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京都處處籠罩著過節的喜氣跟熱鬧,大街上到處都是採辦年貨的人。
雲染也忙著洛王府的內務,借著榮養的名頭,將一批年紀大的,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奴才打發出去,給了銀子,買了小丫頭伺候著。
這些人倒是想要鬧事,但是司空穆晟往那裡一站,誰也不敢胡折騰了。
雲染這事兒做的十分的高調,送走了一批礙眼的奴才,還博得了一個寬厚仁善善待家奴的美名。
殺雞儆猴之後,明顯的王府的下人有規矩多了,再也不會上令下不行,或者是陰奉陽違的事情。
穆逸從顧府回來之後,司空穆晟就帶著他親自去貼對聯,掛燈籠,爺兩個忙的不亦樂乎。
雲染則帶著人準備過年用的東西,往年這些都是做慣了的,倒也不覺得辛苦。就是老王妃那裡雲染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親自走了一趟。
自打上回司空穆晟找老王妃說過話之後,老王妃就沒再說出府的事情。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這對母子的關係是和善的,至少雲染見到老王妃的時候,這一會能明顯的感受到她不悅的氣息。
但是雲染笑的一臉的純良,假裝沒有發現,做出一個兒媳該有的姿態。
柔聲細語的詢問了老王妃院子裡要添置什麼東西,過年有沒有特別想要準備的云云。
老王妃沒說幾句話,倒是羅嬤嬤提老王妃開口的時候多,倒也沒有冷了場。
去過這一次做過顏面之後,雲染就再也沒去,她又不是找虐的人。
就在除夕那天上午的時候,洛王府一派歡聲笑語,正準備著下午要進宮吃晚宴,卻傳來一道消息,皇帝讓各家王爺在各自的府邸守歲,無需進宮。
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紛紛打探原因。
雲染聽了司空穆晟的話,驚得目瞠口呆,「定王兒子被推下了假山?」
司空穆晟點頭,「是。」
「這是偶然還是?」雲染看著司空穆晟,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不然的話怎麼會發生在今天?
若是在昨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帝後大可以讓定王夫妻把兒子接回府去,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悄悄地把事情壓下去。
可是偏偏是在除夕這天。
定王兒子好端端的在宮裡,除夕卻被忽然送回家,這必然會引起外人的猜疑。
「當然不是偶然。」司空穆晟淡淡的說道。
那這件事情是誰做的?雲染想要這樣問,可是卻沒有問出口。
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定王兒子在宮裡受傷,這件事情必然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這個時候皇后哪裡還有精力來為難她。
雲染猜度著這件事情一定有司空穆晟的手筆。
除夕這樣的節日裡,何必為了這些事情掃興,應該開開心心的才是。
吃年夜飯,接受府里的下人送上新年的賀喜。
老王妃只是露了露面,就扶著羅嬤嬤的手回去了。
喬錦璋跟龐姝儀卻是臉面都沒露,在各自己的院子裡過年。
喬錦璋那邊安安分分的,倒是龐姝儀那邊鬧騰了一回想要見洛王,卻被雲染不輕不重的打發了回去。
司空穆晟知道後只道:「想要見我,不過是要談條件,本王與她沒什麼可談的,不見!」
司空穆晟猜得沒錯,龐姝儀是想跟司空穆晟談條件,想要跟他說明自己能預知的事情,想要得到司空穆晟的庇護與皇后對抗。
但是,龐姝儀絕對沒有想到,洛王居然見都不見她。
聽著外頭丫頭婆子喜氣盈盈的聲音,說著王妃年節發賞錢多大方,又說王妃今日的衣裳首飾多漂亮,唧唧喳喳的聲音,擾得她在屋子裡一刻不得安寧。
龐姝儀實在是不想見瑤露,索性避在屋子裡,但不知怎麼,想起之前瑤露的話,卻慢慢的深思起來。
只要顧雲染活著,王爺就永遠不會看到她。
只有她死了,只有死了,才能輪到自己。
要跟皇后合作嗎?
可是,皇后也不是良善之輩。
跟她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
可是跟皇后聯手,自己還有出頭的機會,若是不去做,只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她不甘心,這一輩子就在這小院子裡這麼度過。
瑤露進來的時候,瞧著龐姝儀的神色,心裡得意的一笑。
再怎麼高傲的人,也見不得別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待別女人視若珍寶。
現在火候也差不多了,自己來了這麼久,總算是能跟皇后娘娘有個交代了。
「瑤露。」
「奴婢在,側妃有什麼吩咐?」瑤露掀起帘子進了內室,臉上帶著和緩的笑容。
龐姝儀坐起身來,透過窗子看著外頭零星的燈光,又想起王府里其他地方廊檐下,懸掛著一溜喜慶的大紅燈籠。
對比之下,這院子裡格外的冷情蕭瑟。
「皇后娘娘那邊我答應了。」
瑤露終於聽到這句話,心裡的大石落地,笑著說道:「側妃放心,只要你聽娘娘的話,你想要的東西,總會得到手的。」
龐姝儀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但願如此。」
大紅燈籠照的院子裡一片紅彤彤,一家三口吃過年夜飯,坐在一起守歲。
終於等到,雲染拿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穆逸。
穆逸笑米米的接過去,只覺得今年這個年過得格外的舒心,家裡多了一個人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司空穆晟也遞給兒子一個大紅包,摸摸他的頭,「又長了一歲,要好好的。」
雲染愣了一下,看了司空穆晟一眼。
還以為他會說些奮發上進之類的話,沒想到最後只一句好好的。
心頭不由得就是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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