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宋 035 突破口

    巨石炮也就是擲彈式拋石機，這種古老的大型拋石機實際上沒有看在蘇曉的眼裡。但它總歸是一種時代性的武器，了解一下很有必要，可以防患於未然，因為，忽必烈不久之後就要用上回回炮了。

    巨石炮在阿拉伯世界不是什麼秘密，但麥木杜哈沒有權利，也不敢做主，在他猶豫間，蘇曉沒有得到回應。

    這對蘇曉來說無所謂，他就是想看看所謂的回回炮是什麼樣子，估計也就是大宋的拋石機類似，應該是在形體上比較大，形制上稍有區別而已。什麼樣的戰場，決定了什麼樣的軍隊，決定了什麼樣的戰術，大宋攻城戰能用到拋石機，因為中原戰場一般都是大城，參戰人數肯定多，由於城堅的原因，大型拋石機實際上作用有限。拋石機砸塌堅城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大型拋石機還是小型拋石機，其實只是起到恐嚇作用，真正的攻下一座堅城，除了人數和堅韌的作戰力，還要取決於戰場內外的變化。

    蘇曉無所謂，但卻讓麥木杜哈心驚膽顫，當晚，在那名通譯的帶領下，麥木杜哈登門造訪。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尊貴的提舉閣下笑納。」

    這是一個非常小，可以握在手裡的盒子，外面竟然用來自大宋的綠色綢緞包裹，然後，又是一層，麥木杜哈恭恭敬敬的看向蘇曉。

    這是讓自己欣賞的意思，裡面不是珍珠就是寶石，但在這個時代有鑽石嗎？蘇曉還是喜歡鑽石，蘇曉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鑽石，他很期待鑽石能夠出現，那玩意保值。

    掀開綠色的絲綢，一片金光閃過。

    竟然是一個貓眼。

    在綠色絲綢陪襯下，不及小手指頭肚樣大的貓眼在蠟燭下已經如此吸引人的眼光，可以想像在日光或者強光會是怎樣的光彩奪目。以至於，這條貓眼「瞳眸」一樣的光帶讓蘇曉眯起了眼睛。

    絕對不低於十克拉，蘇曉其實沒什麼概念，不過，眼前是最頂級的蜜色級別貓眼絕對不會有錯。

    在蘇曉所處時代，這個貓眼的價值恐怕不下百萬美元。至於這個時代的價值，蘇曉不知道，反正估計也價值不菲宜。

    也只有僧伽羅才出產這樣最頂級的貓眼，就看蘇曉是不是有眼光，對這小小的禮物看不看得上眼了。對方顯然還是在懼怕蘇曉這提舉市舶，八艘海船的貨物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也算是下了大本錢，原因估計是沒有答應蘇曉提出的巨石炮之事。

    蘇曉微笑著：「很不錯，我收下了！」

    當然很不錯，這可是準備拿來賄賂大宋皇帝的，現在既然沒辦法，只能便宜蘇曉了，麥木杜哈躬身行禮：「多謝提舉閣下，這可是專門為您準備的禮物。」

    收了貴重的禮物還要被感謝，蘇曉的心情大好，是不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禮物蘇曉很滿意。

    「我知道在那一片土地出產一種異常鋒利的鋼刀，這種鋼刀是我非常喜歡，身在僧伽羅的木合塔爾首領應該能夠給我提供最好的鋼材。如果順利，明年我想...會有一個阿曼蘇丹國存在...這個國家從來沒有放棄過抵抗蒙古人的入侵，我希望它會成為大宋的一個聯盟國。儘管路途遙遠，但我們之間有很大的合作空間，除了生意上的往來，武器的交流也可以成為一種聯盟方式，如果條件允許，我希望大宋的戰船可以幫助自己的朋友在海上進行作戰......另外，我需要螺紋接合技術，還有車床我也很感興趣......」

