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屍之地 0167 冰雨之夜

    十米的高牆對普通人來說，也許高不可攀，難以逾越，但是對於擁有特殊能力的變異殭屍來說，卻是如履平地一般，如果不是牆頭上的士兵射下密密麻麻的彈雨，他們早已翻越了這道高牆。

    所有機槍手都沒命似的向牆下掃射著，哪怕他們手中的槍管都已經過熱，在大雨中冒出一陣陣的白霧；城門上一隊扛著火箭筒的士兵也正將最後一批火箭彈發射出去，如果這一輪的攻擊仍然無法突破破城殭屍的防禦層的話，那這場戰鬥的結果也就基本已成定局了。

    「放棄你們無謂的抵抗吧，如果你們肯主動奉上這座城的話，我會考慮讓你們成為我的親衛隊。」破成殭屍的頭上，勞倫斯放生的大笑道。駐軍們耗盡了所有的火箭彈與炮彈，依然沒能擊破這破城殭屍的防禦層，雖然此刻距離城牆尚有百米，但勞倫斯的聲音卻是穿透了這大雨的噼啪聲清晰的傳入老將軍的耳中。

    一個軍官急急忙忙的爬上塔樓，高聲說道：「將軍，我們的彈藥快要不夠了……」

    「到極限了嗎……」老將軍默默的閉上眼睛，堅挺的腰杆也漸漸塌了下來。其實他心裡早就知道，守備軍的彈藥本就不夠充足，現在又是這般瘋狂的消耗，能支持個十幾分鐘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給後方的炮兵部隊配上槍，讓他們從後門撤退，能帶多少難民就帶上多少，那美國佬的目的是這座城，應該不會追出去……」老將軍短暫思考了幾秒鐘，終於下達了命令。

    「將軍！那你？」身邊的軍官大驚，老將軍的話明顯已經準備好要犧牲了。

    「去吧，這是命令！」老將軍厲聲說道，接著他語氣一軟：「而且我們前方這些戰士就算是走了，最終也難逃一死……」原來此刻城牆上的士兵們，已經有一半以上都負了傷，會爬牆的殭屍實在太多，而因為彈藥的關係，牆頭的火力壓制力度越來越弱，很多殭屍已經爬上了牆頭，就算是現在想要撤退也不可能了。

    「快走！不然一個也跑不掉！」一向沉穩的老將軍也焦急了起來，因為那隻破城殭屍已經再次邁開步伐，一百米的距離對他來說，不過是十幾步而已。軍官一咬牙，轉身便下了塔樓，老將軍似乎鬆了一口氣，接著從腰間掏出自己的配槍，用儘自己所有的力氣高聲吼道：「都給自己留一顆子彈！寧可成為死屍，也不要成為殭屍！」

    老將軍的話猶如一劑強心劑，同時讓所有人都生出一絲視死如歸的決心，軍人本就有一份為自己所守護的東西拋頭顱撒熱血的信念，此刻已完全被身體力行的老將軍激發了出來。一時間，城牆上還有彈藥的戰士都為自己留下一顆子彈，沒有彈藥的戰士則從腰間拔出隨身匕首咬在口中，掄起手中的槍托向躍上城牆的殭屍砸去，只等全線崩潰的那一刻，用口中匕首劃破自己的喉嚨。

    但是，這一劑強心劑只維持了短短十幾秒中，因為從後方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聲讓前方的戰士們心情瞬間跌到谷底，在河口鎮後方城門處，也就是炮兵隊戰士們離開的方向，一群猶如跳蚤般高高跳起的殭屍輕易的越過十米高的城牆，落入了人群之中。那些殭屍腿部粗壯，上肢短小，但一顆腦袋卻是自兩側長出巨大的骨錘，整個頭部看起來像是一個鐵錘一樣奇特，正是肖楚曾今夜探過其巢穴的鴕鳥殭屍。

    這些鴕鳥殭屍依靠扭動腰部來左右揮動鐵錘般的腦袋，力度出奇的大，幾乎每一擊都會將一個人連骨帶肉的砸碎，而士兵們手中的槍卻無法對其造成什麼傷害，緊緊十幾隻鴕鳥殭屍，就將這隻上百人的撤退隊伍生生打散。與此同時，那破城殭屍也終於來到城牆之下，一雙巨大的爪子只是一拍，堅固的城門瞬間就變成一堆碎石。

    「完了……全完了……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老將軍頹唐的跌坐在地上，雙方實力相差實在太過懸殊，他們無力的抵擋甚至沒能幹掉對方一兵一卒。

    「我對不起你們……」老將軍手中的槍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口中自語道，原本他以為只要守住這座城，最終一定能守到光明來臨的那一天，誰知道在納粹的魔爪下，他們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大雨依然在下，夾雜著慘叫聲，屍吼聲，槍聲與城牆倒塌的聲音，仿佛是一曲死亡的交響曲。

    破城殭屍完全不愧對他的這個名字，十米高的厚重城牆在他的利爪之下，頃刻間便被他生生撕開一道裂口，屍群找到了通路，如同洪水一般自那裂口湧入河口鎮。

    「一群白痴，不是沒有給你們機會……咦？」端坐在破城殭屍頭頂的勞倫斯似乎十分享受這種以絕對的優勢擊倒敵人的感覺，只是他自我滿足的話剛說出一半，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僵，因為那一直充盈著耳朵的雨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了調，噼啪的雨聲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清脆而尖銳，四下一片叮噹之聲。

    「這是……冰雹？」勞倫斯伸出手來，接住了從天而降的一粒碎冰，越南這種地方，極少出現冰雹的天氣，就算是在冬天也極為少見，何況現在大雨下的正急，沒理由突然轉變為冰雹吧。

    那冰雹的顆粒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黃豆般大小的顆粒，直至雞蛋般大小的冰球，清脆的叮噹聲也變成了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終於在那密集的冰球開始轉變成鋒利的冰刃之時，勞倫斯大叫一聲不好，臉色劇變，轉身掀起那金屬製成的椅子便藏在了下面。

    無數從天而降的冰刃落入屍群之中，在撕裂了殭屍的身體後又將地面撞出米深的大坑，這那裡是冰雹？分明是一顆顆冰制的炮彈！更加奇異的是，這些炮彈仿佛都長了眼睛，它們只向有殭屍的地方落去！

    「媽的，是改造人嗎？！」躲在鋼製椅子下面的勞倫斯意識到這冰雹的威力絕非一層鋼板可以抵擋，伸手便在身下破城殭屍的頭頂上開了一個大洞，然後縱身跳入其中。

    河口鎮內，一個殘破的院落中，不知何時矗立著一尊巨大的橢圓形冰雕，晶瑩而透明，仿佛是一顆巨大的冰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