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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百『花』都在一瞬間綻放了那般,整個後院的空氣飄『盪』著淡淡的清香,就連今夜的月『色』也似變得特別柔和,特別皎白,天上閃爍著從未有過的耀眼光澤,偶爾吹來的風也似送來淺淺的暖意。
一幅畫面竟在一瞬間憑空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一個身穿白衣的絕美少男漫步走在『花』叢中,他的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七歲的小姑娘蹲在一片『花』海里,到處采著漂亮『艷』麗的『花』兒。
沒過多久她捧著滿懷的『花』朵,回眸沖少年一笑,這回眸一笑,哪怕只是在一個七歲的小丫頭的臉上展現出,卻也美得炫目,讓人完全不敢直視。
他們不知道那小姑娘是誰,可卻都在一瞬間被她那笑給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只見少年舉步走到她跟前,『揉』著她稚嫩的青絲,聲音溫和的如風一般,一字一句滲入了所有人的心扉里:「師兄明日要回去了,你要乖乖跟隨師父學藝,不能偷懶,知道麼?」
小『女』孩嘟噥起粉粉的『唇』,『唇』角的笑意隨風散了去:「師兄又要回去,為什麼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
少年眼底閃過幾許她看不懂的幽黯,一點點冷寂和無奈,只是小『女』孩還太小,根本看不明白。
他道:「你再等等,或許將來有一日,師兄就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
「師兄不可以騙人。」小『女』孩伸出小指,小巧的柳葉眉終於慢慢完成半月型:「我們拉勾。」
白衣少年目光沉下,看著她小巧玲瓏的指頭,只是遲疑了片刻,便將自己的指頭也伸了出去。
兩根指頭勾在一起,和風拂來,挽起兩人的衣袂,素『色』紗衣紛紛揚揚,如此好看,竟比漫天漫地的話兒還要耀眼璀璨……
琴聲一轉,叮咚蜿蜒,如行雲流水,似七彩雲霞,仿佛不僅僅有聲,還有『色』。
眼前的『花』海頃刻間消失,海『浪』聲在耳際響起,泛著白光的海『浪』一層又一層鋪上金『色』的沙灘,留下一個個已經沒有生命、可卻依然美麗動人的潔白貝殼。
小『女』孩長大了,依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出來,她就是剛才那個七歲的小丫頭。
只不過,這次,小丫頭忽然長成了十五六歲,朦朧間,只覺得人美如畫,卻又說不出美在哪裡。
她的身後,依然是一襲白衣,只是,少年已成絕『色』男子,是個可以擔當任何重任的男兒了。
模糊的五官,說不出的優雅俊逸,看不清,卻比看清更為『迷』人。
他走在海灘上,看著前方那個已經看了十幾年,卻似乎依然看不夠的『女』孩兒。
『女』孩忽然彎身撿起一枚貝殼,湊到耳邊仔細聽了聽,眉眼亮亮的,一轉身,奔回到男子跟前,舉起小手將貝殼湊近他的耳際。
「師兄,給你聽聽海『浪』的聲音。」
男子沒有說話,安靜聽著。
海的聲音,有風,有『浪』,如兩種『交』織在一起的琴音,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瑕。
可他眼中卻始終『蒙』著一層憂鬱的黯淡,目光緊鎖在『女』孩『精』致的臉上,扇動的睫『毛』微沉,目光里藏著的,是說不出的憐惜,還有不舍。
只是這一切,『女』孩完全感覺不到,她依然笑得甜美,每次撿到好看的貝殼就會拿給他看,讓他聽聽她最喜歡的海『浪』聲。
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男子沉重的心情,都可以感受到他的無奈和被傷,唯有他最在意的『女』孩,她始終臉帶笑意,仿佛始終相信她將來的每一日都可以過得如此快樂。
他們從午後走到黃昏,再到入暮。
風『浪』大了,一陣一陣摻雜著海水閒閒氣息的海風拂來,點點沾濕『女』孩的衣裳,她忍不住輕輕抱了抱自己的兩臂。
身後,男子長臂一揚,將她輕擁入懷。
在靠上他『胸』懷的那一刻,『女』孩『唇』角眉梢的笑意不見了,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眸里,竟閃動著如夢似幻的氤氳霧『色』。
「這次,你要離開多久?」她忽然問道。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因為這次,他再也給不了她答案。
她忽然伸手抱上他結實的腰,聲音已經啞了:「不要回去,師兄,這次不要再走了。」
她仿佛有預感,這次他若回去,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男子輕嘆了一聲,用力將她摟在懷裡:「你還小……」
「我已經長大了。」『女』孩從他懷裡抬起頭,忽然伸手牽上他的頸脖,將他拉向自己,踮起腳,粉『色』的薄『唇』迅速湊了過去。
她已經長大了,已經明白了許多過去不明白的事情。
師兄為何總是要時不時離開,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他眼底為何總會藏著幾許她看不透的悲傷氣息,他為何明明喜歡她,卻從不說出口……
只因為他和尋常人完全不一樣的身份,只因為他肩負著的是一般人肩負不起的重任。
四『唇』相貼那一剎,素雅淡然的男子心頭一震,過分震撼的感覺讓他再也維持不了往日的淡漠溫潤。
這『唇』,這小小的身子,這顆玲瓏剔透的心,他一直想擁有,一直一直,都想將她占為己有!
