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醫 第二十六章 出乎意料

    接蘇弘文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頭髮油膩膩的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有些髒，走進後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混雜著醫院消毒液與汗味的味道，很是難聞，這中年男子話不是很多，看到蘇弘文過來，看過他的身份證後有點不相信他！

    這也難怪蘇弘文的相貌改變的有點大，但這中年男子也沒在多問，就跟蘇弘文說以後喊他老王就行了，然後就帶著蘇弘文上了一輛小麵包車，這車的外表跟救護車一樣，塗著白色的油漆，車頂上還有救護車專用的那種藍色警燈，車身上有十字的標誌，在下邊寫著龍眼泉鎮衛生所的字樣！

    禿鷹谷也隸屬於龍眼泉，所以身為龍眼泉鎮衛生所的救護車司機老王來接蘇弘文是很正常的事！

    蘇弘文對自己即將要工作的地方很好奇，看老王開車後就問了幾句，可老王這人比他還不愛說話，就扔下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後便不在說話了，蘇弘文只得閉上了嘴透過車窗打量著他要生活兩年的城市！

    沙市雖然是二線城市，經濟並不大發達，但到底是個市，所以硬體設施還是不錯的，不過跟京城自然是沒辦法比的，市裡的馬路上竟然還有馬車穿行，車上全是那種白色的大號塑料桶，裡邊裝著水一樣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蘇弘文不知道!

    沙市人的穿著跟華夏大部分的人一樣，但其中卻有不少身穿少數民族服裝的人，蘇弘文剛才已經在火車站看過了，現在在看到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老王開著車很快就出了市區，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沙市真的不大，一出了市區車流明顯少了不少，蘇弘文本以為可以看到沙漠，但看到的卻是一片綠色，馬路兩邊都是筆直的白楊樹，透過白楊樹的縫隙遠處是一片綠色的丘陵，這讓蘇弘文有點小失望，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沙漠那，但轉念一想自己要在這裡生活兩年總會見到的！

    窗外的景物千篇一律，看得蘇弘文昏昏欲睡，正當他要打盹的時候景色終於出現變化了，綠色逐漸減少，出現了黑黃色的丘陵，在丘陵上點綴著幾點綠色，不過這綠色實在少得可憐，到處都可以看到枯萎的低矮灌木叢，眼前的景物終於有點大漠的意思了！

    這讓蘇弘文一下清醒過來，他目不轉視的盯著窗外試圖看到沙漠的影子，可看了好半天依舊沒看到沙漠，道路兩邊的依舊是那些布滿黃色碎石的丘陵，一眼望不到邊！

    救護車呼嘯著穿行在這些丘陵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丘陵的高度越來越高，高到跟山沒什麼區別了，在這時候救護車已經駛進一條峽谷，刺眼的光線被峽谷遮擋住帶給蘇弘文一種幽暗的感覺！

    這峽谷長度不短，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出去，這一個多小時蘇弘文在沒看到一輛車，荒涼的感覺立刻浮現在他的心頭，不過蘇弘文也沒在意，反而有點激動，因為他馬上就可以跟和塞爾學習醫術了，環境差點也無所謂，只要能學到和塞爾一身的醫術，自己能上當醫生，圓了自己的夢想，其他的全都無關緊要，這些就是蘇弘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老王依舊沉默不語、專注著開車，似乎坐在他旁邊的蘇弘文就是空氣一般，對此蘇弘文也沒想太多，他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幾天不說話都沒事，這一段短短的路程不說話又有什麼關係！

    救護車駛出峽谷後又走了一段路便拐到了一條土路上，蘇弘文開始感覺到顛簸了，在這時候他有些奇怪，自己是來支邊的，肯定第一站就要去龍眼泉鎮衛生院報道，然後才會去禿鷹谷，龍眼泉可是個旅遊勝地怎麼通往那裡的道路會有這種土路？難道是抄近道？

    想到這裡蘇弘文想問問，可看老王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繼續看著外邊的景物！

    土路兩邊全是黃色的碎石，風一吹帶起一層的黃色塵土，在這裡幾乎是看不到什麼綠色植物的，但往遠處看會發現兩邊的山上種植著一些防沙的樹，在那裡到是可以看到不少的綠色植物，天上偶爾有幾隻不知名的鳥飛過，發出有些怪異的叫聲，當一隻鳥飛得稍低點後蘇弘文一下認出那是禿鷹，難道自己直接就要去禿鷹谷嗎？

