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少爺是個懂事而心地善良的孩子,放棄了復仇之心,城主甚為欣慰,也對他疼愛有加,因此他在梅花城的地位僅次於大小姐......可是城主,咳,城主因夫人之死傷心過度,梅花城內亂動怒傷氣傷了內臟,加之研習陣法勞累,所以病倒。如今,他知道所剩時日不多,一直擔心的是,他百年之後,梅花城,會不會重蹈覆轍,再次內訌。而且,梅花城雖然有大陣保護,又有險要地勢,卻畢竟與世隔絕,偏安一隅,江湖紛亂,哪一日說不定被那些武林人世攻破,城內數萬無辜怕是……」
夢娘說到這,不再說了,我已經明白,原來,看似平靜的梅花城,面臨如此難題,我卻一直閉門練功,不理世事,沒有為義父分擔一點一滴,實在是很自私。
......
離開夢娘的屋子,我們倆踏上歸程,此時,月亮高掛,梅花城一片純潔的銀輝。
我頭腦紛亂心情沉重,因為已經想到哪裡不對了,這讓我傷心,也很失望。
「小谷哥哥!」我轉頭望著小谷,他卻冷漠地說,「叫我九哥……」
我平靜而憤怒地望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撒-了-謊,你左臂上印記是當年被狗咬傷所致,你根本不是赤溟兒的孩子,為何要冒名頂替?!」
「是不是很重要麼?你就沒有撒過謊麼?」鹿青崖眯著眼睛冷冷看我,夜風中,他額前的亂發翻卷,「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身上流著同一個父親的血,所以,天性一般無二!!!這個世上,你想活下去,就要身不由己,難道你想回到從前過那樣苦不堪言的日子麼?」
我被問得無言以對,是啊,我們是一樣的,我也捏造了自己的身份,為的不也是不想死,不想回到過去?……
鹿青崖傲然地看著我說,「當我被錯認為是赤溟兒的兒子時,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我知道我的命運從此改變,我知道我的人生可以不一樣!......義父非常疼我,你最好,不要傷他的心。至於我的身份,你最好半個字也不要透露!!」他看著我,目中帶著威脅的神情,忽然詭異地說起一件事:
「初雲子在鐵馬山莊怎麼死的?」
我驚呆了,我怎麼會忘記那個我第一次殺的人?!只是我說不出口,那是我殺的。
他似乎不想知道答案,而是笑了,他的神情告訴我他知道初雲子的死。他笑得洋洋得意,「我告訴你一件事,初雲子,其實是六哥的親生父親,六哥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驚呆了,心中說不出的滋味,頭腦發懵,他卻繼續嘲諷我,「早說過你最好不要知道這些,可惜,你太好奇,梅花城的事,不去追究風平浪靜,追究起來,波詭雲譎,你好生過日子不好麼?非要自找麻煩!!」此時我們已經過了沼澤,他說完這話,就甩袖獨自離去。
我已經僵了,身形立不住差點倒下,扶住了荒原上的梅花樹才站住,止不住的咳嗽湧上來,我咳出了眼淚,梅花如海,可是我心痛如割。
「六哥,我對不起你......我,竟然是你的殺父仇人?」我望著自己的手,潔白近乎透明,但是恍惚那上面,都是殷紅的血......
抬頭看月,似乎看見六哥憨憨的笑容,他在看著我,似乎在問,「十妹,你為什麼哭啊?」
我忍不住坐下身,放聲大哭,寂靜的寒冬月夜,沒有人聽見我的哭聲,但是梅花聽得見,明月也聽得見,都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不知不覺夜很涼了,風吹梅花千影交疊,如此美麗,這個夜晚,我的心,沉入低谷。
一剪梅--花淚
--邢墨鳶
梅雨紛紛落月前,
燈火闌珊,塵夢如煙。
心傷無解向千山。
淚灑花飛,默對無言。
長恨愁絲兀自連,
宿命難逃,孽怨糾纏。
淚乾花盡月空懸,
獨步蹣跚,笑罵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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