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後 第44章 第 44 章

    測試廣告1城門附近除了涼麵攤,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食肆,外出采硝的百姓偶爾懶怠弄飯吃,就會在這買一碗涼麵又或一碗餛飩,故而總是很熱鬧。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按理這種熱鬧會一直持續到六月底的秋收之際,每每農忙時,安陽城都會格外的冷清。

    可今年和往年不同。

    沂都合臨聯手剿滅了猴子山的土匪,從西邊來的流民大多順順利利抵達了常州。順清沒有落腳之處,常德也不容人,再加上安陽是塊有名的寶地,流民便一股腦涌了過來。

    「這可怎麼是好啊」老爹站在城樓上,看著底下那密密匝匝的人頭,止不住的犯愁,他自是想讓流民進城安頓,但如今合州境內西北軍,帝軍,合臨,沂都,四方勢力相互制衡,說不準哪日就是一陣急風暴雨,一場山崩地裂,百姓們見勢不妙,紛紛拖家帶口的向外逃。

    隻眼皮子底下這千八百的倒也罷了,就怕安頓了這一批,合州百姓聞訊而動,那時

    老爹愁得直嘆氣。

    楚熹也犯愁。

    眼下沂都水軍正在到處捉拿水賊,沂江更是戰火紛飛,船老大鋌而走險做買賣,不著邊際的漫天要價,晌午二兩銀子,傍晚就漲到四兩,即便尋常百姓手裡有這份錢,也想著安家置物,不到萬不得已,怎會用在路費上。

    這些丘州合州來的百姓,全憑一雙腿腳跋山涉水,全憑一股盼頭風餐露宿,頂著赤日炎炎,忍著饑渴交加,歷經萬難到了安陽,滿懷欣喜的吃掉最後一口糧,喝掉最後一口水,拼盡渾身力氣奔到安陽城外,見城門緊閉,整顆心都死了。

    當真是鴻雁於飛,哀鳴嗷嗷。

    別說老爹和楚熹於心不忍,安陽城裡那些百姓都看不過去,不少家裡相對富足的,或是蒸兩鍋苞谷饃饃,或是烙一布袋糙麵餅子,背著扛著送到城門處,想給外頭的流民充充飢,好歹不至於叫他們餓死。

    可這也只能解一時之急。

    「老爹,你說這些人當中,會有西北細作嗎」

    「豈止是西北的,沂都早學了這一套,把人都塞進咱們城主府了。」

    戰時最怕的便是細作裡應外合,尤其安陽城還囤了許多火藥糧草,有那麼十幾個人,就足夠帶來滅頂之災。

    古代是沒有證件的,文書又極易偽造,哪怕嚴防死守,也免不得出現漏網之魚。

    「哎」老爹長長地嘆了口氣,忽然感到後悔「早知祝宜年真有本事把荒蠻子打回去,當初不如全力相助。」

    「不是那麼回事,老爹以為咱們這朝廷還能撐多久祝宜年想興復大周,根本是痴人說夢,就算他打退了西北軍,還有沂都呢,就算他打退了沂都,依著朝廷這做派,將來還會有數不清的西北和沂都,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咱拿火藥換糧草是對的,踏踏實實守著安陽城,踏踏實實做一根牆頭草就完了。」

    「說的也是,朝廷奸佞一日不除,這天下就沒個安生,嘖,怪不得他死死握著兵權不撒手,準是想平定了西北,再率兵殺回帝都,那皇太子和祝家可是一條心的。」

    楚熹撇撇嘴,隨手拾起一顆石子丟進護城河「我不懂祝宜年圖什麼,皇帝都認了命,花天酒地的坐等完蛋,他非要在那瞎折騰,我若是他,我就乾脆跟著陸廣寧混,陸廣寧陰損歸陰損,人家起碼上進心強啊,一門心思想做皇帝,成全他算了。」

    老爹仍是嘆氣「我等世族,食周室俸祿二百餘年,也曾見過周室天下國泰民安,豈是能輕易放手的,這輝瑜十二州效忠朝廷的,不止一個祝宜年。」

    是啊,大周立國兩百年,傳承幾十代,期間出過不少二愣子帝王,作為統治者,他們或貪圖享樂,或寵幸奸佞,或好大喜功,或朝令夕改,總之是換著花樣的讓百姓遭罪,即便如此,大周朝仍堅強的屹立至今,這就足有證明周室先祖當初的深謀遠慮。

    曾經的大周朝,匈奴稱藩,百蠻賓服,四方來朝,威儀天下,那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如今呢。

    楚熹看著護城河外近乎崩潰的流民,心裡難以言喻的酸澀。

    「老爹,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要不」

    「恁只管說。」

    楚熹低著頭,很艱難地開口「我是想,左右還有一個多月才秋收,或許可以在城南莊子那邊蓋一座安民村,讓這些百姓有個落腳的地方,往後,倘若常州局勢不好,他們自會去別處,有句話說得好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咱們安陽雖不能兼濟天下,但也沒到只能獨善其身的地步。」