    事實確實就是這樣，救護車又往前走了一陣子便進入到一個小村莊中，不過這村莊破舊得不像話，明顯很久沒人住了，在裡邊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這讓蘇弘文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多久救護車停在一間跟那些破舊房屋比起來相對好一些的土坯房前，在這房子上邊掛著一個都看不出顏色十字標誌，並且還是歪的，土坯房的窗戶上面滿是塵土髒得實在是沒辦法看了，不過好在似乎還有玻璃！

    老王從車上跳下來衝著那土坯房喊道：「趙大海趕緊出來，人給你接來了！」

    土坯房那破舊的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從裡邊走出一個穿著髒兮兮衣服的男子，這人比老王還要髒，頭髮上都是黃色的沙塵，臉好像很久沒有洗了，似乎連他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楚，他身上竟然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在幾個地方棉花都露出來了，不過這些棉花早成了黑色！

    棉襖的袖口被磨得黑亮，上邊全是細密的小洞，顯然這衣服已經穿了很久、很久了！

    趙大海看到從車上下來的蘇弘文嘿嘿一笑用稍微沙啞的聲音道：「哎呦，沒想到來接我班的還是個俊娃子，這要是村東頭的二丫沒走的話估計天天得來衛生所！」

    老王掏出一根煙點燃後不耐煩道：「你快點的，趕緊跟他交接一下我們還得回鎮裡那，別耽誤時間！」

    趙大海斜了一眼老王道：「你著什麼急？忙著去投胎啊？把這麼俊俏的後生騙到這裡來作孽啊！」

    「你那來的那麼多廢話？你要不走，我走，你繼續留在這吧！」老王立刻反唇相譏嚷嚷道！

    趙大海剛還一副嘲諷的嘴臉，聽到老王的話立刻變成一副奴才相，他陪著笑臉道：「發什麼火啊，一會回鎮上我請你下館子，咱哥倆好好喝點！」

    「你有錢嗎？老王並不領情，冷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趙大海一梗脖子道：「說什麼那？我怎麼這也是個醫生，能沒錢？你娃不要瞧不起人！」

    「就你還醫生？看你穿那樣子那有一點醫生的樣，行了少廢話，趕緊跟他交接一下，一會到了鎮上記得請老子吃劉二家的羊雜鍋！」老王很是不耐煩，仍下這句話就上了車!

    蘇弘文已經有點傻眼了，他已經可以想像到自己以後兩年的生活會是什麼樣了，他曾經想過去支邊的地方環境會很差，可沒想到會差成這個地步，這村子明顯是早荒廢了，估計除了自己三個人外在沒其他人了，自己在這裡給鬼看病嗎？

    趙大海在這時候走過來道：「走跟我進去交接，別愣著了，快走！」

    蘇弘文下意識的跟趙大海走了進去，這土坯房應該是衛生所，可裡邊卻一點衛生所的樣子都沒有，裡邊有一張木板床，木板子兩邊是一摞磚頭，顯然這是床腿，上邊堆著黑得發亮的被褥，那被褥散發著一股子汗臭味，距離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鐵爐子，上邊正坐著一個依舊髒乎乎的鋁壺，順著壺嘴正冒著熱氣！

    爐子左邊有一個老式木桌，這桌子四條腿，到有三條腿短了一節，都是用磚頭墊在下邊，桌子上堆著幾件散發著難聞氣味的衣服!屋子裡除了這些就在沒其他的東西了！

    白大衣那？藥櫃那？怎麼連這些都沒有？蘇弘文是徹底的傻眼了！

    趙大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禿鷹谷早就沒人住了，這裡就我自己一個人，以後就是你自己一個人了，就你自己自然不需要給人瞧病了，所以藥啊什麼的也就沒了！」

    「啊？那我在這有什麼用啊？」蘇弘文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

    「有什麼用？有大用，小子不知道國家每年都會給村一級別的衛生所補貼，不少錢那，你在這裡鎮上的衛生所就能每年拿到這筆錢，你不在，這錢可就沒了，小子為了何院長每年都能賺到那筆錢你啊就好好在這干吧，說不定兩年後何院長發發慈悲把你弄到鎮裡的衛生院去！」趙大海話里滿是嘲諷之意！

    蘇弘文算是徹底明白自己為什麼不用去龍眼泉鎮報道了，也明白了這村里都沒人了為什麼還留著這家衛生所！

    這裡沒人，就蘇弘文自己一個人，他自然不用去接受一下醫療上的培訓在上崗，也沒人需要他看病！

    這個衛生所之所以存在說白了就是讓那何院長吃空餉，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