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姨娘也是真心實意對他,否則,我第一個不贊同。」沐如畫沉聲道。
七七想了想,忽然傾身湊近她,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只見沐如畫眼底的神色瞬間多變,有擔憂,有驚喜,有疑惑,也有不確定。
最終還是一咬牙,等七七說完之後,不待她相問,她點頭道:「好,就依你說的辦,不過今晚你還得要答應我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今晚就要她去辦事,會不會太急了些?
七七撇嘴道:「這事得要看時機,你別逼我。」
「不是這事。」沐如畫忙擺了擺手,急道:「我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去看過他好多回,可他就是不願意進食,連水都不喝,我知道昨晚……」
「得了,你是想讓娘去看他,順便讓他吃點東西嗎?」七七嘆了一口氣,秦風這麼死心眼,連她也覺得無可奈何。
但要再去找沐心如,又不知道沐心如肯不肯,經過昨夜之後她還願意去地牢看秦風嗎?這一點連七七都沒有把握。
想了想,她忽然湊近沐如畫,不知道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片刻之後只見沐如畫眉心大亮,一跺腳,喜道:「好,我聽你的,慕容七七,只要這事你辦成,以後我都聽你的。」
「此話當真?」七七挑了挑眉,盯著她,一臉不相信。
「你放心,我沐如畫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我絕不食言。」沐如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認真道。
「好,這話我記在心裡了,現在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沐如畫用力點頭:「走。」
……
沐心如真被這兩個小輩鬧得不行,沐如畫幾乎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跟她說,自己的爹爹病得如何嚴重,但卻連藥都不願服用,非得要她去看看不成。
雖然,沐如畫這演技是稍微差了點,不過,沐心如最終還是受不得,被這兩個丫頭拖著,一路上給拖到地牢去了。
本以為她們只是逼著她去看秦風一眼,但當看到坐在那裡的秦風臉上那一層不正常的緋紅之後,她心裡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沐如畫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鑰匙,咔嚓一聲,直接把牢門給打開了。
但這兩個丫頭開了門之後便一直守在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安靜盯著她。
沐心如實在是一個頭來兩個大,無可奈何之下只得進了門。
看到她進來,秦風忙站了起來,雖然莫名有幾分手腳無力的感覺,但至少還能站在筆直。
沐心如抬眼迎上一直盯著自己的那兩道炙熱目光,無奈中透著一絲焦急:「你臉怎麼回事?怎麼會紅成這般?」
秦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剛才那兩個小丫頭來看過他之後,她們才剛離開,他便開始渾身忽冷忽熱的,如同犯了重病那般,不僅如此,就連四肢也開始有點乏力。
但如今見沐心如來看他,這一切病痛都全然不在乎了,只是一直盯著她,眼神有幾分淒迷。
沐心如真受不得他這模樣,問他話,他也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般,痴痴呆呆的,如果被蠱惑了一樣。
她回頭看了七七一眼,問道:「他怎麼回事?」
七七靠在牢門邊,聳肩道:「姨父不讓我們碰他,我怎麼知道?我看他這臉色似乎正在發高熱,娘,你不防探探他額角是不是比常人更熱些。」
沐心如這才想起來,秦風看起來確實像是風寒發熱的徵兆,她倒沒有直接伸手去探秦風額角,只是盯著他道:「是不是犯了風寒?」
秦風搖頭不說話,心如來看他就行了,至於是不是犯風寒的,他一點都不在意。
沐心如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牢房外的沐如畫已握著鐵柱,哀聲道:「姨娘,我爹爹他一定是正在發熱,你瞧他臉色竟這般怪異,可他不僅不願意服藥,就連飯菜都不願意吃一口,我怕他熬不下去了。姨娘,這該如何是好?」
沐心如直想沖她們翻白眼,這兩個小輩的心思她如何能不知?但沐如畫是沐念秦的女兒,她怎麼就幫著外人去與她爹爹親近?難道她不覺得她和她爹親近於理不合嗎?
但這兩個丫頭擺明了置身事外,把人丟給她,她若不管,難道真要讓秦風在這裡病死過去?