    楚熹在蟠龍寨這些日子,確實瘦了,原本稚氣未脫的一張小圓臉,顯露出幾分美人相,這般微微垂首,眼睫輕顫的模樣,讓老爹仿佛回到了當年,又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嫦娥仙子。

    「三兒,恁不一直想知道,恁娘為何會嫁給老爹嗎。」

    「是啊。」

    「哎,那得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恁

    老爹才十六啊。」

    十六歲的老爹,也就比水缸高上半頭,而安陽,一畝三分地的窮鄉僻壤,別說老爹彼時是少城主,就是城主,那些煊赫一時的名門公子也不會拿正眼看他。

    十六歲的鐘慈呢,堂堂晉州都督嫡女,生得貌美無雙,養得知書識禮,又倍受父母寵愛,早早置辦下十里紅妝,輝瑜十二州想娶她的男人數不勝數。

    趕上那年世道還算好,鍾慈剛及笄,各家的夫人就帶著兒子趕去晉州提親了。

    老爹也背起行囊一路北上,卻不是為了鍾慈和鍾家的嫁妝,他自知配不上鍾慈,就單純想去晉州湊個熱鬧,聯絡聯絡那些富得流油的高門顯貴,順帶手做點小買賣小生意。

    仗著楚家是百年世族,為著省點車馬食宿錢,憑著一張堪比城牆的厚臉皮,老爹堂而皇之的說自己是來提親的,大搖大擺的進了都督府大門。

    小個不高,頭圓臉胖,滿口常州土話,論體面,都不如人家公子身邊的小書童,想也知道沒幾個人能瞧得起他,晉州都督也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他。

    偏那最有自知之明的老爹,對鍾慈一見鍾情了。

    「我還記著,我第一次見恁娘,恁娘就坐在一棵槐樹下,一陣風吹過來,槐花像大雪似的落在她頭上,落在她衣裳上,她仰起頭,笑著用手心去接花瓣,那裙子可藍,藍的像一塊晴天,美得很嘞,我當時就想,甭管怎麼樣,我一定娶她。」

    「見色起意。」

    「恁這麼說倒也行。」

    「後來呢」

    「後來,我就想轍啊,想怎麼才能讓她看上我呢。」

    老爹之行徑,用厚顏無恥四個字形容絲毫不過分,他感覺鍾慈中意一個帝都來的公子,就假借那公子的名義給鍾慈寫信,胡言亂語,滿紙騷話,鍾慈果然就不理那帝都公子了。

    「你這」

    「這不是實在沒轍嗎,我倒想以自己的名義寫信,恁娘也看不上我啊。」

    「所以我娘怎麼又看上你了」

    「大雨,我去晉州沒多久就下了大雨,那是好厲害的一場洪澇,沂江水漫上來,滾石,泥流,衝垮了不知多少村鎮,死了不知多少百姓,一有洪澇,三年無收,南六州的百姓不得不北上,而我們全被困在晉州。」

    那會皇帝還管事,雖有貪官層層盤剝,但送到晉州的賑濟糧也不少,幾乎所有人都在打賑濟糧的主意,想趁機在南六州大賺一筆。

    老爹思及安陽百姓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又見晉州幾個城主壓著賑濟糧不撒手,氣得咬牙切齒,又背上行囊,冒著瓢潑大雨,單槍匹馬的殺去了帝都。

    他要告御狀,他要斥貪官,他要替百姓伸冤。

    楚家在帝都尚且有些人脈,老爹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用那滿腔壞水和一絲熱血在帝都大鬧了一場,終於是給南六州的百姓要來了錢糧。

    回安陽,賑災,修水利,再應對那三年無收的苦楚。

    這場洪澇帶來的後果讓老爹足足緩了四年,他年滿二十,尚未娶妻,鍾慈也年滿二十,尚未嫁人。

    當時安陽窮到什麼樣,耗子進糧倉里轉一圈都得哭著出來,還不如四年前光景好,可老爹得知鍾慈未嫁,賊心不死,風風火火的跑去了晉州求親。

    雖大戶人家女子嫁人都比較晚,但也少有二十歲還不嫁的,按常理說,鍾慈已經是老姑娘了,老爹的對手卻還是那麼多,仍是一幫高富帥里的矮矬窮。

    不過,他這回一去都督府,就見到了鍾慈,鍾慈拿著那封滿紙騷話的信,問是不是他寫的。

    老爹真是不傻,他一想,鍾慈把信留了這麼多年,又趕在這時候跑來問他,立刻就承認了。

    時隔四年,鍾慈給了他回信。

    那封滿紙騷話的信上準是寫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老爹言簡意賅,只說自己寫了「午時三刻,邀卿賞月,願卿著藍衣,書不言盡,府中槐樹下見」。

