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二章 周年

    「咕嚕嚕~」

    一陣響動將支著下巴出神看著韓棄的小短身驚醒。

    回頭一看，湯藥已經燒好。

    小短身起身，過去整理倒出來。慢慢晾涼之後，自己含著一口，湊到韓棄嘴邊，嘴對嘴給他餵進去。

    就這麼一口一口的，偶爾還有灑落的湯水，也被小短身細心擦好。

    每天如此，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呼。」

    一整碗湯藥餵好，今天該做的事都已經做完。

    又看了一會和昨天前天去年前年甚至十年前都沒什麼變化沒有回應的他，小短身只有在和他獨處的時候，會流露出只給他看的小情緒。雖然他不再回應。

    不再抽她屁屁。

    不再揪著她領子凌空晃著亂甩，不再給她丟出去然後大叫「決定就是你了」。

    不再叫她臭東西，不再和她咬耳朵，說著只屬於兩人的悄悄話。

    「你到底什麼時候醒啊。」

    小短身此時就皺著小眉頭，支著下巴看著他。

    也許每天都要問一遍，也許每天都期盼他突然可以回應。

    然後每天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不動不語。

    小短身等了一會，給他蓋好被子，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十年，她不再每天陪他。

    不是不想，是因為他倒下昏迷不醒之後，她要去做很多他該做的事。她不能，也絕不會因為他倒下，讓很多事耽誤。

    一直都是他抱著自己，有什麼他都護著。

    如今他倒下了，自己要護著他，要撐起他該撐起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他回來。

    等他回來……咬死他！！！

    說好一起同生共死，說好不再離開我。

    在那一刻，武力官齊齊攻向你的時候，你踩下那個臭美龍是應該的。可你……為什麼也丟下我？

    你騙我。你只想著和我同生，從沒想著和我一起死。

    混蛋！！

    等你回來……再給你咬死！！！

    小短身帶著每天都會從這裡離開時呈現的慍怒，卻不忘記關好門，離開了。

    她要做什麼？什麼也不做。

    但她的存在就足夠，因為十年時間，她已經邁入先天之境。

    如果被傑西卡接去龍島治療十年的龍五沒突破的話，她應該就是繼韓棄之後，第二個突破先天之境，同劍聖法神平級的存在。

    ——

    「短身殿。」

    「……」

    小短身去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有人打招呼，依然視而不見。但這次人家不只是打招呼，一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女孩，但長得高，看起來至少一米六五以上。躬身行禮，也不在意她不理會。跟著一起進去。

