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恆在城外沒有耽誤多長時間,第二天一早便率軍入城,直奔皇宮。
消息傳進宮裡,文武百官聚在太軒殿,面色慘澹,不知所措。
國師和莊太后聞訊趕了過來,卻不見燕雲晟。
莊太后揚起一把尖利的嗓音,「皇帝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快把皇帝找來!」
不多時,派去找皇帝的人來回話,說哪裡都找不到新帝。
大司馬蘇獻治匆匆走到國師面前,揖手道,「國師,請您算一卦,皇上到底在何處?」
國師捏著手訣,閉目凝神片刻,睜開眼睛,「皇上已經不在宮中。」
話音剛落,便如水濺進了油鍋,炸出一片嘈雜之聲,叛軍入了城,皇帝卻跑了,這算什麼事?
莊太后咬牙徹齒,「就知道他是個靠不住的,火燒眉毛尖的當兒,他丟下大夥自個逃了,算個什麼東西!」
蘇獻治一時也沒了主意,搓著手問國師,「請國師指條明路?」
相比他們的慌亂,國師一派清平的模樣,說,「錦軍與驍軍曾是大司馬的舊部,便由大司馬執掌,務必在城中纏住叛軍,拖延些時日,等少將軍領著大軍一到,便可解上京城的危機。」
蘇獻治點頭,「好,我這就去。」
國師又把禁衛統領叫來,「宮中羽林和禁衛都交給你,加派人手守住各宮門,宮牆和塔樓上布置弓箭手,發現叛軍,當場射殺。」
「是,末將領命。」禁衛統領匆匆退出大殿。
百官見國師從
容淡定,有條不紊的安排事宜,慌亂的情緒也慢慢平復下來。
莊太后道,「幸好有國師,不然群龍無首,都亂了套了。」
「是啊,」一個文官接茬,「國師是東耀之福,有國師在,定會沒事的。」
「國師,您再給算一卦,少將軍還有多久趕到?」
「國師,您先算一算,大司馬能不能攔得住?」
「國師,是凶是福,您快算啊」
國師有些無奈,「各位大人,關乎國運,天機不可泄露,貧道算了要遭天譴的。」
「國師不能算運道,又如何庇佑我東耀?」
「彰顯國師神通的時候到了,國師快算吧。」
「國師」
群臣七嘴八舌圍著國師聒噪,一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樣子。國師有些無奈,看了莊太后一眼,他本意是希望莊太后替自己解圍,沒想到莊太后也滿臉期盼的看著他,似乎只要他算上一卦,東耀的霉運就會消失。
國師只好捏了手訣,閉目凝神,周遭的吵鬧聲低下去了,偶爾有人說話大聲了點,會被旁邊的人數落,「小聲點,別打擾國師占卦。」
國師久不睜眼,大臣們又急了,小聲嘀咕,「算這麼久,不會是凶多吉少吧」
「國師還沒算出來麼?」
「到底如何,國師給句話」
「是凶卦嗎,東耀有難了?」
「」
正議論著,國師猛的睜眼,像被按下暫停鍵,所有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莊太后小心翼翼問道
,「國師,如何?」
國師抬手,示意安靜,「少將軍已經到了。」
群臣先是面面相覷,繼而喜出望外。
「真的嗎,少將軍到上京了?」
「這下可好,東耀有救了。」
「少將軍來得真是時候。」
「救東耀於危難之時,還得是莊家軍。」
從悲到喜,每個人都像從地底下衝到了雲霄,藏不住激動之色。
外頭傳來腳步聲,整齊劃一,還有身著鎧甲走動時發出的悉索聲,群臣欣喜,紛紛湧向門口,「快迎少將軍!」
但是看到為首的那人,所有人都驚住了,哪是莊少磊,分明是冒稱廣平帝的叛軍,但這冒稱的也太像了。寒厲的目光讓他們心裡直打哆嗦,就像見到了真的廣平帝
兩隊鎧甲士兵衝上台階,把往外走的百官趕進大殿,守住了大門。燕雲恆抬階而上,高大的身影清晰的映入群臣的眼中。
「這,這是」
「莫非」
「這是怎麼回事」
群臣邊退邊喃喃自語。
國師看著群臣像一堵牆似的退回來,心下瞭然,坐在椅子上沒動。莊太后也看到了燕雲恆,大驚失色,喊道,「來人,快把他抓起來——」
無人應她,所有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有燕雲恆的腳步響在大殿裡,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莊太后嚇得臉都白了,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她坐著沒動,只是藏在袖子裡的手不住的發抖。
燕雲恆在地心裡站定,先看莊太后一眼,
再掃國師一眼,淡淡道,「不謂是國師,挺沉得住氣。」
「你也挺厲害,」國師緩聲道,「被困在神農山都讓你逃出來了。」
「邪不壓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所以讓我活著回來了。」
「就算把在場的人都殺了又如何,少將軍已經率軍北上,很快就會到上京,你的龍椅坐不穩。」
莊太后陰沉著臉,冷哼一聲,「國師說的對,賤人生的賤種,當不成真龍天子。」
燕雲恆沒說話,只是往她走了兩步,抬手拔劍,寒光一閃,只聽莊太后慘叫一聲,一隻斷手落在她身前不遠處,血噴涌而出,她捂著胳膊顫粟不休,「你,你這個孽種」
「禍從口出,」燕雲恆道,「看來莊太后另一隻手也不想要了。」
他作勢再要揮劍,被國師攔住,「你如此為難太后,就不怕有人為難皇后?」
燕雲恆眼睛眯了眯,「虎毒不食子,國師枉為人父。」
「活命要緊。」
「她在哪?」
「一個安全的地方,」國師道,「貧道可與你做筆交易,我把她給你,你放我們走。」
「如此,你們的情份也到頭了。」
「不正如你所願?」
燕雲恆笑了一下,似在考慮。
燕雲恆和國師的對話,聽得群臣一頭霧水,莊太后臉色蒼白的靠在椅子裡,神色也有些茫然。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喧譁。
又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踏著宮道似有千軍萬馬,比燕雲恆進宮的動靜更大一些,有
人高聲喊著,「少將軍,是少將軍來了——」
大殿裡的群臣一聽,皆睜大眼睛,伸長脖子往門口望去。
莊太后蒼白的臉色浮起一絲喜色,繃緊的弦一旦松下來,人顯得更加虛弱了。
國師面上平靜,心裡也默默鬆了一口氣,還好,莊少磊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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