    鍾慈只回了他一個字。

    好。

    「所以,我娘她會嫁你,是因為你那時賑災救民的壯舉」

    「哎,其實說來慚愧,我,我當年壓根就沒想著什麼大仁大義,只是看不慣他們獨吞那些賑濟糧,可恁娘,為著這件事,等了我四年。」

    「恁娘跟我說,縱使富貴滔天,不能兼濟天下,也是白白富貴一回,白白到人間活這一回,做人,應當以天地之心立心,以生靈之命立命。」

    楚熹腦海里,並沒有多少關於鍾慈的記憶,可從府中老僕和老爹的口中,她能構造出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能想到那該是一個多麼漂亮,善良,溫柔的女子。

    老爹又嘆氣,他今日只在說到第一次見鍾慈的時候笑過「恁娘還在世時,我做那些扶危濟困的事,就是為了哄她高興,並沒有將她那些話真正放在心上,沒承想,今日又從恁嘴裡聽到了,許是冥冥之中註定

    的。」

    「老爹的意思是,同意蓋安民村了」

    「安陽城裡有多少糧草,恁自己心裡有數,恁看著辦就好。」老爹是有一顆善心的,可腔子裡更多的壞水「實在不行咱就給沂都寫信,既然是善舉,咱們出力氣,沂都出糧食,給他一個好名聲,他肯定樂意,說不定還能賺一點。」


    楚熹原本還怕自己動用那好不容易得來的糧草,老爹會不同意,得了他的準話就放心了。

    說干就干。

    快步走下城樓,召集一眾城衛「把百姓們送來的乾糧拿好落吊橋開城門」

    城衛齊齊應道「是」

    護城河外成百上千的流民,自覺走到了絕路,正低聲嗚咽,忽聽「咯吱」一聲巨響,紛紛抬起頭來,只見那高聳巍峨的城門緩緩落下,鐵鎖鏈晃蕩著,一點點繃直了,城門重重的落在土裡,光暈之下飛塵四濺。

    「城門城門開了」

    不知誰流著淚喊了這麼一聲,千百流民頓時嚎啕慟哭,仿若死裡逃生。

    安陽城裡的百姓也不禁紅了眼睛。

    幾個統領帶著眾城衛出了城門,將那些果腹的乾糧分發下去,流民們無不感恩戴德,連聲道謝,可當他們吃飽喝足,想要進城時,又被這些城衛攔下了。

    「不,不讓我們進城嗎」

    從安陽再往東走,便是沂州境內,要徒步千里,走上足足半月,他們無論如何也挺不過去。

    「是不能讓你們進。」

    這一隊人高馬大的城衛里,突然冒出個身著錦繡,膚如白雪的小姑娘,她一開口,那些城衛各個俯首聽命,流民們意識到她便是安陽的少城主,忙跪下來叩拜「我們實在是沒活路了求少城主開恩我們此生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少城主的大恩大德」

    淪落到這個份上的流民,不過是一些以耕種為生的窮苦百姓,便是耕種,也是東家的地,他們兩手空空,大字不識,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一片誠心卻不假。

    楚熹正愁怎麼同他們說安民村的事,仇陽默不作聲的搬來了一把凳子,楚熹當即扶著他的肩膀,踩到了凳子上,叫所有流民都能看見自己「你們不是沒有活路」

    小姑娘聲音清脆,字正腔圓,透著一股善意,跪在地上的流民不自覺又抬起頭,寂靜無聲的看著她。

    「前兩日舟鳳來信,祝大人率領帝軍打退了西北荒蠻子荒蠻子便是卷土再來,也需一兩個月,我曉得你們沒處去,我雖不能讓你們進城,但可以在城郊劃出一塊地,讓你們暫且安頓下來,房子不夠住,有現成的木料,咱們蓋就是了,鍋碗瓢盆,衣裳被褥,城中百姓一家湊一點,說湊齊也就湊齊了,吃飯是大鍋飯,老弱婦孺少吃一口,省下來給能出力氣幹活的,還有那奔波一路生了病的,我自會找大夫給你們看診抓藥。」

    「你們若願意現在就同我去城郊天黑之前准讓你們吃上飯若是不願意留在安陽,吃飽喝足,往北走一個時辰,碼頭有安陽的貨船,上了貨船,天南海北隨你們去闖」

    「只要不懶只要想活著就一定能活下來」

    能跑到這來的,哪裡會有懶的,哪有不想活著的。

    他們跑出來,並非是畏懼戰亂,並非是貪生怕死,是那些富商都在大肆囤糧,米價和船價一樣飛漲,他們半生積蓄,竟不夠買一袋米,只能背井離鄉,做這低人一等的流民,這一路,不知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白眼。