落在她腰間的長臂更為有力,他微微離了她的『唇』,垂眼看著她一雙雲眸,當看到她眼裡晶瑩的淚『花』時,所有的隱忍和堅持在頃刻間化為虛有。
兩臂一緊,他低頭,再也壓抑不住瘋狂的衝動……
「師兄……」一滴來得莫名的淚沿著臉頰滑落,很輕很輕地落在琴弦上,可就因為這麼輕微的一滴淚,琴聲斷了。
楚江南長指從琴弦上收回,側頭看著她,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七七眨了眨眼,伸指一勾,竟又從眼角勾出一滴晶瑩的淚珠。
可是,這眼淚從何而來?為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莫名奇妙的,她哭什麼呀?
大概是因為感受到『女』孩的傷心,自己感同身受吧。
「那兩個人是誰?」她看著楚江南,眨了眨眼,眼角居然還是一片酸澀。
這一男一『女』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上回看到的時候那『女』孩似乎十二三歲,這回她又看到她七歲的情形和成年之後的模樣。
雖然每一次都看得不太清楚,但她可以肯定這兩個人便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兩個,一直未變。
為什麼和師兄一起彈琴總能看到他們?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男子心裡頭的沉重和哀傷她能感受得真真切切,他在哀傷些什麼?明明是真心喜歡彼此的,為何那一『吻』竟是如此撕心裂肺,讓人心地升起一種莫名的劇痛?
楚江南搖了搖頭,心下一片莫名的荒涼,長指一收,命鬼宿把天涯收了回去。
七七也抱著海角轉身進了房,沒過多久才從房裡舉步出來,海角已經被她收好了。
見小『玉』兒已經泡好了菊『花』茶,也送來了一點茶果,她招呼著讓他們來到後院涼亭下,一起用起了點心。
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心裡都有幾分沉重,只是不知大家都在想些什麼,幾個人聚在一起從未試過如此安靜。
好一會七七才忽然揚起『唇』角,笑問:「我的琴技如何?和師兄在一起這麼久有沒有進步?阿初,你說。」
沐初輕輕搖了搖頭,淡言道:「琴技似乎沒什麼進步,倒是內力長進了不少。」
剛才楚江南撫琴時並沒有動真氣,但七七卻動了,他們都能感受得到。
可是,她動了真氣,彈出來的效果還是不如不動真氣的楚江南,至少說明她的琴藝比起她師兄的還差上好大一截。
七七明白他的意思,拿起茶果湊到楚江南『唇』邊,絲絲怨念:「都怪師兄不教我,平日裡也不知道盡想些什麼,就是不願意把心思『花』在教我琴技之上。」
「我沒有不教。」他側頭看著她,無奈道:「你總是這麼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有太多的東西要學,彈琴這事倒是被你放在一邊了。」
七七忍不住吐了吐粉舌,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她不僅要忙好些事,還得要學很多東西。
夜闌風『交』給她的秘笈她只學了一少半,後面一大半還完全沒動過,至於師兄所教她的心法口訣,她也只是學了幾成。
這麼說起來,她倒是忽然發現了還有很多很多東西等著她去學呢,她為什麼會忙成這樣?簡直是不可思議!
「那以後你多『抽』點時間陪我彈琴,教我琴藝,我好歹也是夢真人的徒弟,要是以後出去給人彈奏的時候被他們聽出來琴藝不好,那會給師傅和師兄丟臉的。」
楚江南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果,只是淺嘗著,並沒有說話。
其實七七看得出今夜他的心情一直很凝重,他只是不說,表現得如往常一般淡定,可是她還是能感受到他心中那一點不安。
明日就要動手術了,他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放心不下?還是在擔心明日會死在手術台上?
死這個字將她的心一下子揪緊,她忍不住伸手握上他的大掌,薄『唇』微動,卻不知道說什麼。
她不知她這樣一個舉動,竟讓坐在她身旁的幾個男子同時心下一抖。
為何在看他們兩隻手牽在一起時,心裡會有如此怪異的感覺?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白衣男子和他的師妹,出現兩人在海灘上擁抱親『吻』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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