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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白晚舟琢磨清楚,外頭突的響起兵刃交接的聲響。
阿朗臉色灰白,「糟!來不及了。」
白晚舟剛問,「什麼來不及了?」
南宮丞就從隔壁過來,對阿朗吩咐道,「在此護好夫人,門窗閉好!」
白晚舟立刻就明白自己幫倒忙來了。
把阿朗絆住,南宮丞等於失了左膀右臂,她後悔不迭!
「你去幫他!我們在這邊不會有事。」白晚舟就把阿朗往外推。
阿朗也擔心南宮丞安危,但他知道,他若是過去了,王爺會擰斷他腦袋,王爺心中,王妃才是第一位的。
「夫人放心,附近有人手的,爺已經布好局了。」
饅兒在場,阿朗不好透露白晚舟的身份,便和南宮丞一樣喊她夫人。
白晚舟便不再說話了,她已然給南宮丞的局撕破了一道口子,再折騰只會把口子越撕越大。
紅岄只是長相柔弱,大場面卻沒少見識過,她倒是氣定神閒的安慰白晚舟,「不用擔心,爺是走一步算十步的人,沒人能讓他吃虧。」
唯有饅兒嚇得臉色發白,「是流寇嗎?」
阿朗覺得她有些多嘴,便呵斥道,「閉嘴!」
饅兒果然就不敢說話了。
就在這時,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衝著白晚舟就殺過來。
阿朗立即上前阻擋,不料黑衣人武功高強,幾個人圍過來,阿朗一時間解決不了。
紅岄也是有功夫的,只是她一向被培養來獲取情報,武功稀鬆平常,幫不上阿朗的忙。
她只能握著白晚舟的手,和她躲在一旁。
就在這時,又衝進來兩個黑衣人,舉著明晃晃的大刀朝她倆撲了過來。
紅岄想護白晚舟,拔了簪子準備以死拼命,白晚舟也想保護紅岄,她偷偷摸出麻醉槍,黑衣人不料她倆盯著的都是對方的敵人,就這麼輕輕巧巧的被兩人互相解決了對方的麻煩。
兩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撲進來一個黑衣人,這黑衣人卻是朝白晚舟來的,白晚舟手裡的麻醉槍用掉了,來不及拿新的,紅岄的簪子也還沒拔出來,白晚舟眼看著就陷入了危險。
就在這時,饅兒竟上前替白晚舟擋了一道。
黑衣人的刀直直刺向她,在最後關頭被阿朗擋開——阿朗已經解決了圍困他的好幾個黑衣人。
刀口只是盪過饅兒的手臂,她受了皮肉傷。
很快,南宮丞的接應趕到,將黑衣人一個不落的抓捕。
白晚舟這才爬起身往隔壁趕去。
只見玉玲瓏嚇得花容失色,仙氣十足的白衫上沾滿鮮血。
白晚舟挑眉,「受傷了?」
玉玲瓏機械的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是公子受傷了。」
白晚舟心一沉,往裡走去,只見南宮丞倒在血泊中,他左胸口一道深深的傷口。
「南宮丞!」
白晚舟也顧不得旁人會不會注意到她的藥箱了,立即拿出止血針和繃帶。
饒是知道南宮丞是右心人,看到他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白晚舟還是止不住的手抖。
她強迫自己鎮定,開始替南宮丞縫合傷口,上藥,扎繃帶。
弄好傷口,又替他聽了心音,好在,心率穩定,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血流的多,看著嚇人。
「準備軟轎,送王爺回府。」白晚舟對阿朗道,回眸看了一眼受傷的饅兒,道,「把她也帶著吧。」
一行人匆匆離開,留下一臉懵的老鴇和玉玲瓏不知所措。
老鴇看出南宮丞身份不同凡響,不敢聲張,只叫龜奴收拾現場,不料阿朗臨走前卻跟她道,「知道受傷的是誰嗎?」
老鴇不想知道,不知道,她就沒罪,知道了,她就難辭其咎,「奴家不敢過問。」
阿朗卻道,「是七殿下淮王爺!」
老鴇只覺頭頂轟隆隆的,她開門做皮肉生意,迎來送往,什麼人沒接待過?皇子的身份嚇不到她。
但皇子在她這裡受了重傷,這就很嚴重了,她結交的權貴再多,還能頂的過皇上一句話嗎?
淮王爺若是不妙,皇上一句話就能要了整個黃粱一夢所有人的腦袋!
