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小年一家被連夜緊急送到300醫院。
是王鳴親自上門去接的。
當時,一家人已經鑽被窩,這麼冷的天被叫起來,自然是心生抱怨。不過。朱潤江、端小年都知道,王鳴是朱首長的心腹,近年來發展勢頭漸猛,上位是指日可待的,所以,對於王鳴,他們心裡還是有點怵的,敢怒不敢言。
一路上,端小年問過幾次:「我們去哪兒?做什麼?」王鳴都不說話。
當他們到了300醫院的檢查科時,陳曦和康景逸剛抽完血,那端小年一看,感覺勢頭不對,立刻要阻止。
「只是給你們做常規檢查。」王鳴說話,頗有朱首長的氣勢,嗓音不大。語氣不沉,卻生生的震住了在場的人。
低氣壓籠罩,沒人敢拒絕,沒人敢反抗,護士給朱潤江父子三人抽了血。而後,王鳴送他們回家。
整個過程,只有一個多小時。
回到家後,一家人坐在客廳里,對今晚發生的事,都不得其解。
端小年冥思苦想,她混跡於首都權貴圈,近幾天,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風聲,然後。她得出結論:「一定是二哥出事了。」
她話一出,朱家父子三人皆吃驚。
然後,端小年開始恐惶。在家裡踱著步,「難道是要獻血?」
一聽獻血。纖羽倦縮在沙發上,抱成一團。噘著小嘴,「我不獻!」她怕痛,之前護士抽她血時,她咬著牙抱著端小年,害怕極了。她嘟嘟嚷嚷的:「我幾個月前才做了手術,身體虛弱,不能獻血!」
「纖羽,你這是什麼態度?」朱長青斥責道:「你以前受傷時,二叔和文曦都給你獻過血。你怎麼能忘恩負義,說這種話?」
「媽!你看哥,他欺負我。」纖羽要哭了,撒嬌的向端小年告狀。
端小年心疼女兒,皺眉看著長青,「纖羽是你妹妹,你就不能好好的跟她說話,就硬要為了外人這種態度對她?」
「二叔是外人嗎?」朱長青反駁了句。
倒是朱潤江一直在沉思,後來他說:「應該不是獻血。」巨宏貞血。
端小年湊過去,「這話怎麼說?」
「整個朱家,只有二哥、纖羽、文曦是相同血型,如果只是獻血,怎麼會讓我和長青抽血?」他雖沒學過醫,但畢竟在衛生系統待了那麼多年,有些理論,倒也隨手拈來,「你注意到沒,康景逸也抽了血。」
端小年眉一皺,「是啊……」
「更何況,依二哥的地位,若真需要血,哪兒輪得到我們去獻?」朱潤江說,「我跟老同事打麻將,聽說幾天前,全國衛生系統曾緊急調令,空運了很多ab型rh陰性血到300醫院。」
端小年聽罷,拍拍胸口,「只要不獻血就好。」
纖羽也是一陣輕鬆,她依在沙發上,給侯岸發了一條簡訊。他們當開始姘上時,如漆似膠的,可這才不到一個月,那侯岸就開始躲著她了,她哪兒肯干,自然是窮追猛打不放手了。
可轉眼,朱潤江就說了句:「你別高興得太早了,照今晚來看……二哥應該是身體出了大問題,」他沉思一會兒,「如果我猜得沒錯,可能會讓我們捐獻器官。」
捐獻器官?
