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十一章 日常

    「起立。」

    「導師好。」

    韓棄擺擺手笑著示意：「坐吧。」

    此刻已經回學士城了，韓棄是說到做到的。留那麼久幹什麼？倒是那些首腦們還在，研究什麼東東都隨意吧。

    韓棄只是臨走時候讓大民他們做好自己工作的時候，照顧好這些首腦。需要什麼都提供好。

    倒是關心了一下關於即時通訊設施，就是手機。

    三民表示的確就要好了。其實早就能實現。只是那是半成品，屬於魔晶產品。

    他還是想試著製造純粹的棄兒產品。韓棄也沒多說，鼓勵幾句，帶著小短身回來了。

    那麼回來就上課。

    韓棄還有點上癮了。反正也是無聊打發時間，他總覺得如果可以小短身在學士城四年再畢業，就真的可以放手了。

    他對娜塔莉的遺願也就真的基本完成。

    並且這裡也不像前世，孩子大學畢業只是剛開始，自己能找到工作還要操心賺得多不多，還要攢錢給孩子買房結婚。如果工作找不到還得想辦法安排工作，如果這些都做不到還要被啃老。

    相信小短身是不太可能了。

    她什麼都沒有只是明搶也都不需要，因為她想要什麼，誰敢不給。

    車，房，土地，甚至金錢財富。

    當然，她也不會這麼做。

    韓棄有時候想著小短身的確和自己或者因為自己經歷過一些苦難甚至比較難忘的。但後來總體講，這簡直就是軍官富二代的集體表現。並且已經不需要父輩祖輩遺留什麼，自己已經是一片擎天。

    棄兒的短身殿，想要什麼沒有？

    真能鬧。

    所以，還有四年，不是說四年後韓棄就趕走小短身或者離開她。而是感覺四年後，至少心態就放鬆了。

    她也該正經做點事了，別總跟在自己身邊，越來越像一個乖巧的……侍女？

    反正不像女兒。

    她也從來沒把她自己當成女兒，叫都叫韓棄。叔叔都不叫一句。

    想到這韓棄下意識看著坐在那裡的小短身，周圍已經圍滿棄兒。

    小短身疑惑看著韓棄看過來的目光，韓棄已經挪開。

    因為其他學生又很活躍的舉手，詢問韓棄一些問題，比較私人的。

    「導師，聽說之前您昏倒了，是這樣嗎？」

    一個人類學生關心的詢問……被一支筆砸到。

    「餵。」

    韓棄瞪著小短身，顯然是她丟的。

    那個學生揉著頭尷尬坐下，韓棄無奈瞪她一眼，對著學生笑了笑：「是有點不舒服。不過沒關係，問題不大。」

    看著眾多學生，韓棄開口：「你們看過那本書了。叫什麼棄王傳的。都看過了吧？」

    眾人都笑，熱烈回應。

    韓棄點頭：「我不是什麼棄王，但不可否認那的確說的是我的經歷。也可以看出我的確沒那麼安分，所以註定我很多次都險死還生。就是最近一次，六年前在龍島。這次是真的死了，怎麼復活的我不知道。但至此之後我沒了戰力，身體也不怎麼好。後來神族出手，將我的身體治療，至少緩解很多。」

