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漢 第十二章破賊續

    南陽郡城，郡署後堂。

    「今天苑縣陳鄉來人，訴說鄉里遭到蘇代、貝羽為首的宗賊侵襲，請求郡府發兵救援，不知諸位對此事有何看法？「上任伊始的郡守褚貢端坐主位，望向座下的郡丞、都尉道。

    「府君，這以蘇代、貝羽二人為首的賊寇不知是何時出現的，但自出現後便一直劫掠周邊郡縣，百姓深恨之。張府君尚在南陽時，曾遣兵卒進討過，但是每次都是功敗垂成…」郡丞起身向褚貢拱手道。

    「好了，今宗賊如此猖狂，我等就算不能除之，亦要壓下此賊的猖狂勢頭」郡丞尚未說完便被褚貢打斷道。

    「李都尉，營中眾人你看誰可率一屯營士前去繳賊？」

    「府君，這蘇代、貝羽二人頗為兇悍，我郡營士大多都是從窮苦人家中徵召而來的，怕是難以擒下這二賊」都尉臉帶羞紅的應道。

    褚貢臉色瞬時沉了下來，眼看便要發作之時。郡丞立時起身對著褚貢道：「府君，李都尉，營士中有一人箭藝無雙，更有萬夫不當之勇，都尉可曾想起？「說完便是笑盈盈的坐下。

    「府君明鑑，營內確有其人，此人姓黃名忠，字漢升。由於這些日子他不在營內，適才未想起，我現在就遣人將黃忠叫來？」李都尉聽得郡丞的話瞬時回道。

    「既如此，便不用叫過來了，我信你二人對其的評價，你且讓此人為隊率，即刻前往苑縣陳鄉處」褚貢見其相問，立時令道。

    「諾，屬下這就去辦」說完便躬身離開。

    「但願能來得及」褚貢一臉惋惜之色。

    「府君」郡丞低聲喚道，正待出言寬慰時。

    褚貢見狀，輕聲說道：「無事，你且先出去吧。容我一個人呆一會兒，一有消息定要來報我」隨即便揚揚手讓其離開。

    「諾」郡丞見狀，輕步退出門房。

    「大哥，前方翻越山頭之後便是陳鄉」貝羽手指前方對蘇代道。

    「嗯，既是如此。兄弟們都加把勁兒，待到得陳鄉，莊內財務、女人皆兄弟們自由取之」蘇代一臉肅殺的對著餘眾道。

    「哈哈，遵大首領之令」餘眾聽得蘇代之言均是臉露淫笑。

    「我可聽說這陳鄉鄉老的孫媳可是苑縣一帶遠近聞名的美人兒」

    「嘿嘿，就你小子那本事，豈是你能去享用的？你沒瞧見三首領早已按耐不住了？我等還是待進去之後搜些財物在身才好，女人又不是只有陳鄉有」眾賊均是低聲竊竊私語的正想著如何分配鄉里財物、女人。

    陳鄉，一提著鐵具的青年距離鄉口不遠處時，邊跑邊呼聲道：「賊人來了，賊人來了」

    守在鄉口的兩人趕緊上前扶住青年道：「阿才，賊人到哪兒了？」

    「式哥在哪兒呢？」

    「與鄉老等正在祖祠呢，我們扶你過去」

    「鄉老、式哥兒。賊人距離鄉口己經不足十里了，我們該怎麼辦？」三人氣喘吁吁的闖進祖祠。

    祖祠內眾人聞言一陣慌亂，吵鬧聲瞬時響徹房內。

    「砰、砰」震耳的敲打聲使得眾人立時收聲。

    只見一滿頭花白、手住拐杖的老人顫巍巍的起身，似是被風一吹便要倒地。隨即開口道：「老八，此番賊人勢大，來勢洶洶。若能擋住乃是我等之幸，若抵擋不住，賊人惱羞成怒豈不屠我鄉里？依老朽看來，我們何不從鄉里裡面多湊些財物送予…」說話間，屋內多數人臉露難看之色。

    咚、咚，話音未落便被打斷。

    「哼，這屋裡怎的如此臭不可聞？是不是你亂放臭屁了？這是祠堂，你的行徑怎能如此不堪」陳式以手捂鼻，眼睛隨意的在眾人中一掃，臉露嫌棄的搧著手道。

    屋內眾人聞言，臉被憋的通紅，卻是不敢笑出聲。

    老者聽得陳式的言語，鬚髮皆張，再一見屋內眾人神情，臉色頓時青紫相間。

    「你…你…豎子…」嘴唇囁嚅著，身子卻是一陣搖晃，眼看便要跌到在地。便被旁人接住，扶出祠堂。嘴裡卻是不停地輕聲囁嚅。

    鄉老見此，一絲無奈在嘴角流露，拐杖在地下一頓，止住眾人的竊竊私語。對著陳式厲聲道：「阿式，抵擋之事便交由你全權負責，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不容許賊人踐踏鄉里，若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些軟弱無能的言論，儘管讓他來找我」

