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親用這樣輕蔑的語氣談起傅梓君,季青凌下意識地不快,「我長得不如崔心怡和陳之蕾,他要是好色的話就不會娶我了。」
季金貴用鼻子哼了一聲,「我季金貴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蠢笨如豬的女兒?要不是你身後有我季金貴,你以為他會娶你?男人雖然好色,可不至於每個都娶回來吧,沒有利用價值的,玩玩就算了。你要是再不證明自己的價值,沒有了我季金貴,你就什麼都不是,到時候傅家想把你怎麼樣就把你怎麼樣。」
季青凌低垂眼睫,雖然她並不如表面上尊重季金貴,對他的做人做事也都不以為然,可他說的話還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痕跡。
當年傅梓君和她離婚的確是發生在季金貴去世,傅梓君全面吞併季氏之後,之前傅梓君雖然對她不冷不熱,卻也不曾那樣堅決,俊俊的去世也許是他要求離婚的原因,但恐怕不是全部的原因。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寒涼一片。
她和傅梓君之間隔著長長的一世,那些恩怨情仇,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清楚,雖然現在接受了他,可是在內心深處還是有所保留,有所疑問的,這些保留的角落因為季金貴的話播下了懷疑的種子,漸漸生根發芽。
這些話前世季金貴從未和她說過,大概那時候她一門心思撲在傅梓君和兒子身上,能夠擺脫成日謾罵侮辱她的父親和弟弟,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想著回娘家,和季金貴一年見不到兩次面,每次都是抱著兒子坐在角落,毫無存在感,久而久之季金貴也視她如無物了,而現在的季金貴雖然對她依舊是呼來喝去,想罵就罵,但卻比當年親近多了。這個女兒在他的心裡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不過季金貴根本不會教育孩子,很多事情他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做些自以為對孩子好的事情,根本不管他們是否接受。
對兒子他是過度溺愛。而對女兒又無比嚴厲,在他的觀念里,兒子是繼承家業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能夠嫁給一個有成就的丈夫。在家裡相夫教子就可以了,可偏偏女兒不爭氣,遲遲生不出兒子來,為了鞏固女兒的地位,不讓傅梓君小看,他便想著逼女兒也做出一番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不至於因為生不出兒子被傅家退貨。
季金貴看到季青凌這副唯唯諾諾,毫無主見的樣子不是不後悔的,這些年來他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挫折,只是沒想到一對兒女都這麼不成器,看到別人那麼會教孩子,他就越發後悔當年沒在孩子身上費心思,對去世的妻子就更加怨恨起來。
季青凌根本不知道季金貴心裡這些奇葩的想法,他剛才的話讓她還有些膈應,正在走神發呆。
「聽說你和趙市長的夫人有些交情?」那天酒會季金貴被灌得爛醉,章媛為季青凌撐腰的事情他是事後才聽說的,「這回趙家被連累了,他們一定也恨崔家。你把這件事……」
「爸爸,」季青凌難得打斷季金貴的話,「他們是被青寶和我連累的,恐怕恨我們比恨崔家更厲害。」
這段時間她都覺得沒臉去見章媛。好在顧梅泉的古箏學校已經搬了出來,不然她要是見到章媛都覺得尷尬。
季金貴低咒一聲,崔家的這招太狠了,那天所曝出來的不僅是富二代的亂七八糟生活,最可惡的是那天在同一家酒店趙市長正在辦酒會,季青寶在樓上做的事無疑是打了趙市長的臉。
這樣一來趙市長不可能和季家站在一起。接下來崔家和季家的爭鬥中,他能夠保持中立,兩不相幫就已經是給他們面子了。
「崔明遠這個狗東西。」季金貴高聲咒罵著,「一定要給他好看。」
雖然知道季金貴恨錯了人,季青凌卻不打算揭穿,崔心怡這麼囂張依仗的就是崔家的權勢,如果崔氏受到重創,崔心怡就是想囂張也囂張不起來了。
「你們去給我好好找找那個崔希恆的弱點,我一定要他身敗名裂。」季金貴恨聲囑咐著大力和季青凌,「就算拍不到崔希恆的照片,也要想辦法整出點兒事來。」
大力乾脆地應了一聲,他其實是季金貴的打手保鏢,平時幫他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現在季金貴讓他聽他女兒的指揮,他這樣江湖出身的草莽們自然是不以為然,雖然要尊稱季青凌一聲「大小姐」,可她和那個紈絝的小少爺一樣都不能服眾,他們會把她放在眼裡才是見了鬼了。
他對季青凌淡淡地敷衍了一聲,而她也不想沾上這些,樂於和他保持距離,倒也不計較。
