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蒼雲的孽種,也是四海不歸的女兒,這一點夢弒月怎麼可能想不起來?
因為這件事,她暗地裡不知道生過多久的氣,不過,現在這事似乎卻成了一件好事。
冷冽的目光落在慕容淺淺身上,見她被封了穴道,口不能言,手不能提,只能眼巴巴看著自己,夢弒月唇角不由得勾了起來,露出一個森寒的笑意。
見她笑得如此詭異,慕容淺淺心裡頓起了一陣寒意,可聽他們的意思,似乎要帶她和那個傳說中的夢君大人相認,瞬間,她又撿起了一點希望。
只要拿證據,不是靠那什麼謠言,她就不怕,最好來個滴血認親,她是不是夢君的女兒,一試便知。
這麼想著,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只待他們將事情查個真實。
紅玉明白了夢弒月的意思,大步嚮慕容淺淺走去,隨手便將她提了起來。
夢弒月長身立起,舉步往外頭走去。
外頭的天色灰濛濛的,天還沒有亮,今夜的時間似乎過得很漫長,一個夜晚而已,可是過了這麼久,卻依然還是夜晚,東邊連半點曙光都沒有。
四海不歸好不容易才又睡過去,卻不過睡了一個時辰不到,又被開門的動靜給驚醒了。
見夢弒月舉步走來,他攏了攏自己身上依然破敗不堪的衣裳,淡然的目光落在夢弒月的臉上,眼底不可避免有幾分防備的意味。
夢弒月卻不理會,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冷然,今夜能多一絲防備也是拜烏雅司晴所賜,不過,也許,很快他臉上就會有讓她驚喜的表情。
不管是憤怒還是不安,抑或是無奈,至少,不是一味淡得如白開水一般的漠然。
他有個女兒,這一點對夢弒月來說,能讓她怒到發狂,卻也讓她喜到極致。
至於他的「女兒」到底是誰,這件事情其實還不是由她說了算?
「你可有聽說最近外頭有那麼個傳言。」她走到床邊,看著在床上坐起來的的絕色男子,哪怕才剛清醒過來,依然是一臉惺忪的模樣,可那張臉也是天下無雙。
夢弒月傾身向他靠近,笑道:「你沒有聽說嗎?夢蒼雲的女兒回來了。」
四海不歸指尖一涼,淡漠的眼神頓時透出一點寒氣。
「別慌,我又沒對她怎麼樣,我這不是在想辦法看看她是不是你的女兒嗎?」夢弒月淺笑道。
「不過是謠傳,何必當真?」四海不歸淡然道。
「既然認定是謠言,師兄為何還願意在這件事上多言費心思?」他不說話倒還好,一旦開口,不正泄露了他的激動和對此事的在意麼?
相識這麼多年,她對他自問已經足夠的了解。
四海不歸看著她,素來淡漠的話語裡總算多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焦急:「她在哪裡?」
既然佯裝淡漠被她識破,何必還要裝下去?
夢弒月笑得愉悅,這才是她熟悉的師兄:「人就在宮中,不過,我怕是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來冒充,想藉此飛黃騰達。」
「若是她的女兒回來,你定會除之而後快,如何飛黃騰達?」四海不歸別過臉,不想看她臉上的笑意。
夢弒月也不在意被他如此指責,唇角的笑意依然優雅,她道:「她雖是夢蒼雲的女兒,卻也是你的骨肉,我如何捨得傷害你的親人?」
她伸手將他的臉掰了回來,強迫他迎上自己的目光:「我有多心疼你,你如何能不知?」
四海不歸不說話,只是淡淡看著她。
「你不相信嗎?」夢弒月的指尖沿著他的下巴往臉上移去。
四海不歸依然下意識想躲避,夢弒月卻一把執起他的手,將他長指提了起來。
「紅玉。」她忽然喚道。
紅玉從外頭步入,轉眼間已等候在外堂里。
夢弒月隨手一揚,床上的紗幔落了下來,她執起四海不歸的指尖,回頭看著靜候在外堂的身影:「進來。」
紅玉低垂頭顱,手裡不知捧了個什麼東西,從頭到尾視線未曾抬起過半分,更不敢隨意張望。
等她進來,四海不歸才看清她手裡拿著的東西,一碗清水,裡頭還有一滴猩紅的血。
他呼吸亂了,抬頭看著夢弒月,聲音藏不住那份不安:「你想做什麼?」
「你終於也會焦急了。」夢弒月眉眼一亮,就知道只要和那個女人有關的事情,他一定會變得激動,就連他們的女兒也是一樣。
這樣的四海不歸,總算有了自己的弱點,不再是那樣的堅不可摧。
勾唇一笑,她執起他的指尖輕輕揉了揉:「只要你一點指尖血,不會很疼,乖一點,很快就能好。」
四海不歸卻忽然把手抽了回去,縮到衣袖裡,抬頭看著她,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但這事我不樂意參與。」