朱長青睜大了眼睛,端小年愣住了,而朱纖羽手裡的手機掉地上了……
然後,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朱纖羽身上,這個家裡只有朱纖羽的血型跟朱首長一樣,而相同血型的親屬,器官配對率是最好的。
沉默之後,朱纖羽哇啦一聲哭了,「媽,我不要……」
「你哭什麼?」端小年皺眉,雖然她也隱隱不安,也不願意,「就是要獻,首當其衝的也是文曦,跟你有什麼關係?」
即便端小年這樣說,可她心裡,仍舊是擔憂的,回到房間,她悄悄問:「萬一,真要讓纖羽獻怎麼辦?」
朱潤江皺眉,「還能怎麼辦?你以為,一旦配對成功,誰還能躲得掉?」
「只要我不答應,誰敢讓纖羽獻,我跟他拼命!」端小年怒道。
朱潤江說,「拼命?你拼得過誰?」
「朱潤澤的命重要,咱們纖羽的命就不重要了嗎?」端小年撒潑,「當初樂樂生病,我堅持不配對,你不也沒說什麼嗎?朱潤澤只是你二哥,樂樂可是你親孫子——」
朱潤江冷笑,「如果有人拿槍指著你腦門,你獻不獻?」
「誰敢!」端小年說這話時,理不直,氣不壯了。
「王鳴!」
端小年氣盛,「哼,他算什麼東西,就是二哥一個狗腿子……離了二哥,什麼也不是!」
「他是不算什麼,」朱潤江說,「可章誠呢……章誠若下了死命令,誰敢違抗?」
端小年果然萎靡不振了。
「其實,如果纖羽真獻器官,也不一定是件壞事。」朱潤江考慮再三,「你想,纖羽救了二哥,他還會虧待咱們嗎?長青以後的仕途,自然也就平順了……」
端小年雖然貪慕虛榮,可這會,卻也聽得膽戰心驚,冷聲問:「如果配對成功的是長青,你會讓他捐嗎?」
「那樣更好,長青以後就能順理成章接二哥的班了。」
端小年愛子心切,黑了臉,「如果配對成功的是你呢?」
朱潤江皺了眉,「我心臟不好,還有高血壓,不能捐。」
「朱潤江,你太自私了!」端小年怒道。
夫妻倆大吵了一架。吵架歸吵架,當端小年知道丈夫動的心思後,更害怕,她連夜的催長青兄妹離開。
纖羽慌不擇路,想去直轄市投奔侯世傑,又擔心會被找回來,於是買了張機票,當晚就直接飛了香港。
而長青卻沒像纖羽那樣驚慌,他說:「媽,這些年二叔很照顧咱們家,如果他真有需要,我沒理由不捐。」
---
端小年一家猜得沒錯,朱首長的病情嚴重,生理特徵時而反覆,是因為出現了腎臟衰竭引起的,現在迫切需要進行腎臟移植。
在親屬抽血配對的同時,300醫院也在全國尋找合適的腎源。
首先抽血的陳曦和康景逸的結果出來了,很遺憾,也很意外,都沒能配對成功。
若說康景逸沒配對成功那還好說,畢竟他只是朱首長姐姐的兒子,可陳曦沒配對成功,這就讓人大感意外了。但是,這種父女配對不成功的事情,大有案例在。
「首長是ab血型,他直系親屬都是a型或者b型,配對的機率相對高一些,」王鳴拿著報告說,「景逸,你既不是首長的直系親屬,而且血型也不相配,怎麼還抽血配對,這不是胡鬧嗎?」那意思,明知道配對的機率微乎其微,還在配對,浪費資源。
這個結果,讓人失望,起初康景逸也沒多想,但是後來想想,竟然覺得不對。
他曾與朱潤惠做過親子鑑定。他記得,朱潤惠和康父都是0型血,而他自然也是0型血。可現在想起來,隱隱的感覺不對。朱首長兩兄弟及子女,全是ab型或者是a型、b型血,那朱潤惠怎麼可能是o型血?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朱首長的父母中有一個是o型血,還有一種可能,朱潤惠與朱首長不是親姐弟。
第一種可能,微乎其微,畢竟,除了朱潤惠外,朱家其他人沒有一個人是0型血。那麼,第二種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了。
於是,康景逸悄悄拿了自己和陳曦的頭髮,讓王寧聲去做親緣鑑定。
---
很快,朱潤江父子三人的配對結果出來了,很出乎意料,長青和纖羽都和朱首長配對成功了。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可畢竟是器官捐獻,不是小事,雖說配對成功,但是卻必須徵求對方的同意,而這個重任,章誠就交給王鳴了。