「爸爸,也許我有機會能夠見到崔希恆。」季青凌思忖片刻,突然緩緩開口,「我想見見他,也許認識他後,比較容易找到突破口。」
她有一種預感,崔希恆是對付崔心怡的關鍵所在,而她對崔希恆的認識只在於這個大力提供的單薄資料上,不是她信不過他們的能力,而是她覺得了解一個人遠處觀察未必有用。
「認識有什麼用?難道還要和他做朋友?」大力絲毫不給這個大小姐面子,冷笑地駁斥道。
「如果和他做朋友能夠找到他的弱點,那也未嘗不可。」季青凌沒有著惱,只是微笑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
季金貴對過程向來不關心,他關心的是結果,「你不必說那麼多,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只要能給崔明遠一個教訓都可以。」
季青凌所說的機會來自於王凌,王凌作為全國著名的經濟學家,是崔希恆就讀的H大經濟系的客座教授,每年都會到H大為經濟系的學生上幾節課,而作為王凌看好的學生之一,如果她願意爭取,自然可以陪著王凌到H大看看。
「我不希望你摻和進這些事情里。」傅梓君剛忙完手頭的項目,沒想到一回到家就看到她在收拾行李,知道她要去H市後,他哪裡還有不明白,臉上便帶了幾分不爽快。
季青凌的手頓了頓,「你應該知道崔心怡是衝著誰去的,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她言語中的怨懟讓他十分內疚,她從來無意去招惹誰,都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才害得她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分心,「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知道要把一切歸罪於他並不公平,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招惹過崔心怡,這個偏執的女人自己一廂情願,無論是他和她都沒有辦法。
「她的問題我會解決的。」他希望她能夠自由快樂地生活,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幸福地活在丈夫的保護之下,天真爛漫地過一輩子,那些亂七八糟的污穢由男人來背就夠了。
「女人有女人的辦法,這是一場女人的戰爭,我不會把你拱手相讓的。」她明白他的想法,心情也輕快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驕傲很自豪?」
他們雖是夫妻但根本沒有發生過親密關係,兩人心意相屬卻也鮮有過親密舉動,平時相處得有些像老年夫婦,她更是從未這樣輕佻地調戲過她,因為不適應他的臉紅到了脖子,神色竟然害羞尷尬,連眼神都不敢直視她,輕咳兩聲岔開話題,「那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她坐在床上,一臉茫然,「我希望崔希恆出來和崔心怡爭奪崔氏,以崔心怡的性格應該不會願意崔氏被別人奪走,尤其這個別人是她從未聽說過的異母弟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為了崔氏爭起來,崔氏很有可能動盪不安,崔明遠也會被逼得焦頭爛額,這個時候可能爸爸和你就有了可乘之機。無論最後的結果是誰得到了崔氏,崔家的勢力都會被大大削弱,沒有了崔家作為依仗,崔心怡可能就沒辦法這麼囂張了。」
傅梓君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印象中她一直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很多事情他不願意讓她知道,就是不想那些東西污染了她的天真,可是聽她這麼有理有節地說出這些話,他驚訝的同時竟沒有感到半點不喜,反倒覺得欣賞。
「你有沒有想過崔心怡是個偏執狂?」
「她本來就是。」想到崔心怡,她就不喜地撇撇嘴。
他笑了笑,「這種偏執狂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無論崔家變成什麼樣子,甚至整個崔氏被她毀了她也無所謂,只要能夠達到她的目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就算崔家的勢力被削弱了,她也有辦法鬧出亂七八糟的事情,只為了給你添堵。」
季青凌無言,傅梓君才是看到了問題的關鍵,解決崔心怡這個問題,從崔家下手根本沒用,之前崔家就不允許她繼續來找傅梓君,還把她關在美國,不照樣讓她找到機會逃過國內。
「那你說該怎麼辦?」她有些氣餒,這麼看來她所有的計劃就是無用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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