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族首領的話,讓我眉頭微微一皺。
很顯然,這就是一個藉口。
因為他們八人,全都是窺天境,至於是哪個層次的窺天境,不開靈眼我也看不出來。
但就算他們跟古境一樣,有幾百個窺天,現在來了八個,也不太可能是先遣。
他們這是看到月神在場,覺得憑他們幾人壓不住我們,得不到話語權,暗中已經調動高手過來了。
看只是做戲,那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不過我還是需要確定一下,好做應對。
略微沉吟,我沒有答不死族頭領的話,而是朝郭開看去。
見我看他,郭開立馬就起身道:「乾元道友,我們之前談好的可不是這樣,你們過來,就是為了談判。」
「古境現在已經聯合了玄世界,在古族許家駐地聚集了不少人,我們要是還在這裡內耗,恐怕會錯失先機。」
郭開這話,佐證了我的猜測。
不死族為首的乾元笑了笑道:「郭道友,風雲瞬息萬變,事情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李公子,你說是也不是?」
我平靜的看著他們,心裡卻在盤算著。
他們要搞么蛾子,我今天就算阻止了,明天一樣會出么蛾子。
而且接著談,他們也會從中作梗,談不出什麼結果。
重要的是如果古境和玄世界已經談妥,我們這邊要是也迅速的定下來,到時候恐怕會出現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況。
眼下,能拖則拖。
見郭開還要辯論,我開口打斷道:「乾元道友所言極是。既然要明天談,那就明天談吧。」
「只不過你們看,三方的人都來了,我這邊也是大費周章的接待了,要是不談點事,我覺得不合適吧?」
言外之意,是我已經做出了退讓,事也做了不少,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乾元也聽出了我話里的意思,只不過看他樣子是想打哈哈,矇混過去。
但不等他開口,蹲在椅子扶手上的黃九就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脖子下的蝴蝶結道:「既然如此,不如聊一聊左道然遺體的事吧!」
乾元聞言,立刻起身拱手準備說辭,只是不等他開口,黃九就搶先道:「乾元道友,我們現在的關係,算是准盟友了吧?」
話被打斷,乾元有些不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黃九接著道:「既然是准盟友,那有些事,可就不能拿來作為籌碼了!」
「眾所周知,我十萬大山李公子出自龍虎山,是葛天師的二弟子,左道然的師弟。」
「如今因各自的利益,不得已走到了對立面,並且一方還為此付出了生命。」
「但斗歸斗,師兄弟的感情還在,李公子身為師弟,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家師兄屍骨未寒,還被人拿來當做籌碼!」
黃九幾句話一出,乾元面色就難看了起來。
不過他現在若是還找藉口搪塞,我就有發飆的藉口了。
我身旁的貪狼,也適時地往前走了一步。
乾元猶豫片刻,臉上表情一變,笑呵呵的道:「都說十萬大山黃九爺嘴快如刀,今日領教,果然非同凡響,不過我想九爺誤會了。」
「左道友的屍骨,我們自然不會當成籌碼,而且我們也知道李公子和左道然師兄弟情深,所以對左道友的遺體也是禮待有加。」
他說著繞過桌子,走到空地,手一揮,一口水晶棺材就落到地上。
我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到師兄雙手合在胸前,安靜的躺著。
一瞬間,我腦海里浮現出種種過往。
悲傷,也無法抑制的化為憤怒,雙手一用力,椅子扶手就被我捏得咔咔作響。
黃九察覺到我心中的火要爆發出來,急忙悄悄掐了一下我的手。
受到外界的刺激,我人一下清醒過來。
但怒火是壓住了,心中的悲傷卻難以掩飾。
見我情緒要失控,貪狼往前一步道:「諸位,今日我家公子身體不適,既然不談合作,今日聚會就到此結束,晚上我會在山中設宴,還望賞臉。」
貪狼說著,走下高台,做了個請的手勢。
乾元等人還不想走,想看看我的後續反應。
貪狼加重了語氣,再次道:「諸位,請。」
乾元咬了咬牙,看了眼月神,這才服軟的朝我拱手示意,帶著人跟著貪狼離開。
他們一走,我才起身朝台下走去。
因為傷心過度,途中差點摔倒。
撲到水晶棺上,我眼淚再也忍不住。
凝視師兄遺體良久,我抹了把朦朧淚眼,轉身回到高台上坐下。
不等我開口,郭開立馬跑到中間噗通一聲跪下,哭訴道:「老大,老大,當時我提出此計,左師兄覺得可行,我怎麼攔都攔不住。」
「如此結果,開也不願意看到,還望老大恕罪!」
我看著不停抹眼淚的郭開,長長的吸了口氣,壓住因為抽泣而顫抖的身體,問道:「你可知梅藝斯和萬年屍為何會死?」
郭開頓時啞然,面如死灰。
見他半天不說話,我才道:「郭開若無此事,你確實無罪。」
看著他,我也是百感交集,嘆息道:「郭開啊,郭開,你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跟誰你都保持距離,讓人難以信任。」
「記得我們相遇的之初,我曾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
龍虎山上初次相遇,我曾提點過他。
如果他當時能把我當朋友來處,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算計了。
郭開聽著我的話,面如死灰,以為我現在就要殺他,慌張的大聲辯解道:「老大,你我心裡都清楚,左道然的死是破局的關鍵,就算我和梅藝斯他們沒有牽扯,結局也一樣無法改變。而且我事先已經說了,我們會付出代價,老大你也點頭同意。」
「現在若是殺開,開心裡不服,天下人若是知情,同樣會為開鳴冤喊屈。」
我擺了擺手道:「不說這些了,我說過不殺你,就不會殺你。」
「但我不殺你,並不是我怕天下人的口舌,那些東西,我不在乎!」
「而且這件事上,你也的確有功。」
「來人,賜酒。」
候著的侍從聞言,立刻端上兩杯酒。
我端起酒杯走下高台。
郭開仰頭看著我,眼裡驚恐萬分,我揚了揚手中酒杯,示意他站起來說話。
遲疑再三,他才杵著膝蓋站了起來,顫巍巍的從我手裡接過酒杯。
我跟他碰了一下杯子,轉身走向高台。
坐下後見他還沒喝,我又舉了一下酒杯。
他這才一咬牙,一口乾了。
見他喝了,我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轉身就把酒杯放回托盤。
郭開見狀,臉色瞬間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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