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拈花錄 第十一章 是刀非劍 01太真遺夢

    「你又不是和尚，在這裡喊什麼彌佛陀佛的！去去去，小心一會被他掙開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主家漢子見人已經被捆住，一看門前幾個陌生人，連連趕人，不在和尚臉上帶笑道：「敢問這位可是天南一劍裴如虎？」

    「還什麼虎不虎的！」主家漢子不耐煩道：「現在跟瘋狗一樣，見人殺人，見狗殺狗，你們趕緊走，別在這裡看熱鬧，來人，關上大門！」柴影若不由多瞧了一眼，那瘋漢子看來就是裴如虎，堂堂天南一劍，江南四名劍之一，竟然落到這個地步，真是有些讓人猜想不透！

    幾個家丁此刻都是分身乏術，能合力制住瘋魔一般的裴如虎已經有些不易，那裡還分的出人來關門！主家漢子一跺腳，手剛搭在門扇上，已是被人擒住，只不過即刻又鬆開，正是不在和尚，點頭一笑道：「不知尊駕是裴大俠何人？似乎並未學過武功？」

    「我是他大哥裴如龍！」主家漢子一臉不耐煩，伸手就把不在和尚往外搡，嘴裡帶著氣道：「我兄弟會武功，我這個做哥哥的就一定要會武功嗎？你是那裡來的閒人？誰讓你來的？走走走走走！」

    「原來是裴大哥！」不在和尚陪著笑臉，任憑裴如龍怎麼推搡，只是不往後退半步，嘴裡也十分客氣道：「在下跟裴大俠有些交情，知道他此次遇險，特來探望，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調治！」

    「還怎麼調治……」裴如龍一臉沮喪，癱坐在地，看著掙扎的越來越厲害的裴如虎道：「他現在已經瘋的六親不認，連我都不能近身，哪有大夫敢來替他瞧病？索性這次將他帶回嶺南去，鎖在家裡，就這麼瘋瘋癲癲過一輩子算了！」

    「你們放開他！」不在和尚瞧著幾個已經有些力疲的家丁道：「裴大俠不是你們能制住的，天白，影若，你們兩人上！」

    「不能放！」裴如龍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瞪著不在和尚道：「他現在已經瘋魔了，又有一身武功，放開了就要殺人，萬一出了事情，你擔待不起！」

    「我擔待的起！」

    不在和尚剛應了一句，幾個家丁已經力竭，裴如虎大喝一聲，將身上麻繩盡數掙斷，手中長劍一挺，荷荷狂呼，一陣亂舞，一個家丁閃避的慢了些，手臂上被劃了一劍，急忙逃開！

    「你們倆還愣著做什麼？」不在和尚回頭斥了一聲目瞪口呆的柴影若跟任天白，兩人這才怔醒過來，身影一動，剛站在院中，裴如龍劍鋒一指跟著進來顧層雲，嘴裡大叫：「惡鬼，你也想索我性命？我先砍死你，砍死你！」

    顧層雲吃了一嚇，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裴如虎素有劍瘋之稱，劍法瘋癲痴狂，也是江南四名劍之中最讓人頭疼的一位，只要動起手來，不分出勝負，決不罷休！他沒瘋的時候尚且如此，更何況現在神智全失，不辨敵我？

    可他這一退，柴影若恰好從他身後閃了出來，正對裴如虎，此刻裴如虎只要眼前有人，就盡數當作惡鬼，那裡還管是誰，口中狂呼亂喊，長劍劈頭蓋臉就斬了過來！

    「師妹小心！」任天白本也有幾分畏懼裴如虎這瘋魔樣子，一見柴影若正當其鋒，急忙叫了一聲，一掌向著裴如虎拍了過去。他這下本是武學之中圍魏救趙之法，只是要逼迫裴如虎撤劍自保，只是此刻已經瘋了，那裡還能理會他這意思，全然不顧空門大開，劍勢仍是盡數往柴影若身上招呼而來！

    柴影若要避開裴如虎這一招，憑她本事，其實不難，可她也跟顧層雲一樣，有些被裴如虎這瘋魔樣子嚇到，一隻手已經搭在自己短劍劍柄上，卻始終拔不出來，任天白心裡一急，索性虛招變實招，腳下錯步，整個人攔在柴影若身前，看準劍勢，雙掌一合，穩穩將裴如虎長劍合在手中！

    裴如虎長劍被制，使力回抽，一連三四下，都紋絲不動，讓任天白心裡也有幾分奇怪，他知道裴如虎這等劍法名家，內力也是不弱，可裴如虎回抽奪劍這兩下，在他看來並無什麼勁道，就像是內力盡失一樣！

    顧層雲此刻怔醒過來，見任天白擋在他跟柴影若身前，臉上未免有些難堪，側身一晃，一掌向著裴如虎身後拍去，想要先行將他制住，哪知瘋瘋癲癲的裴如虎突然撤手，放了長劍，回身接了這一掌去，這一下卻是內勁十足，震的顧層雲騰騰騰倒退數步，胸腹之間陣陣煩嘔！

    「讓你們擒個人都擒不住！」不在和尚眼中疑色一閃，不等裴如虎轉身再撲，過來也是一掌，裴如虎這一下卻是章法全無，兩手一伸，露出森森白牙來，朝著不在和尚一口咬了過來，不在和尚腳步一抬，手裡已經多了一物，伸手送進裴如虎口中，跟著一掌拍在他天靈之上，裴如虎身形頓時一軟，喉嚨里發出幾聲喘息，倒在地上，眾人這才看清，裴如虎口中那物事，竟是不在和尚腳上一隻鞋子！

    「你們這是做什麼？」裴如龍見自己兄弟倒地，滿臉緊張過來，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裴如虎，先把不在和尚那隻鞋子扔了出來，有些惱怒道：「你這就是給他調治的法子麼？」

    「這不是他怕咬著自己麼！」不在和尚一臉的不在乎，先把自己鞋子穿上，過來一搭裴如虎脈搏，有些奇怪道：「內力不損，只是瘋魔了，有些難以力雖心動，有些不靈光了！」

    說著又伸手翻了翻裴如虎眼睛，更有幾分詫異道：「也不像是內息走岔，到了走火入魔地步？何以就瘋了？他是如何到了蘇州的？」

    裴如龍正擔心自己兄弟，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人家是對著他發問，一抬頭道：「兩個江湖好漢送回來的！我兄弟本是要逃回嶺南去，可人瘋了，也不認路，一頭撞在山林里，幸好那兩個好漢跟我兄弟有些交情，這才將他順路送到這裡！」

    「他回來就是瘋的麼？那兩人叫做什麼？可曾跟你說過裴大俠因何落到如此地步？」不在和尚搭著裴如虎脈搏，臉上疑色越來越重，讓幾個晚輩也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