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尺素胸中烈火燃燒,寒意卻浸透百骸,看著髮髻散亂,死死握住簪子的芰荷渾身發抖。
「邢尺素,莫大同侮辱了你的妻子,本聖主為你做主——給他劍,」後面有人遞過一把長劍,司空絕將劍扔給邢尺素,他沒有接,那劍直接落在地上,嘡啷一聲,寒光流閃。
「邢尺素,你殺了他!」司空絕說完,一雙寒冷的眼瞳盯著邢尺素,身子也悠然地向後仰去。
「聖主!」莫大同驚聲喊道,「您——」
「住嘴!——邢尺素,動手,我向你保證,你殺了他,沒人敢難為你!」司空絕抬起下巴看邢尺素。那是張俊逸年輕的臉,但那眼神卻如洞悉人心的老者,或者說,是個妖魔——
邢尺素吃力地撿起地上的劍,抬眼看了看莫大同,莫大同紅著臉,張大嘴看他,瞪著眼泛著凶光,他手下的人更是憤然地盯著他,一股無形威懾壓在邢尺素頭頂,他緩緩走向莫大同,一旁的芰荷哀傷地看著他,哭得梨花帶雨,分外悽慘。
司空絕示意,抓著芰荷的人退下,芰荷頹然立著,那麼纖弱,那麼無助,邢尺素看看她,又低頭,他走到莫大同身前,咬牙切齒、腦門充血地顫抖著舉起劍,聽見他轟然喝了一句,「你敢?!」
邢尺素無端一驚——頓時驚醒了,他想起了邢放——
「他如何不敢?!」司空絕冷聲道,「邢尺素,殺!」
邢尺素苦笑無從,仰天長嘆一聲,如心頭巨石壓住,隨即擎住長劍舉起,雙目一閉,一道寒光——刺入芰荷的胸膛!
所有人驚呆了,除了司空絕。
血光飛濺之時,芰荷身子一栽,邢尺素一把抱住她,二人身子一旋到了一旁的柱子前,芰荷倚在柱子上,看著邢尺素,驚愕、痛苦、委屈,最終在他目光里變成一片淡然。
「素哥哥——」芰荷舉起簪子用力刺入他的肩膀,一時鮮血湧出,邢尺素已覺不到疼,此時他的目光只凝視自己深愛的女子,兩滴淚水終於順眼角流下來。
「素哥哥——你的每句話,我都記著——我都相信,」芰荷低聲道,「可戲不能砸了,你的淚不能被別人看見——」說著鬆開刺入邢尺素肩膀上的簪子,抬素手撫過他的臉,以人所不察的速度擦去他的眼淚,卻在落下時用指甲用力抓下幾道血痕——這是她留給自己愛人,這世上最後的東西。
芰荷終於無力地滑了下去,柱子上滑出一片殷紅血跡——
邢尺素對著那柱子立了很久,慢慢回過身來,眼裡雲淡風輕。臉上流著血,他用袖子擦了擦,拔出那簪子握在手裡,看著司空絕。
「邢尺素,我要你殺莫大同,你怎麼殺了你的妻子?」司空絕坐直身子,饒有興致地看邢尺素。
「殺了莫大同,我便會樹敵,日後在小桃源難以立足——芰荷,芰荷已然失身,我不可能再要她,以她的性子也不會苟活於世,所以,我是成全了她。」邢尺素坦然答道。
「你說的,是真話。」司空絕嘴角上揚,淡淡地笑了。
「聖主,我能接著說我剛才的話嗎?」邢尺素問道。
「你想說什麼,我知道了。」司空絕笑道,「你只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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