    「導師。」

    一個精靈舉手，禮貌詢問：「神族開啟滅絕棄兒計劃，導致龍城碎裂，並且讓您被合擊，昏迷十年。您似乎和神族的關係如今變得正常化了，已經遺忘仇恨了嗎？」

    小短身皺眉站起，轉頭威壓已經給過去。

    精靈臉色發白，卻勉強撐著沒有跪倒。

    蘇西看了看，想要站起，卻看到愛麗絲輕笑一聲，而吸引了小短身再次看過去。

    立威已經臉色難看，召集所有棄兒站起……

    「呵呵。」

    直到一聲笑聲，吸引注意力。

    韓棄。

    「好。」

    韓棄笑著點頭：「曾經的棄兒，誰都踩塌到泥里。如今也抱團開始欺負人了。不錯，有進步。」

    棄兒趕忙行禮坐下，韓棄看著那個精靈，點頭攤手：「所以你看，某種程度上其實我能理解神族滅絕棄兒的計劃。得意忘形不獨屬於任何種族，是智慧生命共有的劣根性。」

    小短身不在意的坐下，倒是其他棄兒臉色發白直接就要跪地……

    「好了。」

    韓棄皺眉看著他們：「還嫌不夠丟人啊？」

    立威趕忙又讓棄兒們坐好，周圍各種族學生議論紛紛。

    韓棄嘆口氣，隨即失笑：「不過無所謂。年輕嘛，有犯錯的資本。」

    看著眾人，韓棄開口：「當年我費力費心東奔西跑經歷那麼多，點燃火種讓棄兒崛起，為的不就是讓後代可以更自由更自信的生活。」

    示意那個精靈，韓棄開口：「你叫什麼？」

    精靈行禮：「彼雷斯.紅月。」

    韓棄一愣，示意他坐下：「和前任精靈女王……」

    彼雷斯開口：「同族。」

    韓棄點點頭，指著他開口：「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契合這個課程。」

    轉身寫了兩個大字。

    韓棄回頭敲敲寫字板：「權術。」

    韓棄開口：「我記得當年我第一堂權術課，講過對權術的理解。此刻我不贅述。我現在想問問大家，你們認為我為什麼選擇和神族和平而不是積蓄力量報復。」

    韓棄坐在一邊：「暢所欲言。」

    眾人互相看看，開始踴躍發言，當然要按照次序。

    大部分說是為了發展，有幾個膽大的，說是為了發展而忘記恥辱。然後就被駁斥了。

    因為棄兒恥辱了那麼久，都能忍。這次為什麼不能忍？

    如果不忍，哪有今天的和平發展崛起現狀？

    當然，還有高深一些的，韓棄很滿意。

    說不只是為了棄兒發展，而是為了所有種族的共處和平。棄兒是，神族也是。

    因為當時捲入幾乎所有最強大的帝國和勢力，包括久不出世的龍島龍皇都參與進來。

    一觸即發，很可能魔族沒有回歸，就會先都內亂戰死。

    「好好。」

    韓棄打斷他們繼續發言，周圍也安靜下來。

    沉默片刻，韓棄笑著：「其實這個問題不是考你們。因為本身不難理解。」

    指著周圍，韓棄開口：「你們說的總結起來，就是答案。都對。所以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並不是要你們的答案，我是想你們理解權術。」

    再次敲敲黑板，韓棄開口：「權術。不是憑空存在，不是玩頭腦玩智慧。你要懂得權術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使用權術的目的是要得到什麼結果，你想要什麼。」

    韓棄看著聽講的學生們，開口道：「這裡什麼種族都有。不知道你們清不清楚，我十年昏睡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出訪。」

    一個學生叫著，其他學生也都認證。

    韓棄點頭：「沒錯，出訪。」

    坐在一邊，韓棄開口：「為什麼棄兒滅絕計劃的時候，那麼多勢力幫助我們棄兒？在以前你們是想不到的對嗎？好一點大不了不欺負棄兒就是了，一般情況都是多少欺負幾次。最差的當然就是打罵打殺的程度，怎麼都談不上幫。」

    豎起食指，韓棄開口：「因為我給了他們沒法拒絕的好處。而失去我，失去棄兒，損害他們的利益。利益很重要，所以哪怕是神族決定打壓滅殺棄兒，這些勢力依然大部分選擇幫我們。」

    看著眾人：「我用利益拉攏他們，關鍵時候可以幫助我們。保護我們。權術的運用在此，我的目的就是這個。」

    眾人不由自主點頭，一個學生不解開口：「就這麼簡單？」

    韓棄笑著：「那不是給你耍帥用的。淡然的笑容以為憑藉自己可以攪動一切為我所用，隨我而動。神都做不到，我是說真正的神，不是神族。」

    指著精靈彼雷斯，韓棄開口：「同樣。棄兒滅絕計劃之後，我們棄兒和神族，在我的整體影響下，和神族慢慢和解，雖然沒有口頭上的。但態度變化都能看到。這也是權術。」

    探身看著精靈彼雷斯，韓棄開口：「你說我恨不恨他們？沒有理由就要殺掉已經是最底層的棄兒，還是要都殺掉。」

    攤手笑著：「答案不言而喻。」

    看著認真專注望著自己的學生，韓棄開口：「然而當時的大環境，和平已經是第一要素的同時，神族不是因為怕我們不是因為慈悲才放棄滅絕棄兒，他們也是考慮一個大方向的和平，墮落大陸升起來了。滅絕棄兒從第一位變成了第二位甚至更靠後要做的事。這時候，什麼都不做，就是最恰當的權術。那是大局。不該因為一人或者一個種族的情緒而影響的。如果因此而衝動做點什麼，最後傷害損失的不再是個人。甚至不是一個種族，而是整體的災難。」

    沉默許久，讓他們消化一下。

    韓棄笑著開口：「當然，這個過程不輕鬆，不容易。消化仇恨從來都是每個智慧生命最難過的關卡。索性隨著溝通接觸和理解，我們真的做到了。有人會問那死去的棄兒是不是很無辜？很不值？就這麼被遺忘了？」

    韓棄攤手：「這個答案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該怎麼解讀，我坦然面對我一個導師也有回答不了的問題。」

    看著眾人，韓棄開口：「面對現實，比權術本身，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