老鴇只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打顫,「這事兒,奴家也沒料到……」
「你沒料到也是人之常情。」阿朗面目冷峻,「但你要知道事後怎麼做。」
老鴇連忙捂住嘴,「小爺放心,我們做這行的,最是嘴緊,否則恩客哪敢來尋歡作樂?」
阿朗卻瞪了她一眼,「不要你嘴緊,你要把淮王爺在你這裡受了重傷的事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淮王爺今晚受的傷有多重,有多慘烈!明日我若是聽不到消息,你就等著把大理寺的牢底做穿吧。」
阿朗說完就騎馬跟在軟轎後走了,老鴇則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皇子在秦樓楚館尋歡作樂時被刺客伏擊了,一般人不都是藏著掖著,恨不能把所有知情人都殺人滅口了才是嗎?
這淮王府的親兵腦子是進水了嗎?
但他好兇!絕不是開玩笑的樣子,老鴇決定聽從他的話。
當晚,她就若有似無的把南宮丞在黃粱一夢受重傷的事通過姑娘們的嘴傳得整座樓都知道了。
來尋樂子的大多是貴胄,聽到後都十分震驚,懷裡的姑娘都不香了,帶著一身酒氣又傳給自己的朋友。
南宮丞受重傷的事,忽如春風,第二天一早便千樹萬樹梨花開,傳得整個洛城都知道了。
是夜,淮王府。
白晚舟把南宮丞帶回了長淮閣,順手又把饅兒的傷勢處理了,讓紅岄吧饅兒帶到輕舟閣暫時歇下。
她自己則是守在南宮丞床前。
夜半時分,南宮丞醒來。
看到白晚舟伏在床頭蹙眉而眠,她穿著一身青衫,青絲束在頭頂,像個極清雋的男孩子。
細嫩的皮膚下有幽藍的筋脈隱隱現出,南宮丞滿心憐愛的伸手撫摸她。
白晚舟一下子就驚醒了。
南宮丞就衝著她笑了。
白晚舟生氣的轉過身去。
「別生氣,我跟你解釋,我不是流連煙花的,我不過在那裡辦點事。」南宮丞好脾氣的解釋道。
白晚舟氣不過,回身道,「你以為你要是去尋歡作樂的,你現在還有命?我早把你那道傷口順著一路開到肚皮,讓你五臟都淌出來。」
南宮丞毛骨悚然,「你謀殺親夫啊?」
「你敢在外面亂來,你就不是我的丈夫了。」
南宮丞撇撇嘴,「看來我這輩子不會有媵妾孺人了。」
「所以,你在黃粱一夢連混幾日,是為了什麼?」
沒記錯的,那晚……他還嚷著要她再伺候他幾天的,她沒答應也沒拒絕,給了他一點希望,以他那吃不飽的性子,把這麼重要的事都放到一邊,跑到黃粱一夢窩了幾夜,肯定是在謀劃什麼。
南宮丞咧嘴,露出一嘴整齊的白牙,「都說了,我給你準備大禮呢。過幾天就知道了。這兩天我還得躺著,父皇若招你進宮詢問,你就裝得越傷心越好,裝成個寡婦的哭喪樣最妙。」
白晚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甚是著急,「你跟我賣關子!」
南宮丞就撫了撫她的腦袋,「驚喜提前知道了,就沒意思了,你就耐心等幾天嘛!」
白晚舟還是不高興,「你這傷是故意受的。」
南宮丞噓了一聲,「你不要那麼聰明好不好,女人太聰明不好。」
……
穎王府。
楚醉雲一早便聽聞了南宮丞昨夜在黃粱一夢受傷的消息。
她心情很複雜,說不清是心疼難受,還是痛快——南宮丞去那種地方,如今鬧得滿城皆知,最難堪的就是白晚舟。
想到這點,她就很舒泰。
但她到底擔憂南宮丞的傷勢,她自己又不好去探望南宮丞,便想去找穎王一起。
說起來,自打楚碧雲進府,穎王都沒到她房裡來過了。
她如今不著急要子嗣,倒也可有可無,反正她知道,穎王也不會去楚碧雲那裡。
穎王不和她同房,恰恰說明愛她愛得深,愛得深沉才會有齟齬,至於楚碧雲,她壓根沒放在眼裡。
她肯點頭讓楚碧雲進府,就是吃准了穎王的性子。穎王是不會碰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的。與其讓楚碧雲在外頭虎視眈眈的覬覦著自己的丈夫,還不如把她弄進府里任意拿捏。
到了書房,她直接無視門口的侍衛和侍婢就往裡走。
不料侍衛卻攔住她,「王妃,您有何事?」
楚醉雲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本妃找王爺還要經過你同意嗎?」
侍衛有些尷尬,卻也是不卑不亢,「王妃誤會了,屬下只是想告訴王妃,王爺不在書房。」
楚醉雲微微一愣,「王爺昨夜沒回?」
侍衛搖頭,「回了。」
楚醉雲心頭就有不好的預感,頓時厲了神色,「王爺人呢?」
她一貫是端莊婉柔的作風,此刻,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扭曲了。
侍衛也被她驚了一下,心頭生出兩分看好戲的諷意,「王爺昨晚宿在偏妃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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