    好在,終於有容身之處了。

    「多謝少城主多謝少城主」詞彙貧乏,謝來謝去還是那句話「這輩子給少城主當牛做馬」

    只聽那小姑娘輕笑一聲,細聲細氣的說「用不著你們當牛做馬,往後再有西邊來的流民,你們也幫把手,同心同德,不怕有過不去的坎兒。」

    流民們視她如觀音降世,無有不應。

    楚熹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她望著這些流民,拍拍仇陽的肩膀。

    仇陽微微抬起頭,看楚熹的目光近乎虔誠「怎麼了」

    「做好人的感覺可真好。」

    「是啊。」

    仇陽也覺得很好。

    從前做土匪,這些流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惡鬼,即便他手裡握著刀,也斷然不敢正視那些流民。

    可如今他站在楚熹身邊,終於能真正的挺胸抬頭,頂天立地。

    「走吧你陪我一塊去城郊咱們有正經事做了」

    「嗯」

    楚熹和那些城衛原是站在吊橋上,當他們走到護城河外,要關城門時,後方忽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有人喊「少城主少城主」

    轉過頭,竟是安陽城的百姓們,領頭的是一幫年輕小子,有拿鋸子的,有拿刨子的,有拿墨斗的,各個跑的面紅耳赤,氣喘吁吁,可眼睛卻都是明亮的,清澈的,滿含一片赤子之心「不是,不是要蓋房子嗎,缺木匠哪行啊。」

    楚熹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眶裡莫名濕潤了。

    她低估了安陽百姓們的善心,更低估了流民們的堅韌。

    短短三日,城郊便蓋起了安民村。

    這消息順著沂江很快流向合州,那些找不到活路,又不敢輕易離鄉的合州百姓看到曙光,終究下定決心,收整行囊,跋山涉水,趕赴安陽。

    最先來的大多是舟鳳的百姓。

    帝軍鎮守舟鳳當真不易,前有薛軍,後有沂軍,內無積粟,外無援兵,全靠祝宜年一人獨挑大樑,嚴令治兵,誓死不退,那舟鳳百姓整日聽著炮火聲,簡直心驚膽戰,生怕西北軍殺進城來不管不顧一通亂轟。

    說句老實話,他們寧願西北軍快些攻占合州,起碼能像丘州那樣安生過日子了。

    祝宜年誓死守城,他們管不了,只能逃命。

    「主子剛截下來祝宜年給朝廷的密函」

    「拿來我看。」

    薛進瞧過那封密函,冷冷的勾起嘴角。

    李善聽聞截下舟鳳密函,匆匆趕來問「密函上說什麼。」

    「舅舅。」薛進斂起笑意,起身答道「舟鳳糧草所剩無幾了,祝宜年找廉忠討要。」

    「呵,廉剋死在他手裡,廉忠怎會輕易給他糧草,你以為舟鳳帝軍還能撐多久」

    「不足半月。」

    「好半月之後,便一鼓作氣攻下舟鳳」

    「舅舅,祝宜年手裡還有火藥,我們上一次損失不小,還是慎重」

    「慎重等朝廷糧草送到了你想攻城為時已晚如此瞻前顧後猶豫不決能成什麼大事」李善訓斥過後,又長嘆道「是我無能,沒教好你,若你父親在世,定不會叫你變成這幅樣子」

    父親。

    薛進還在襁褓之中,薛元武便慘死在了月山關外,他從未見過李善口中那個殺伐決斷的父親。

    李善對薛元武,無疑是忠心耿耿的,可李善並不明白薛元武。

    「我知道了」

    「你記住,你父親和兩萬西北軍民都是死在朝廷手裡,他們不顧西北百姓的性命,我們也不必顧他們推翻朝廷,殺那昏君,給你父親報仇」

    「嗯」

    李善看薛進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就不由的怒從心來,轉身拂袖而去。

    薛進將密函隨手丟到案上,似乎並不在意李善的訓斥。

    可方才來報信的小將卻是不服「主子才是西北王,為何要處處受李將軍轄制。」

    薛進睨了他一眼「別胡言亂語。」

    小將忿忿不平,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那邊如何了」

    「主子料事如神安陽真接納了那些流民,如今舟鳳的百姓都奔著安陽去了。」

    見薛進不語,小將又道「楚家小姐這些日子都忙著建安民村,沒什麼別的動靜,對,那個土匪一直跟在她身邊。」

    薛進眉頭微蹙,抬起頭問「那土匪到底長什麼樣」

    「這個廖三倒是說過,個子高,比他還高出半頭。」

    廖三很魁梧。

    薛進和他差不多高。

    「好了,不用說了,去告訴劉觀,讓他想辦法刺殺太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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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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