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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頭想了想,對晉文帝道,「咦!這丫頭莫不是你的兒媳婦之一?」
晉文帝不答話,攢眉凝思著什麼。
小宛國君以為他是在傷心,安慰道,「逝者已矣……」安慰到一半,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她,該不會就是刺客吧?」
晉文帝不說話,無人敢代替他回答。
小宛國君是個急性子,立刻抬高嗓門,又問了一遍,「這丫頭就是刺客?」
段山池來者是客,沒有那麼多君臣之禮,應道,「正是。」
小宛國君驚掉下巴,「寡人記得她是南宮扈的外孫女,又嫁給了皇家做兒媳婦,也是南宮家的人啊,怎麼會行刺皇帝?侍衛都是吃屎的嗎?這肯定有內情啊,怎麼直接把她打死了呢?不知道要留活口的嗎?」
段山池喉結滾了滾,咽口口水,小聲提醒,「她早就和穎王和離了。而且,她臨死前,指控淮王是指使她行刺的人,還說是淮王要殺她滅口,才會對她下了死手。」
小宛國君花白的眉毛和鬍鬚同時揚起,「你們該不會信了這種鬼話吧?」
晉文帝不置可否。
小宛國君便不樂意了,「彧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在寡人面前擺譜?」
小宛國君這句話拋出來,一般人可受不住。
他是目前七國在任國君中,年齡最大的,輩分最高的,一生光明磊落,也沒幹過欺凌若小的事兒。
哪怕大宛國君貢扎那樣喜歡在背地裡搞鬼的人,當面見了他,少不得也得恭恭敬敬對他作個揖。
東秦乃是禮儀大邦,比大宛開化數十倍。
晉文帝自然也是打心眼裡尊敬小宛國君的。
當即一拱手,「國君,晚輩不敢。」
「那你現在這是啥意思?據寡人所知,你們東秦刺殺君王是誅九族的不赦之罪。按照這死鬼丫頭所言,寡人的外孫女婿指使人刺殺你,那寡人的外孫女、外孫、兒子、兒媳、孫子,甚至連寡人都得被誅殺?」
小宛國君越算越氣,媽的,中原人真他娘的鬼,一人犯錯,連誅九族。
就這還好意思叫禮儀之邦?
簡直是吃人之邦、
晉文帝淡淡道,「楚氏雖這般指控,但真假暫待考據。還得交由大理寺,審查過後才能下定論。」
「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懷疑自己兒子了?」
小宛國君實在不能理解這個思路。他就白龍一個寶貝兒子,別說皇位、江山,恨不能把心都掏給他。
懷疑天下人也不會去懷疑白龍。
南宮彧這小子,竟連自己的兒子都懷疑。
怪不得中原人都說,伴君如伴虎。
晉文帝看出小宛國君的諷意,「朕有十個兒子。」
小宛國君一時滯住,也對,兒子有十個,皇位卻只有一個。
十個兒子若都有意皇位,爭奪起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自古以來,弒父奪位、手足相殘的事兒,幾乎代代都要在皇家上演。
但……懷疑誰,也不能懷疑阿丞那小子啊!
「刺殺你的人是這個死鬼丫頭,你卻因為這個死鬼丫頭的話,要審查你的兒子?」
晉文帝沒說話,一旁的一位威嚴老者卻開口了,「刺殺君王,乃是滔天大罪,不細細審查,難道放任不理?老臣不知這是什麼道理。」
小宛國君覷了老者一眼,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大了,也不好跟他倚老賣老,只能拿出王者威嚴,冷冷道,「你是那根……你是哪個?」
老者也冷哼一聲,「老臣廖智。」
小宛國君眉頭一皺,「廖相?寡人沒記錯的話,你女兒是貴妃,你乃國丈,你的外孫,是當朝大皇子,你覺得自己現在發言合適嗎?」
廖相被氣勢洶洶的小宛國君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囁嚅一句,「老臣不止是你說的這些身份,老臣更是一朝宰相,維護君王的安危,安頓江山的穩定,是老臣義不容辭的責任!」
「老年人,話少說些一般活得久點。」小宛國君白了他一眼,補充道,「你不能跟寡人比,寡人老當益壯,而且是國王,只有寡人砍人頭的,沒人能砍寡人的頭。」
言下之意:你可閉嘴吧你,人家父子之間的事兒,你亂插嘴,若是有神變故,掉了腦袋可是自找的!
廖相氣得臉色發白,奈何人家身份地位確實比自己高,也不敢懟回去。
只好在一旁吹鬍子。
ko了廖相的小宛國君,目如鷹隼,四周看了一圈。
雖然很多暗自站了隊的大臣,很想借這個機會幹掉南宮丞,但廖相都被小宛國君幹下去了,無人敢再挑戰他。
「寡人想了想,這位廖相說得也有道理,但一個死人隨口指認,也當不得真。此事,確實得查,還得嚴查!眼下,淮王有嫌疑在身,但嫌疑又無證據。這樣,寡人做個擔保,讓他在自己的王府禁足,直至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若他真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消你們東秦律法來治他,寡人一刀結果了這等豬狗不如的畜生!」
廖相在旁忍不住道,「按律法,他應該關到大理寺或者宗人府去……」
晉文帝卻道,「國君言至於此,就按照國君說的辦吧。國君乃是雷厲風行之人,有國君管教看顧著,淮王就算不服,也翻不出浪。淮王,你可有異議?」
南宮丞當即跪地叩拜,「沒有異議。」
晉文帝便揮揮手,「下去。」
雖然暫時算是「戴罪之身」,但小宛國君雄赳赳氣昂昂帶著孫女孫女婿走出桑王府大門,氣勢比平時還足。
「你覺得是誰?」白晚舟問。
南宮丞從楚醉雲指認他之後,就沒做任何辯解,白晚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
「你呢?」南宮丞問道。
白晚舟凝眸,「老三?」
楚醉雲行刺的時候,衝上去的有三人。
南宮丞,趙王,段山池。
段山池不可能對晉文帝下手。
那剩下的人,只有趙王了。
南宮丞卻搖搖頭,「老三不會露出這樣的馬腳。你能想到的,父皇也能想到。在父皇心裡,老三的嫌疑和我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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