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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白晚舟憤恨不已,「我與他什麼仇什麼怨!」
裴馭眉眼低低,「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你當你還在黑風山當山賊呢!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那你要怎麼幫我打回去?」
「你聽我細細道來。」裴馭打了個響指,還未開口,丁香卻敲門走進來。
「王妃,小侯爺,有人來請二位。」
白晚舟微微一怔,「請我們?」
門外走進一個宮裝中年侍婢,笑眯眯道,「太后請二位到如意殿一敘。」
「太后所請何事?」白晚舟不禁問道。
侍婢福了福身,道,「這個奴婢不清楚呢。」
白晚舟看了裴馭一眼,「太后大概是想詢問李淳親王的病勢如何。」
裴馭收起不羈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銳利的凝視,他直直望著侍婢,「你在如意殿當什麼差呢,怎麼眼生得緊?」
侍婢垂眸答道,「奴婢不是如意殿的人,奴婢是浣衣局的洗衣婢,剛剛去如意殿送衣裳,被周嬤嬤看見,周嬤嬤說太后派她來傳二位,但是她手頭正好有些是,浣衣局又離祠堂近,就讓奴婢來帶個話。」
裴馭聽了,微微點頭,「這樣啊,知道了。」說著扔了一塊碎銀給她,「去吧。」
侍婢接過,恭恭敬敬退下,「謝小侯爺賞。」
白晚舟問道,「怎麼,你懷疑她?」
裴馭挑眉,「在宮裡行走,想要獨善其身,就得時刻保持懷疑。她的話倒都對得上,應當沒有問題,走吧,去如意殿,太后又不知該怎麼念。」
白晚舟斜睨著他,「同是侯爺,你這侯爺含金量為啥那麼高?整個皇宮你隨便走,太后揪著念你,肅親王也買你的賬,只怕皇上面前你也有三分薄面吧?你瞅瞅我哥,受封當日就下了冤獄,最後還不得不娶個壞女人當老婆。」
裴馭吐吐舌,「人各有命,我命好。」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如意殿門口,正巧看到周嬤嬤端著熱水要進去給太后淨面。
周嬤嬤有些吃驚道,「淮王妃和小侯爺不是在祠堂照料李淳親王嗎?怎麼一大早到如意殿來了?」
白晚舟還沒反應過來,裴馭已經一拍腦袋,「不好!」拖著白晚舟就開始往回跑。
回到祠堂廂房,只見丁香昏倒在地,李淳親王倒是還好好的躺在床上。
「快,檢查一下。」裴馭急急道。
白晚舟伸手一探,李淳親王的鼻息已經沒有了,本欲給他施行急救,突的發現他頭上的包紮滲出了絲絲血紅。
拿剪刀剪開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紗布里的景象觸目驚心。
原本縫合好的頭蓋骨,竟然被人生生撕開,腦漿都流了出來!
「沒救了。」
白晚舟屏息片刻才道,心裡充滿了失落與憤怒。
到底是什麼人,要對一個八十多歲高齡的老人下如此狠手!
裴馭長吁一口氣,良久才道,「還是著了道,咳!」
白晚舟捏緊拳頭,「和射燈之人會是同一個嗎?」
裴馭搖搖頭,「不知道,得派人去找到方才那個侍婢,從她嘴裡慢慢撬,希望她沒被滅口。」
白晚舟沮喪道,「只怕是凶多吉少。她方才說的那套話連你都能矇騙過去,肯定是背後有人指點,這幕後之人不止心狠手辣,還對後宮一清二楚,這麼縝密的人,是不可能留下把柄的。」
裴馭看了白晚舟一眼,帶著些許讚賞,「你很有進步啊。」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哪裡是衝著李淳親王,分明是衝著我來的,既已得手,我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白晚舟的話落下沒多久,外頭果然就傳來一陣陣人聲,挑開門縫一看,只見皇氏有頭有臉的宗親幾乎全來了,都是來探望李淳親王的。
這門一開,白晚舟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擅自給老族長開了腦袋,如今人家腦漿流了一地而死。
白晚舟將門抵住,指了指背面氣窗對裴馭道,「你輕功好,快走吧。」
裴馭一臉不可思議,「走?」
白晚舟急道,「留我一個背鍋就夠了,你難道還要跟著一起受連累嗎?」
裴馭眼睛一亮,「這麼在乎我的嗎?」
白晚舟呸一聲,「在乎你個屁,老娘犧牲自己,是為了讓你出去給老娘脫罪。」
「額……有些話不必說得這麼直白的。」
「快走啊!」白晚舟促道。
不必她說,裴馭也知道這是最佳選擇,但不知為何,看著她單弱的身子為他擋在門前,他忽的就有些不忍心。
丟下她一個人,面對外頭那麼多條狡猾的舌頭,無疑是把一條小魚扔到砧板上。
裴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白晚舟拖到自己身後,反手將門打開了。
白晚舟吸進一口冷氣,半天才憤憤低道,「你瘋了!」
裴馭面不改色,「等會不論發生什麼,不要說話,我來說。」
肅親王府都沒回,直接在宮中小憩片刻便又來了,瑞親王也來了,幾個皇子並王妃通通都到場。
若是平常,李淳親王未必有這麼大的體面,趕巧他是昨日主持開祭在宮中發病,晉文帝表現得非常重視,底下這些人見風使舵,自然也要表個態,顯示自己敬老尊賢。
慶王一臉悲憫,頭一個上前道,「曾叔公現在如何了?我進去看看。」
裴馭淡笑道,「風症不似別的病症,發病之人是沒有意識的,還是讓李淳親王靜養吧。」
白晚舟心裡咯噔一下,裴馭這是什麼意思,瞞著李淳親王的死嗎?這能瞞得住?
慶王果然面露不快,「我們只是進去看一眼,又不會吵著他老人家。」
慶王妃也笑道,「小侯爺,放心吧,我們都靜悄悄的,看一眼就走。」
裴馭搖搖頭,「此言差矣,這麼多族親,你進去看一眼,他進去看一眼,一圈看下來,於病勢極為不利。」
慶王不耐煩了,對著裴馭就推了一把,「裴馭,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李淳親王是皇族中人,今兒來的都是南宮氏子孫,大家看看長輩,偏你在這囉嗦!」
裴馭就那麼不偏不倚的挨他一推,絲毫沒有閃躲,面上還是笑嘻嘻的,「裴某一介閒人,自然不是根蔥,還望慶王爺不要與裴某人計較。」
慶王妃連忙打圓場道,「王爺是擔心曾叔公安危,他這個人說話就是急躁,小侯爺千萬別放在心上!」
裴馭對慶王妃眯眼笑了笑,「不敢不敢。」
慶王沒了耐煩,「你到底讓還是不讓!廢話這麼多,淨把門堵著作甚?裡頭莫不是出了什麼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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