端小年家,王鳴將這個結果告訴他們之後,端小年癱坐在沙發上,慶幸纖羽離開首都的同時,更心事重重的看著長青,沒敢說一句話。
朱長青沒有絲毫猶豫就跟王鳴一起走了,他剛到300醫院,立刻就開始做了手術前的常規檢查。
所有報告都非常迅速的出來了,一切正常,手術時間,定在第二天早上八點。
--
這次的腎移植手術是國內頂尖的專家做,王鳴也說過,這個專家做的腎移植手術成功率是100,讓長青放心。
可畢竟是大手術,長青雖然做了心理準備,但手術的前一晚,還是有一點擔心。他猶豫很久,給歡歡打了個電話。
電話打不通,他苦笑,隱約能猜到,歡歡應該將他的手機設成了黑名單。
微嘆之後,長青給端小年打了電話,告訴了她,明天就要手術的事,端小年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媽,沒事的。」長青安慰道:「我查過資料了,移植一顆腎臟,對我身體沒有太大的影響。」
「怎麼可能沒有影響?」端小年幾乎有點抓狂了,「長青……你怎麼那麼傻?」
長青正欲安慰她,康景逸和陳曦來了,於是,他掛斷了電話。
「哥,謝謝你。」這段時間來,陳曦吃不下睡不著,憔悴許多,瘦得下巴都尖了,她一來,便朝朱長青鞠躬。
朱長青虛扶了她一把,語氣里,帶著兄長的沉著:「知道我是你哥,還說謝謝做什麼?」
捐腎,不是小事,而長青那樣利落的答應,這著實讓陳曦感動,可除了謝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朱長青看了景逸一眼,「文曦,別說了。這是我該還你們的。」當初,他執意讓陳曦獻血,導致她休克流產,甚至差點醒不來,為此,他跟景逸的兄弟情也結冰了,那件事,即使過去幾年了,他仍心懷愧疚,卻說得極輕鬆,「當初我差點害死你,現在,我只是捐一顆腎給二叔,沒有生命危險的。」
沒人說話,一陣沉默。
可真如長青說的真的沒事嗎?不,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更何況是腎移植?可如今,他們只希望,手術能成功,所有的人,都好起來。
長青借了陳曦的手機,站在陽台上給歡歡打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餵?」歡歡說。
聽見她的聲音,長青濕了眼。
「文曦?」歡歡又說,可電話里,除了呼吸聲,沒人說話,長久的沉默,讓她突然意識到什麼。
「歡歡,是我。」長青沙啞著。
歡歡難受,洶湧而來的,除了恨,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愛,她,哽得難受。
「歡歡,你還好嗎?」多日的思念成災,這一刻,她就在電話那邊,怎麼能不讓長青激動。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一聽到他聲音,萬種感覺齊湧上心頭,樂樂的死,成了他們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朱長青,我恨你,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手機里,只有嘟嘟嘟的電流聲,朱長青心微微的疼。
--
端小年夫妻來了。
見著長青,端小年不似之前在電話里那樣激動,她從保溫杯里倒出湯,「長青,這麼冷的天,來喝點湯暖和暖和。」360搜索.棄婦有情天更新快
她的態度,出乎長青意料之外,自然是感覺心平氣和,接過湯就喝了。
看著他把湯喝了,端小年才鬆了一口氣,兩夫妻沒留多久就離開了。
---
次日六點,護士進來,要給長青做手術前的準備。
她開了燈,長青沒醒,她走過去,準備叫醒他,才發現他面色潮紅,護士一驚,叫來了醫生。
朱長青高燒到四十度,燒到抽筋,伴隨著血壓突然增高,昏迷不醒。
經檢查,他患了急性腎衰竭。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4s 3.57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