垣雀破了蘭小姐被害一案的事情已經在刻意的安排下傳進了常探長的耳朵里,只不過兇手變成了王順。
這是沈老爺和梁垣雀私下商定的,或者說是在內室的時候,梁垣雀給沈家出的一個主意,畢竟拿了人家的錢,得把事情解決完美。
沈月蘭的死在柳城鬧得沸沸揚揚,這件事必須有一個交代,沈老爺不會把沈月欣交出去,那就必須得有個怨種去做替死鬼。
沈家聽從梁垣雀的建議,把王順送進了警察局,威脅他若是乖乖認罪去坐牢,過一陣子沈家就會用手段撈他出來,可他要是不肯,或者進了警局之後敢供出沈月欣,就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
反正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他死了絕對不會有人發現。
因著還真的破了案的原因,常探長如今對梁垣雀的態度可是緩和了不少,他開始相信這個江湖少年能幫他解決了柳城麻煩,非常配合梁垣雀接下來的動作。
至於梁垣雀要的黃魚,反正莊少爺金口玉言的說要出,警局就跟著占個便宜咯。
在常探長的辦公室里,梁垣雀再次把所有的卷宗都抖出來仔細翻看,常探長還貼心的在旁邊幫他整理,甚至叫人送進來了熱茶。
梁垣雀首先翻起了連環殺人案第一起案件的卷宗,也就是正月十六發生的那起案件。
這起命案死者的屍體,是在今年正月十六早晨被人從她家裡發現的,死者被一種尖利的兇器割斷了大半個喉嚨,可蹊蹺的是,發現屍體的地面上卻並無血跡。
餘下九名死者,大部分屍體是在街邊發現的,有些是獨自在家時被殺害,隔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被發現。
去掉蘭小姐的案件之後,一共十起案件。
這些命案中的死者,互相之間都沒有交集,唯一的共同點就只有她們都是在20歲左右的年輕女孩,私生活有些混亂,大部分是妓女,有兩位是被包養的外室。
第一位死者年紀最小,只有十七歲,從走訪認識的人嘴裡的口供中得知,這個小姑娘家裡從前也闊過,可她爹後來染上了抽大煙的毛病,輸光了家產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前年冬里被人從煙館裡丟了出來,凍死在了路邊。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家裡那是窮的揭不開鍋,為了養活老娘和弟妹,這個姑娘心一橫去做了皮肉生意。
「既然都出賣自己了,幹嘛不去青樓,要做沒有保障的暗娼呢?」
梁垣雀看著看著,耳邊響起了莊佑傑的聲音,他剛才雖然表面是一副專注入迷看卷宗的樣子,但是早就察覺到莊佑傑悄悄走了過來也好奇的看卷宗,只是一直沒管他而已。
聽了他的話,梁垣雀一臉迷惑地轉頭看他,「少爺,您竟然覺得青樓有保障嗎?」
「呃,啊?難道不是嗎?」莊佑傑一臉茫然,看樣子也不是踩過「怡紅院」門邊兒的人。
「你當青樓是編制呢,在那裡雖然客源穩定,但是錢基本都會被老鴇抽走,對比之下還不如做暗門子賺得多,暗門子是不能一直拉到客,可掙一單是一單啊。」
梁垣雀解釋完,突然覺得自己好二,竟然跟一個成年男性一本正經的講青樓和暗娼。
更二的是,莊佑傑竟然一臉受教了的表情,不過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張口想質問,被梁垣雀堵了回去。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因為我是偵探!」
梁垣雀繼續翻看卷宗,莊佑傑站在一邊噤聲不言,默默地立在一旁跟他一起看。
之前在蘭小姐的案件中,莊佑傑也算是出了不少力,這讓他對自己產生了莫大的信心,覺得自己也有成為偵探的潛力。
所以這一次,梁垣雀翻看卷宗找線索的時候,莊佑傑也好奇地湊了過來,覺得萬一自己也能幫上什麼忙呢?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悄悄做了暗娼,由於家裡還有母親和弟妹,所以她一般都是做上門的生意,這大幅的限制了她的接客範圍,但好歹賺到錢也能夠一家人勉強餬口。
發現她屍體的前一晚有鄰居見她打扮好了要出門,似乎就是去上門出條子。
其餘的死者之中,也有兩位是暗娼,都是死在住處,不過她們相較第一位姑娘來說,都是獨居,所以死了多時才讓人發現,讓警探難以判斷她們具體的死亡時間,而且她們所住的地方魚龍混雜,要說有可疑的人,那這一片兒出入的都是可疑的人,讓警探調查的範圍無限擴大。
而那二位比較闊氣的外室,一位是半夜裡被殺死在自己的住處,第二天被上門送牛奶的小孩兒發現,由於房間裡被翻得亂七八糟,所以一開始警局還以為是搶劫殺人,可後來聯繫到親近之人清點財物的時候,卻發現現場什麼都沒有丟失,因此就跟之前的妓女被害案併案調查。
另一位是死在混亂的貧民窟小巷子,警探趕到的時候小巷子裡的血跡都已經被圍觀的人群踩亂,從現場中根本獲取不了什麼有用的線索,而死者跟之前的死者一樣,是被先奸後殺,身上的財物什麼都沒丟。
其他幾位呢,就都是明妓了,多數死在大街上,在蘭小姐出事之前發生的第十起案件中的死者,直接就是死在了妓院的床上,而稀罕就稀罕在,她那晚卻並沒有接客。
這些可憐慘死的女子都是社會底層之人,起先根本無人在意她們的死亡,只有那個死在家裡的外室許是很得她老爺的寵愛,她家老爺曾來警察局鬧過,可緊接著就被他夫人擰著耳朵帶回去,從此也沉寂了。
若不是蘭小姐的死激起民憤,讓上面不得不重視起來,恐怕她們難以沉冤,甚至還會有可憐的女子死去。
關於那一把鋒利的割喉兇器,警方起先懷疑過是手術刀,便開始排查柳城的醫院和私人診所,甚至獸醫站都去查了,可大半年過去,排查進度還沒有進行一半,辦案經費倒是花了不少。
有幾位死者的屍體被拍了照片,梁垣雀就看著照片上致命傷口的形狀揣測著到底是個什麼工具。
之前在調查蘭小姐的案件時,他就已經看過這些照片了,不過那時候的目的是為了證明,這些死者跟蘭小姐不是用同一種手法和兇器殺害的,所以重點在比較。
此刻,他才是重點在觀察這些傷口。
這些致命傷,應該都是出自同一種工具之手,但看上去並不像同一個人的同一種手法,梁垣雀起先還嘀咕,難不成這些被串聯起來的案件,還有其他的兇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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