「你是怕被我逮到的真的是你女兒,怕我拿她來要挾你嗎?」夢弒月又伸手輕輕撫上他的掌,把他的掌從衣袖裡拉出,柔聲道:「怕什麼,我不會傷害她的,只要你聽話,乖乖讓我找來的名醫替你將身上的蠱毒解去。」
見他又想收掌,她忽然五指一緊,把他的大掌捏得牢牢的,笑道:「這次不要再躲過去了,我等了你二十年,直到現在已經快沒有耐性。師兄,我確實是想要找到你女兒來要挾你,就看你運氣好不好了。」
那一笑,說不出的明朗愉悅,是少有的歡快開懷。
夢弒月是真的很興奮,已經興奮到快要止不住放聲大笑的地步了,今晚,可真是她的幸運夜。
把他的長指拿出,指甲在上頭輕輕一挑,海不歸只感到指尖一點刺痛傳來,轉眼間,滴猩紅的血已落入碗中。
夢弒月放了他的手,直勾勾盯著碗裡那兩滴血。
四海不歸也一臉慎重,從床上翻了下來,定定看著水中兩滴血的變化。
如此在意的模樣,真讓夢弒月恨不得將他摟過去,好生疼惜一番。
但這事不遲,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他真正的弱點到底是不是在自己手上。
隨著他那滴血的落入,慢慢地兩滴血觸碰在一起,再後來,開始一點點參透,直到最後兩滴血果然融在一起。
紅玉指尖一抖,猛地抬頭看著兩人,視線最終落在夢弒月臉上:「陛下,她……」
夢弒月掃了她一眼,紅玉立即閉嘴不語,低垂頭顱,捧著碗,迅速退去。
四海不歸正要舉步跟上,人卻被夢弒月攔了下來,看著他身上那件被撕得支離破碎,到現在還沒有換過來的衣裳,她眼底不由得浮點憐惜的光芒。
「你在這裡睡得如此安穩,真是個乖孩子,放心,我很快會讓你見到你的女兒,像剛才那樣,再乖乖睡一會,一覺睡到天亮。」
「夢弒月,她人在哪裡?讓我見見她!」四海不歸已不再像從前那般鎮定,用力瞪著她的臉,眼底甚至還藏了一絲祈求。
這樣的師兄,給夢弒月太多的驚喜,果然,只要他的女兒出現,自己想要控制他就太容易了。
手落在他胸前,不輕不重地把他摁回到床上,輕易就將他壓了下去。
看著他身上那件破敗的衣裳,她忽然伸手將那衣裳徹底扯了下來,低頭在他肩頭上啃了下去。
四海不歸閉上眼,身體又在瞬間冰冷了下去,可在他身上蠱毒發作之前,夢弒月已經抬頭離開了他。
垂眸看著他蒼白的臉,她笑道:「我一定會找到辦法,除去你身上的蠱毒,如果你想見她,想讓她安然呆在你身邊,那就給我乖乖的在這裡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動什麼不該動的念頭,你該知道,我的耐性並不怎麼好。」
四海不歸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在夢弒月要離去之時,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夢弒月心頭一震,猛地回頭看著他拉住自己的大掌,指尖竟激動得有了幾分顫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去拉她,二十年,唯一的一次,只為了他的女兒。
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生氣,但最終她卻是笑了:「我說過不動她,就會遵守諾言,很快,我就會讓她回到你的身邊,我只要你聽話。」
「我聽話。」四海不歸臉上依然沒有多少表情,但眼底卻浮著焦急:「我什麼都聽你的,答應我,不要傷害她。」
「我說過,她是你的女兒,我不捨得傷害。」夢弒月勾唇一笑,最終放下他的掌,再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從內堂出去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只是可惜,床上的男子並不知道她那一眼的寒意。
乖乖的,只要聽話,什麼她都會送給他,但夢蒼雲留下來的孽種,卻不該是屬於他的。
我會給你最好的,包括女兒也一定是最好的,你安心等著就是。
唇角含著笑意,轉身便往外頭走去,轉眼已步出房門。
四海不歸安靜躺在床上,直到她出門也沒有任何舉動,等那扇房門被關上,他才低頭看著從衣袖裡落入自己掌中的那一包藥粉。
他們果真是料事如神,初兒前腳才走,她後腳就來了。
如果不是早來一步,事情或許就難以補救。
現在這樣,他是不是暫時能鬆一口氣了?
未完待續m1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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