    蘇曉畫了一個美好的藍圖，以至於這個藍圖讓麥木杜哈對突然到來的幸福有些無法適應，一時間沒有做出回應。

    在阿拉伯半島被蒙古人征服之前，伊斯蘭已經對印度半島進行了無數次的征服，現在的印度是由德里蘇丹國統治。德里蘇丹國的統治階級都是中亞來的伊斯蘭教軍事封建貴族，以突厥人和阿富汗人「四十大家族」為核心，占有大量的軍事采邑土地「伊克塔」，並依靠中亞外族僱傭軍為統治支柱。對印度教封建主及各階層廣大居民採取了高壓統治政策，強征人頭稅及強迫改宗伊斯蘭教。而在這同時，被殘暴的蒙古人打壓的伊斯蘭貴族大量的移居印度半島。

    伊斯蘭人製造的**劍非常有名，它的原材料就是來自印度半島的烏茲鋼為基礎材料......

    這是一種時代最領先的超高碳鋼，大約在公元前6至5世紀時，由位於印度西北角的海得拉巴的冶煉工人製成，後來被售到「安息」（波斯）、條支、埃及等地，成為了**劍的材料。

    在印度被製成的金屬塊，不能直接被命名為大馬士革鋼。它們之所以被叫做大馬士革鋼，是因為這些金屬被販賣到大馬士革這個城市後，用來煉製成武器，大馬士革刃之後，才得名的。或者應該這樣說：當中世紀歐洲入侵耶路撒冷（即十字軍東征）時期，歐洲人看到他們的敵人使用這種武器時，才以為這種原本原材料是來自印度的武器，就是在大馬士革取材制煉的，因此就有了「大馬士革鋼」這個說法。至於「印度鐵」，姑且是看作以這個金屬塊來源而進行的命名，而「烏茲（Wootz）」則可能是最原始的叫法。另外，大概是因為「Wootz」被簡單翻譯成「烏茲」，宋人可能不好理解，所以第一位翻譯它的人，命名他們為「印度鐵」，後來，也被稱作鑌鐵。

    被宋人視作寶刀的鑌鐵雪花刀其實就是**，是通過阿拉伯人的海上貿易傳到了大宋，蒙古人如今正揮舞著這種阿拉伯人製造的彎刀屠戮阿拉伯人，同時，也在用它鋒利的刀鋒準備征服大宋。真正的大馬士革鋼又稱為結晶花紋鋼，是一種粉末冶金和鍛造技術完美的結合。大馬士革鋼刀上的花紋基本上是兩種性質不同的材料。亮的地方是純的雪明炭鐵，硬度比玻璃還大，暗的地方的結構是屬於沃斯田鐵和波來鐵。在韌性高的波來鐵里均勻散布著比玻璃還硬的雪明炭鐵，使得大馬士革鋼刀上不僅具有異常鋒利的刀鋒，而且也擁有了堅韌不易折斷的刀身。

    蘇曉需要的不是鑌鐵雪花刀，他需要的是烏茲鋼錠。

    儘管軍事合作有些空中樓閣的意思，但烏茲鋼錠對身在僧伽羅島的木合塔爾沒有什麼難度。至於螺紋接合技術，那是東羅馬帝國（希臘）一種榨汁機，主要是用來榨葡萄汁用來釀酒。至於手工車床，唐代就已經在應用，華夏人已經用了很多年，只是蘇曉認為這種工具機太簡陋，也許可以和來自西方世界的原始車床來一個綜合......

