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延熙十年(即公元167年),十二月,桓帝崩。劉宏至京師即位,是為漢靈帝。改元建寧,皇后竇氏被尊為太后,臨朝稱制。
建寧元年(即公元168年)。都城洛陽,金秋的來臨為千年洛邑增添了一縷世外清風玉露。
開陽坊,大將軍府,置於矮桌的香爐散發出一縷縷的香氣。
「仲舉兄,如今新皇即立,君且看朝堂氣象若何?」
被問之人一襲深衣袍服,盤坐棋盤之前。聽得對面之人所問,拿捏在手的棋子不禁一頓。清癯消瘦的臉上眉頭一皺。
「皇帝新立,一切前事皆未可知。不知君侯此言所問為何?」棋子隨即放與棋盤之上。
被反問之人聽得此話,不禁一陣沉默,遂道:「前些時日所現天象,仲舉兄有何看法?」
「如今天象之事,在市井之間流傳甚廣,均是認為有不祥之兆,太史令早前也因此事有過進言。不過如今乃是皇帝新立,此事便被太后壓下」
「仲舉兄,此間只你我二人,說話切莫如此小心謹慎,自安帝重用宦官始,宦人在朝中卻是愈來愈囂張跋扈,朝綱崩壞。此前上奏太后處死了管霸、蘇康等,但卻阻止了後續的緝拿。我意以此次天象之事上奏太后誅除曹節等黨羽。還我大漢天下一個朗朗乾坤,不知仲舉意下如何?」說完便是一臉期盼的望著陳蕃。
陳蕃見得竇武如此,心下便也感動萬分,當下便拱手道:「君之願,固不敢辭,願隨君侯誅除國之奸佞」
竇武見此,便道:「好,既如此,隨後我便聯絡侍中劉瑜、尚書令尹勛等一起上奏太后」
「君侯,可想過若太后繼續如前次維護曹節等人若何?」陳蕃繼道。
「若真如此,便也只能僭越調動中郎將張奐之軍與羽林衛士共誅之。」
陳蕃聽得,起身對著竇武躬身道:君侯為我大漢社稷計,蕃身感之,定在誅宦之事中
,盡我其能」
竇武便也起身對陳蕃拜道:「有仲舉兄之助,事定可成」
次日,尚書令尹勛彈劾並逮捕黃門令魏彪、長樂尚書鄭颯,為彈劾曹節等宦官羅列罪名。隨即奏章到得長樂宮竇太后處。
九月初七,竇武休沐。長樂宮典中書者發現參奏鄭颯及曹節等人的文書,告知五官史朱瑀,朱瑀得知後大怒。因此定計,當夜召集長樂從官史共普、張亮等十七人,並於曹節、王甫等人劫持靈帝和竇太后,假傳詔令,追捕竇武、陳蕃等人。
竇武、陳蕃等人雖奮起反抗,然畢竟事之倉促,終因不敵而遇害。
次日!德陽殿!殿內氣氛一如寒秋般冷冽充斥於內,靜如繡花針落可聞聲。
皇帝端坐大殿龍榻,略顯幼稚的臉龐難掩其侷促、緊張之色。端坐大殿內的眾臣均是滿臉肅穆,整夜的宿衛軍調動均是瞞不過有心之人,眾臣看向坐首的空位暗自猜想時,中常侍曹節宣讀詔令道。竇武、陳蕃等人因謀逆被誅,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虎賁中郎將劉淑、尚書魏朗等皆為逆黨。
眾臣聽得此言,不禁均是怒從心起,殿內響起一陣喧譁。
長樂少府李膺起身對皇帝拜道:陛下,大將軍、太傅皆為國之柱石,更是先帝為陛下選擇的股肱之臣!何來的謀逆之說?陛下此詔豈能服天下悠悠之口?
李膺剛一說完,殿內多數大臣均站在李膺身後以示支持。劉宏見此不禁緊張萬分,眼神不住的瞟向立身旁邊的曹節,李膺等臣見得皇帝如此行徑內心不禁一陣悲鳴。皇帝此等表現還是以布衣之身推翻暴秦而創建漢王朝的高祖後裔嗎?
曹節聽得李膺等人的話,不禁冷言道:「現有確鑿證據在手,還有何可說?太后、陛下己有詔令下,眾臣不得再由此談論;若有再言者均按逆黨處置」說完便對著皇帝拜道:「陛下,該下令退朝了」
皇帝聽得退朝二字眼神不由一亮,顫抖的用稚嫩的聲音說道:「一切且聽常侍之言,退朝!」說完便起身向殿外走去,徒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滿殿公卿。
一場血色政變就此似鬧劇般中散場,殊不知此次政變卻是在陰影下凝聚更加洶湧的士宦對抗浪潮。
翌年,三月。霧靄半遮半掩的籠罩著華山一線,微風輕輕的吹拂著百色花簇,似在點頭迎得過路貴客。時常鮮有人跡的官道,一輛樸實的牛車正從微冷的山氣霧靄中緩緩行駛而來。
行至。掀開的車簾露出一個小腦袋,微微嬰兒肥的小臉眨著雙眼。滿是好奇的打量車外。忽地哧溜一下,小身子縮回車內。用稚嫩的童聲道:「爹爹,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呀?」
車內男女見得小童如此,不禁莞爾,清癯男子抱起小童到腿上道:「嗯,快了」臉上不禁露出回憶的神色。
身側的女子見丈夫的神情後,抱過小童道:「宸兒,坐了這麼久的車,累不累呀」小童聽母親詢問自己,歪著頭俏皮的答道:「有爹爹、娘親在無論在哪裡都不累」
兩人聽其回答,邊笑邊用手指輕輕拍著童子頭道:「你個小人精兒,哪兒學來的這些討喜話」
「嘻嘻,是眾叔講予我聽的,」
清癯男子聽完笑著對妻子說道:「名禎自幼敏學,雖及弱冠之齡,但是學問卻深得祖父與父親真傳。宸兒自小便與名禎親近,甚好!」
話畢!不禁一聲長嘆,
繼言道:「前蕃尚在洛陽時,遇得劉淑劉仲承。一時說起意讓名禎拜其門下,沒成想卻是訣別。」
王氏見丈夫回憶往事的悲嘆,握著丈夫的手柔聲道:「夫君,妾不需榮華富貴,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
楊允拍拍妻子的手道:「沒事,我這只是突發其感而已」
「大人,到華陰縣城了」僕人在前方傳來話,掀開布簾見得堅固的城牆上刻纂著華陰,華陰二字映入眾人眼帘。
進城!
是以牛車在僕從的駕駛下,自城門處緩慢的行駛入內,直至楊府門前停下。府前門子早已進門稟告。
楊允攜妻兒下得車後,聽得自府內傳出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嘴角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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