    「是，祖父，我等定不會讓賊人踏進我鄉里一步」屋內眾人肅穆大聲道。

    「快快快，在鄉口設置的陷阱如何了？」

    「式哥兒，己經準備好了，賊人若是進入陷阱，肯定中招，你且看著吧」

    「哈哈，好，既然敢來，就讓對方知道我們的厲害」

    「等會記得，待賊人進入陷阱範圍，便要準備短竹以投擲的方式，擲入賊眾之間，儘可能的殺傷敵人，隨後手持長竹端平，站在眾人前方直刺賊眾，其後的箭手只待對方進入射程，發揮你們打獵時的敏銳，給我狠狠的射向對方，兄弟們，身後便是我們的父母妻兒，豈有敗退之理，以我之軀，護我家園」陳式穩重的布置使得人心惶惶的鄉民逐漸平靜下來，待聽得後面的話語時眼內均是露出瘋狂之色。

    「元直，看來，這少年對戰陣一事頗有天份」楊宸見山腳下陳式的布置不禁開口稱讚。

    「呵呵，若是能進入邊軍磨練一番，少不得為我大漢良材。不過，可惜，可惜啊！」

    「元直，諸如此事非一般人力及在短時間內能消除」

    「數百年形成的積弊又怎能消除呢，實是我一廂情願之舉」望著遠處時卷時舒的青雲自語出神道。

    「嗯？」忽地，自遠處山林中傳出陣陣鳥鳴，灰塵滾滾。

    「來了！」兩人異口同聲的低語道。

    「啊」一陣列悽厲、急促的慘叫聲響徹山林，只見一人掉落在丈高的深泂內，身體被削尖的數根短木穿透而過。震的賊眾立時失聲，腳步頓時停下，琪琪6後退，眼帶慌亂、驚恐的望向四周。

    「繼續前行，我等既入伙行此等事，又何須惜這性命，待到攻進陳鄉，財物自取」

    慌亂中的眾人聽見此話，臉上的貪婪之意愈加濃厚。

    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陳式滿臉肅穆的轉身吩咐身後眾人道：「己經有賊人落入暗埋的陷阱之中，告訴兄弟們做好對抗敵人的準備」

    官道，一隊郡兵正朝著陳鄉方向前行。

    「黃隊率，您聽！前方隱有悽慘聲傳來，看來賊人己經開始在攻擊鄉里了」一營士對前方持刀背弓的披甲漢子道。

    「嗯，告知兄弟們，加快行軍速度」隊率滿臉凝重之色，沉聲道。

    「諾」營士躬身應道，隨即轉身傳今去了。

    「元直你看下方的賊眾可有相熟感？」一臉促狹的望著徐庶。

    「萬沒想到此人便是宗賊之人，難怪如此肆無忌憚。此時看來此人在宗賊中地位不低」

    「嗯，那絡腮鬍子做披髮狀的定是眾賊之首，觀其形，頗有武藝，我們擒下此人，或可一解陳鄉之難」

    「若想擒住此人，必先要讓對方陣腳大亂，方可行此法」

    「元直可有妙計？」楊宸見對方摸著無須的下巴，暗笑道。

    「時下雖只你我二人，但卻是有兩隻馬匹以及數之不盡的樹枝」

    「哈哈，好你個徐元直，既如此，便依你之言」話音一落，二人閃身進入山林之中。

    聽著越來越近的咒罵、馬蹄聲漸漸清晰，即將到來的對決使得氣氛更為凝重。

    「哼，你以為就一陷阱便能阻攔我等？你等若是乖乖打開木柵，迎我等進去，我讓兄弟們留你等全屍，不然定讓你陳鄉成為一片焦土」蘇代一臉陰沉的對陳式道。

    陳式望著其身後眾人嗜血的眼神，心下一沉。臉上確是從容道：「你等如此踐踏鄉里、屠戮性命，就不怕郡守派兵伐之？我等今天就是全部戰死於此，也定然要讓你等付出沉重的代價」越說臉上神情愈加凝重。