    「如果...尊貴的提舉閣下需要，我們會滿足您的要求，請問您需要多少烏茲鋼錠？」這時候，麥木杜哈終於有了反應。

    「整船的鋼錠最好，有多少要多少，而且，我會給出令人滿意的價格。至於海上的其他生意，木合塔爾首領也會滿意的。當然，這是明年的事情，想來明年對於我，對於木合塔爾首領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年份。」

    蘇曉的說法讓麥木杜哈欣喜若狂：「提舉閣下，木合塔爾蘇丹會滿足您的要求。如果提舉閣下願意，我可以引領您的使者去面見我們的蘇丹進一步商議合作事宜。」

    蘇曉更滿意了：「海就像他寬廣無比的胸膛一樣，可以創造無邊無際的財富，我希望中的海應該是包容一切，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無比愉快，更希望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早日戰勝野蠻的蒙古人。」

    麥木杜哈感同身受：「提舉閣下的胸懷何嘗不是像這寬廣無比的海，您的英明就像照耀在海上的陽光，沒有陽光的照耀就沒有萬物的生機......」

    阿拉伯人的文化源遠流長，還真有哲學家的文化素養，這種恭維讓蘇曉笑容滿面。

    麥木杜哈走了，璀璨奪目的貓眼就在掌心，蘇曉的笑容愈加燦爛。

    木合塔爾這個自封的蘇丹明顯和廣南路的蒲拉提是一個整體，而蒲壽庚和蒲拉提的關係相當不錯，現在，蘇曉插了一腳，而且這一腳夠狠。

    選擇對於木合塔爾與蒲拉提並不難，與蒲壽庚的合作可以繼續，同時必須和蘇曉這個提舉市舶搞好關係。取得了貢使的資格......

    貢使...貢使...蘇曉突然感覺有些醒悟，既然蒲拉提和蒲壽庚關係不錯，搞一個貢使資格好像沒有難度，無論是南洋還是阿拉伯世界的小國家，小島，甚至是部落都可以利用一下，搞到幾個國家的文牒很簡單，蒲壽庚卻沒有給與蒲拉提這樣的待遇。

    有了貢使的資格，蒲拉提和木合塔爾還需要蒲壽庚幹什麼？蒲壽庚...只能靠邊，或者自己經營這條海上商路和蒲拉提成為競爭對手......

    赫然開朗啊！

    宋代特別是南宋時期，隨著經濟、政治重心的南移，海外貿易日益繁榮。除大批海外商人來華貿易外，許多國家趨於利益遣使朝貢。據記載，宋代來華朝貢的國家有26個，朝貢次數為數百次，其中，除東亞的高麗外，交趾、占城、三佛齊、大食等東南亞和西亞國家來華朝貢頻繁。這一特殊的時代背景帶來了兩個直接後果:一是朝貢關係的特殊性，二是朝貢貿易經歷了由鼓勵到限制的變化。

    所謂朝貢關係的特殊性，是指在夏夷長期對峙和宋朝一直「積弱」的格局下，宋朝特別是北宋統治者非常注重朝貢的政治、軍事意義，而置朝貢的經濟利益於不顧。所以不僅對朝貢國國王封官授爵，對貢物「估價酬值」，還回賜國王、王室成員及貢使大量貴重物品。即所謂「厚其委積而不計其貢輸，假之榮名而不責以煩縟」。

    這是可悲的，對於一再遭受屈辱的北宋統治者而言，發展中外朝貢關係，還有其羞於啟齒的另一層政治意蘊所在，叫做「柔遠人以飾太平」。每次戰爭失利之後，北宋統治者往往四處遣使，廣招海外國家前來朝貢以粉飾太平。北宋時期，對朝貢貿易不加限制，賞賜無度，各國貢使紛至沓來。龐大的貢使隊伍中，不乏借朝貢之名來華貿易的商人，他們在牟取商業利潤的同時，還常常獲得宋廷優厚的賞賜。

    這種情況直到南宋時期，才逐漸有所改變。

    在嚴酷的社會現實面前，為維持龐大的官僚機構和巨額軍費開支，更加注重發展海外貿易。隨著時間的推移，市舶貿易成為國家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而重名不重實的朝貢貿易則降到次要地位，對貢使的回賜與朝貢次數、免稅的貨物數量開始有了明文規定與限制。

    但有限制的免稅和照顧，對貨物量巨大的海商也是一筆巨額財富，這就是蘇曉的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