雖然她還沒有求得沐紅邑鬆口,但,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他。
實在無奈,她只好探出長指,輕觸秦風的額角。
指尖那一份涼意讓秦風頓時感覺一陣舒適,在她碰到自己之後,身上那份病弱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嚴重了,就連他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犯病。
沐心如卻因為他額角那異乎常人的高溫給嚇了一跳,指尖觸碰到他的額角之後,便忍不住將整個掌心撫了上去。
隨後,她迅速收掌,回頭看到七七,哪怕面容依然平靜,話語中也掩不去那一份焦急:「他在發熱,七丫頭,你來給他瞧瞧。」
「哦。」七七應了一聲,從外頭進去,執起秦風的大掌,指尖落在他脈門上。
這次秦風沒有抗拒,因為沐心如在這裡,也因為是她叫慕容七七給他看的,只要是心如的安排,他都願意順從。
七七的指尖落在他脈門之後,竟臉色大變,看著沐心如驚呼道:「姨娘,他身上的毒素為何這般濃?」
沐心如一愣,凝視著她的目光,她問她,她該問誰?她怎麼知道秦風是怎麼回事?
之前沐初和她不是已經給秦風把身上的毒素給除去了嗎?為何這時他體內還有毒素的存在?
七七放了秦風的大掌,忽然湊了過來,想要聞一聞他身上的味兒。
秦風卻有一絲尷尬,下意識退了半步,躲開了她。
七七卻道:「姨父,你別亂跑,這地牢不太對勁。」
七七不再看他,在地牢裡慢慢轉悠了起來。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她身上,除了沐如畫一直咬著牙,忍著笑,盯著她那份出神入化的演技。
秦風和沐心如心裡卻是有幾分訝異的,尤其是沐心如,除了訝異,更多的還是不安。
最終在七七走了兩轉之後,她忽然回頭看著沐心如,怒道:「娘,你們沐家就是樣對待犯人的嗎?這地牢處處都有霉變的氣息,有些東西一經發霉就會產生細菌,細菌病變會變成病毒,病毒對人體是有害的。」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滿臉慍色:「姨父身上的毒素本就未曾徹底清除,身子比一般人都要弱,在這裡呆上數日,這地牢裡的病毒與他體內的毒素混合在一起,便產生了劇毒,再這樣下去,不出三一定會死在這裡!」
沐心如臉色頓時大變,素來的溫和這會兒再也維持不住了,盯著七七,她急道:「是什麼病毒?」
雖然對她說的話只能算是聽懂了一半,但,大概的意思她是聽明白了。
秦風身上本有毒素,在這裡與牢房的另一種毒素混合在一起,生了劇毒,所以他現在算是毒發,繼續呆在這裡,不出三必死無疑。
這就是她從七七話語裡聽出來的信息,雖然,這丫頭狡猾得很,但她相信她不敢拿秦風的命來跟她開玩笑。
秦風身上有劇毒,如今毒發,這事必然是真的。
七七盯著她,一本正經道:「這病毒我也不好跟你們解釋,我相信阿初能明白,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得要先把姨父帶出去,不能讓他繼續呆在這裡,否則,哪怕阿初醫術再高明,等姨父身上毒素越聚越濃時,就是他恐怕也會束手無策。」
沐心如掌心驀地揪緊,沉默。
秦風卻只是淺嘆了聲,深深看了沐心如一眼,才看到七七,淡言道:「我是戴罪之身,除了地牢,還有哪裡能去?就算不毒發,也逃不過被處死的命運,你們走吧。」
他回到角落裡安然坐下,閉上眼,不再看她們。
既然這個地牢有那什麼病毒,他也不想心如再來了,心如身子也不好,多來兩次,不知道會不會也受那病毒的侵害。
他之前是太自私了,所以才會一直盼著她來,可現在,如何還能再讓她呆在此處?
他這樣子,明擺了是不願意跟她們離開,哪怕她們真要帶他走,他也不願走了。
七七和沐如畫互視了一眼,沒想到秦風居然如此倔強,若只有她們兩人,哪怕硬要把他帶走,只怕也是無論如何帶不走,除非把他敲暈強行帶出去。
但現在這裡還有個沐心如,不是嗎?
沐如畫也從外頭進來,看著沐心如,哪怕不說話,但眼底卻全是祈求的光芒。
七七也盯著沐心如,以眼神示意她趕緊做點事,否則,姨父在這裡多呆片刻,對他的身子便會多幾分傷害。
沐心如卻始終不說話,只是沉著臉。
沐紅邑不願意放秦風離開,哪怕她帶他出去,過不了幾日,等他身子好了,依然逃不過被送回地牢的命運。
更有甚者,為了保證風族的秘密不被泄漏出去,沐紅邑也許還會直接將秦風處死,一了百了。
雖然,她娘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但她卻是個為顧全大局的人,為了大局,犧牲秦風,這種事情她一定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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