    「哈哈，那又如何？我只知道明年的今天是便是你等的忌日」

    「兄弟們，等會兒攻進鄉里後，准許你們隨意虐殺，聽說此地的女人乃是遠近聞名，到時待我享用完了之後，便給兄弟們拿去樂呵樂呵」

    「哈哈，謝謝大首領賞賜」

    陣陣污穢之言傳入陳式等人耳中，使得人早已按耐不住，正要衝出去時，便被陳式拉住，沉聲道：「別衝動，這是對方在激怒我們，引誘我們出去與對方一戰。我等若是出去便是著了對方的道，我等只要守住鄉口不要讓賊人攻進來，等郡兵一到，對方便是插翅難逃」

    蘇代見對方竟然能忍住，心頭一怒。

    「弓箭準備，給我射」持刀一指前方怒喝道。

    一抹抹閃著寒光的箭簇不停在鄉民中落下，時不時的有人倒下，看的旁人眼睛瞪的通紅。

    「大首領，大首領，你快看旁邊的山頂」一人跌跌撞撞的跑到蘇代面前恐慌道。

    「哼，怕什麼」說完一瞧，只見塵灰滾滾，馬嘶，旌展。心下一驚，莫非是有郡兵來此？

    隨即心下一橫，低聲道：「老三，驚走你的那人，你可看到？」

    「大哥，沒有，莫不是這二人己經離開此地了？」三首領一臉疑惑道。

    「好了，暫且先不管此人，先攻下此地再去尋那二人」率先持刀攻去。

    鄉民們見賊人正一步步的逼近，「式哥兒，現在怎麼辦？我們的竹簇不如對方的鐵簇，兄弟們死傷越來越多了」

    「讓兄弟們投擲短竹」陳式瞪的兩眼通紅，嘶聲道。

    「娘的，式哥兒，這幫人竟然配有少許的制式盾牌」

    望著距離自己等人己不足數引的賊人，陳式大聲嘶吼道：「舉竹！」

    唰、唰，只見一根根長竹鋒銳的斜刺顯露森森然之意。

    「哼，盾手後退，兄弟們，給我沖」蘇代見此，大聲喝道。

    眾賊獰笑著向前方衝來，兩股不多的人流瞬時短兵相接。

    長刀斜著鑲嵌進阿才腰間，血流不止。賊人殘酷的獰笑，刺激的阿才使勁全身的力氣把手中鐵具對著賊人腦袋一掄。在賊人驚恐、愕然的瞬間，炸裂開來，血液、腦漿四濺。

    阿才見狀，慘然一笑。「啊」使出餘下的力氣對著蒼穹一吼，身體一陣搖晃，重重落下，黯然道：「爹、娘，兒不孝，往後不能在二老身前敬孝了。若是有下輩子，我一定再做你們的阿才，侍奉您二老」

    陳式持刀砍翻前方一人，望著前方猶如無人之境屠戮鄉民的蘇代，頭髮上指，目眥盡裂，雙手握刀迅猛的向蘇代砍去。

    蘇代見此，獰笑一聲，砍翻阻擋的鄉民，迎面而去。

    當，火花自兩刀相撞處四濺，震的二人握刀的手均是輕微的顫抖，二人似是不知疲倦般，每一擊都是用盡身體最強的力量。

    「哼哼，小子，我不得不承認，此番你給我造成的麻煩不小，你若是投降於我，我饒你一命如何？」

    「呸，似你這等喪盡天良的屠夫，人人得而誅之」

    「哈哈，那你就死去吧」說完，抬腳用力一踹，持刀一砍，陳式手中長刀應聲而斷，身體被巨大的力量踢的倒飛而出，血液自口中噴灑而出。

    蘇代提身一跳，刀舉過頭，向下一劈，周遭的鄉民見此更是瘋狂的砍翻身旁賊寇。

    咻、咻。兩道利箭自遠處激射而來。

    噗、噗。只聽得兩聲箭簇穿透身體的聲音。哧，長刀自蘇代手中滑落，半截刀身沒入地面。

    楊宸自射出此箭後便注意道遠處的披甲軍士，兩人心下均是暗道：「「此人端的好箭法」各自收弓後，相視一笑。

    「傳令，分左、中、右三什，左、右兩什各自散開包圍此地，中什隨我衝殺過去，勿放過一人」

    「諾」身後眾兵卒大聲應道。

    「子仁，這隊郡兵來的真是及時」徐庶見自郡兵到來後，不斷放下兵器投降的眾賊輕聲道。

    見對方並未理會自己，心下正待奇怪。轉頭一看，見其正目不轉晴的看著不遠處正騎馬而來的隊率。

    「在下南陽黃忠，字漢升，見過兩位，不知兩位？」來人持刀拱手道。

    「弘農楊宸，字子仁（潁川徐庶，字元直）」

    「黃隊率（楊公子）好箭法」

    二人互聽見對方之言，眼神一對，相視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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