    只是不敢抬頭，不只是怕。那張美得動人心魄的臉，還有那雙明明沒有波動，但依然讓人深陷的眼眸，身為女孩的她都無法直視。

    「說。」

    似乎就是這樣沉默許久的時間，小短身不耐煩的皺眉催促。

    女孩回過神，行禮開口：「短身殿。明日花冠帝國女皇陛下來訪，連同精靈森林女王陛下一起。似乎龍族公主殿下也會同日抵達……」

    「去和大民說。」

    小短身擺手打斷：「告訴我幹什麼？！」

    女孩叫軟妹子，沒錯就是這種奇葩名字。

    她是大民配給小短身的秘書，知道小短身平時不理會任何閒事，可很多事需要她知道並做決定。

    什麼叫殿？

    師父不在的時間，她就是第一順位。

    小短身隨口就給她起了這個名字，姓隨她自己便。

    而軟妹子也真的沒有要求姓氏。只是短身殿叫什麼就是什麼。

    「可這幾位……」

    軟妹子看看小短身，猶豫一下，還是開口稟報：「可是三位是來看望韓棄大人的，已經……十周年了。」

    「周個屁！！」

    小短身隨手拿起什麼東西直接砸過去，但軟妹子雖然沒躲開，卻已經習慣了。低頭不語。

    小短身胸口起伏，瞪著軟妹子：「人又沒死！！周個屁年！！讓她們都滾！！！」

    軟妹子無奈，撿起掉落的東西送過去，輕聲開口：「一個龍族公主，一個精靈女王，一個花冠皇帝……就這麼拒絕，不太好吧？」

    小短身好奇：「誰說拒絕了？我是讓她們都滾！！滾和拒絕是一樣的意思嗎？」

    軟妹子嘀咕：「大致上……」

    「你給我滾出去大致！！！」

    小短身這次不砸東西了，乾脆直接飛腿動手，連踹帶打，直接轟出去。

    軟妹子也不疼，估計這也是年紀小卻被選送過來的原因。

    長得不高可是壯實，偏偏叫軟妹子。

    「短身殿……」

    軟妹子還想說點什麼，只是，門已經砰地一聲關上。

    軟妹子沉默片刻，嘆口氣，走了出去。

    結果沒走多遠，就碰到大民長官……

    還有二民長官……

    還有三四民長官……

    還有龍傲天長官……

    顯然是特地等她的。

    「怎麼樣？沒同意？」

    三民第一個上前，開口詢問。

    如果小短身在，一定會爆。原來中午站起一起犯賤打招呼罵了句滾都那麼開心，是有原因的。哪怕平時小短身該罵也罵他們也都笑嘻嘻。

    軟妹子回頭看看小短身的辦公室，搖搖頭皺眉：「不是沒同意。」

    大民驚訝：「那是……」

    軟妹子抬頭：「是讓她們都滾。」

    「額……」

    「……」

    「……」

    無語對視，面面相覷。

    半響都扯起嘴角，無奈笑出來。

    意料到不會有什麼反轉的，短身殿的脾氣，從小就這樣。如今師父不在，多少算是收斂很多。

    等只要她還能在師父懷裡抱著的時候，她會有什麼顧忌？

    打罵隨手，管你是誰？

    校長女皇公主神族魔獸的，誰沒打過？

    「如果只是滾的話……」

    二民看看幾人，表情怪異：「倒是……態度算溫和了吧？」

    大民抬手推他頭一下，二民撓撓頭，然而大民也忍不住笑出來。隨即，轟然一笑。

    只是笑過之後，又是嘆息。

    這次他們幾個就商量著做主是不行的。

    平時和師父無關的事，不管是內政，商業，科技，文明，藝術，建築，生產，開採，種種事宜都可以不用小短身過問。主要是她不耐煩。可是如今，難得十周年，她們肯定不只是來看師父的而已。精靈族十年重建恢復，克瑞絲塔成為新的女王，並次採用人類帝國制度，設立相。

    雪莉維蘭瑟已經做了十年。阿瑪斯塔夏長老團們輔政。

    飛弦蘇格蕾登基十年，如今已經坐穩皇位。

    龍族公主還是公主，但是駐紮在墮落大6前沿第一線。

    這都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並且也是高調過來，棄兒被圍困十年，即將有大變動的時候。

    總要小短身來參與，並且讓躺在那裡的師父可以即便昏迷也同樣完成他展棄兒的心愿。

    然而這些道理和短身殿是講不通的。

    「怎麼辦？」

    大民看著龍傲天，開口詢問。

    龍傲天最大，也依然最沉穩。這次也是他力推可以十年休養生息後，找到機會要搞個大新聞的。

    「先接過來再說。」

    龍傲天做了決定，隨即看著幾個有點皺眉的師兄弟。

    「反正……」

    龍傲天開口：「說起來是衝著師父。但師父一直抱著短身殿長大，其實這幾位和短身殿，比和我們熟。也許……」

    大民一愣，拍手示意：「到時候看情況，也許可以自己解決？」

    二民也點頭：「反正我們別太見外就好。」

    四民似笑非笑看著二民：「飛弦陛下過來，別太見外？」

    二民十年時間，對曾經青澀朦朧的感情，已經釋然，笑了笑，也不多說。眾人也無謂繼續調侃。

    再次回頭看看那邊，都搖搖頭，開始籌備明天即將到來的大日子。

    ——

    鑼鼓喧天，彩旗飄飄……

    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氛圍。

    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所有棄兒們都已經早早起來，四處忙碌整理，就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狂戰帝國的這塊飛地，一直堵著門口監視阻擋的士兵們。看到一艘艘魔空船降落，倒也似乎提早收到什麼消息，沒有阻擋。

    「隊長……」

    一個小兵看到一切，過去和隊長匯報。

    隊長擺擺手，平靜看著：「精靈龍族和花冠的女皇女王公主去探望棄兒的領。團長已經知道，讓我們不用管。」

    小兵一頓，沒有多說退開。

    隊長出神看著，微微搖頭不理會。

    雖然是隊長，等級不高，但這也不是秘密了。

    早就獲得指示，只要那個棄兒的韓棄大人沒甦醒，一切都不用太在意。

    不管生什麼，沒有比他甦醒更重要的事。除此之外，無須理會。

    但只要他醒來，就立刻來報，並且收縮防守範圍。

    到底有沒有那麼神啊？

    十年過去，他反正是沒經歷過曾經那個棄兒什麼傳說的事。

    好像是如今太子殿下的同屆同學？

    如今的花冠帝國女皇不也是嗎？

    還有精靈族的相，獸人氏族族長，還有聖庭聖女殿下，同時也是洛伊斯帝國公主。

    每天都會有這樣的命令下來，一開始都嚴陣以待。

    可如今過去十年了，都沒動靜。

    會不會直接睡死過去誰又能推測得到呢是吧？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