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夏瑜和吳湘琴抱著被子,倚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要攤牌了!夏瑜看著母親微笑著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也有可能是緊張,嘴巴動了動,卻沒有把想要說的話說出來。
「媽,您覺得熱嗎?要不我給你開空調?」夏瑜擠了半天,結果又找了別的藉口,掀開被子想要下來。
「不熱,不熱。現在年紀大了,開空調吹一下,就會覺得骨頭疼,還是別開了。」吳湘琴叫住了女兒,連連擺手說道。
聽著母親的話,夏瑜感到鼻子一酸,重新爬上床來,抱著母親的胳膊,不願意地說道:「媽,您年紀哪裡很大?才五十出頭,年輕著呢!」
這也是夏瑜的風格,要換了別的會說話一點的女孩子,肯定會說:「媽,您年年十八呢!」
「哎,人有時候就得服老,歲月不饒人吶!」吳湘琴笑呵呵地說道。
「反正我不覺得您老了!」夏瑜還是嘟囔了一聲。
吳湘琴想跳出這個「沉重」的話題,她看了一圈書房,視線落在了楊言的那些電腦上面,饒有興趣地跟夏瑜說道:「這些電腦都是小楊的吧?他平時,都是在家裡工作嗎?」
其實她跟夏向陽上次來就是住書房,不過,每次看到楊言書房的擺設,都難免會感到驚奇——誰讓楊言的「恰飯」工具陣容強大呢?
服務器級別的主機就不說了,楊言還有三個顯示屏,其中兩個用支架撐著,上下排列,都是很長的曲面屏!此外還有一個是豎著的長屏,外行的人看上去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
多麼神奇啊!
「是啊,他的電腦,不過不只是這些,他還有一個可以外帶的筆記本,聽說是他自己改裝過的,很厲害,有時候可以帶出去工作。」夏瑜點頭說道,「他不會只是在家裡工作,有些可以遠程處理的工作在家裡做。但像我們之前有個專案組,他也參加了,就是帶了電腦過去,我們廳里的電腦都還沒他的筆記本厲害!」
「那挺好的,小楊的工作時間比較靈活!」吳湘琴讚賞地說道。
她其實對電腦那些東西並不感興趣,反而,她關注的問題是楊言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是如何照顧家庭的,尤其是照顧自己女兒。
現在看來,楊言的表現還是得到了丈母娘的認可!
「媽,我想跟您說一件事!」夏瑜這時候,終於忍不住了,她不想再猶豫,也不想再磨磨唧唧地繞彎子,遲疑了一下之後,她決定直接說了出來,連關子都不賣了,「上次回家的時候,您不是問我,我跟楊言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嗎?」
「對,我想知道,小楊跟你在一起,是否有結婚的打算。」雖然是兩個有點不一樣的問題,但吳湘琴不太在意,她緊緊地看著女兒,以為夏瑜會有什么小進展跟她講。
進展肯定是有的,只是,誰會想到,夏瑜接下來要講的,會是怎麼樣石破天驚的大新聞!
「嗯……媽,您先別激動,現在我想跟您說的就是……」夏瑜有些緊張地咬了咬下唇,終於說了出來,「我跟楊言結婚了!」
「你們要結婚了?」吳湘琴先是流露出了驚喜的笑意,但很快,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好像有點不對?
吳湘琴遲疑地問道:「等一下,魚魚,你說的意思,是你們要結婚嗎?」
「不是要,而是我們已經,已經結婚了!」夏瑜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害怕她太過激動(或者是高興,又或者是生氣),吞吞吐吐地解釋道,「我們領了結婚證……」
這事情大條了!
吳湘琴訝異地看著女兒,腦袋有些發懵。
過了一會兒,她才皺著眉頭,還是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魚魚,上次回去的時候,你不是說他還沒有這個想法嗎?怎麼就變成結婚了?」
難道是女兒騙了自己?
可是,吳湘琴太了解自己女兒了!夏瑜壓根就不是會撒謊的性格,她可以做到不回家、不打電話、不開口說話,直接就不告訴你她不想說的事,但她不會編造謊言來騙人啊!
而且還說得毫無破綻,這可能嗎?
「因為上回是誤解,我都不知道,其實楊言他想娶我的,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然後他還跟爸做了一個約定,說是幫我準備考試,支持我考進省廳!這樣……這樣,爸就不會阻攔他跟我在一起,不會阻攔我們的婚姻。然後楊言他上回回去的時候就跟你們暗示過這個問題,但你們還是不理他,他才不知道如何是好……」夏瑜焦急地講了一通。
或許她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說話者,因為儘管說了那麼一大段話,她的解釋依然沒有切中母親的問題重點!
還是吳湘琴聽力理解能力滿分,而且能夠從中分析出一些情況,她疑惑地問道:「也就是那時候你是不知道他打算的,你們那時候還沒結婚?」
「對!」夏瑜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是回來之後,也是前幾天,五月二十五號才去領的結婚證!」
領結婚證?
剛才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吳湘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再一次從女兒口中得到了確認,吳湘琴才終於知道了,自家女兒真的,真的去領了結婚證!
也就是嚴格意義上的,跟楊言那個小伙子成為了合法的夫妻!
此刻,吳湘琴的心情是複雜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憤怒,或者是該擔心……
看著母親愣在那兒,夏瑜還以為自己沒有說清楚,便繼續講述著這過程的一些細節:「就是二十四號那天晚上,我跟楊言聊起了這個話題,兩個人把誤會說清楚之後,就覺得既然我們都……想要在一起,就結婚吧!然後第二天就去領了證!」
在母親面前,夏瑜不好意思說出「愛」字。
但吳湘琴還是聽出了這其中一些「蹊蹺」!
「是你提出來要結婚的嗎?小楊這麼懂事、安份的孩子,不像是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的人……」吳湘琴苦笑地問道。
很明顯,夏瑜說的那一番話,完全是她行事處世的風格!吳湘琴太了解自己女兒了,她還猜出了,楊言可能是為了遷就自己女兒,才選擇了一起衝動!
夏瑜倒也很乾脆,她點頭回答道:「沒錯,是我提出來的!當晚定下來之後,就決定第二天去領證了,然後我們啥也沒準備,結婚證上面的照片都是到民政局現拍的!」
「媽,我去拿結婚證過來,讓您看看!」夏瑜按照自己的計劃,又一次想要掀開被子下床。
「不急,待會再看!魚魚,你過來,讓媽再看看你……」吳湘琴拉住女兒,輕輕地捧起她的臉,看著看著,眼裡忽然含起了晶瑩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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