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山,習氏莊園。
自昨日黃昏時分,眾人宴飲興盡散後。
楊宸、徐庶等人應習氏二人挽留,便於莊園側房歇下。
次日,晨霧漸散,涼風陣陣。
莊園偏側客屋,只聽得吱啦一聲,一處木門應聲而開。
只見一修長的身形漸漸顯出,便見其素巾縛發,餘下長發盡皆披散於肩,一襲素色長衫,好不俊朗逸然。
楊宸抬眼望著天際逐漸拉高的日頭傾灑而出的絲絲刺眼光線,雙眼不由地微微一眯,雲、林和風而動,燕語鶯啼,和山共色,心下暗贊道,好景!隨即便隨著青石小路走去,莊園忙碌的僕役不停地對其恭聲施禮,楊宸一一謙懷應答,一路踱步往後園而去。
走不幾步,便行至高陽池邊。
牌門前,伸手一推。
吱啦!剛一踏入便是股股掠過池面的晨風拂面而來。
待繞過雙重六角亭,往玉石護欄而去。
扶手倚撐,瞭望碧水清盪的池面,只見池內歡暢的游魚,粉荷輕點,好不暇憩。
凝望許久!忽地!緊皺的眉頭微一舒展,輕吐出一口濁氣,便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語道:「呼!該是要離開的時候了。
」「哈哈,子仁,昨晚可有休息好?」忽地!木門被推動的聲音響起,隨即自身後聽到一清朗的笑聲傳來,楊宸嘴角不禁微一上揚。
「甚好、甚好!卻是要多謝伯期兄與然淵兄的盛情款待了。
」聞其言語後,遂轉身笑言道。
習竺說話間,便至楊宸身旁,與其並立荷池一側。
聽得楊宸之言,一擺手道:「常言說道,君子之交,如水般淡雅,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套?」楊宸聞聽其言,遂不住的對習竺笑言道:「卻是我過於迂腐了,還請伯期兄勿怪!」話音一落,二人互望一眼,大笑出聲,驚的腳下聚集的群魚頓時呼啦啦散去。
「不知元直兄、然淵兄他們?」笑聲過後,楊宸遂對其詢道「你又不是不知,昨日他們被眾人故意頻繁敬酒,這會兒怕是還在與周公同飲呢!」習竺聞言,一臉戲虐的應道。
「伯期兄,你這酒量著實是…」楊宸一想起昨日,石韜本想灌醉習竺、習詢二人,卻反被習竺灌醉的情形,不由笑出聲來。
繼言道:「卻是苦了廣元兄了,哈哈!」習竺聽此亦是不由大笑出聲。
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麼,望著楊宸一臉的古怪之色。
遂對其揶揄道:「子仁,確是不想,你當是真的海量啊!恐怕往後異度兄、子柔兄、承彥先生若要喝酒定是繞著你走。
哈哈!」楊宸聽得此言,不住的笑著連連擺手謙遜。
須臾,習竺一改此前的輕鬆之意,對楊宸沉聲肅穆道:「子仁觀我習氏如何?」「伯期兄這是?」楊宸一臉疑問道。
習竺遂抬眼望著天際逐漸遠去的浮雲,輕嘆一聲道:「唉!剎那光輝固然有一時之芳華閃現,但!於一國、一族的繁盛來講,其內若無後繼之人,卻是離衰敗之路不遠矣。
」「自祖上文通公去後,我習氏一門便逐漸退出朝堂之列。
唉!也是我等子孫不孝,無力再復先祖時的輝煌!」楊宸聞聽習竺之言,寬慰道:「伯期兄,何須如此喪氣。
」繼言道:「自進入莊園後,我觀諸多習氏族人大多都是神采奕奕,無絲毫衰敗之色,伯期,你這當真是杞人憂天。
」「況且以伯期兄與然淵兄之才,牧守一方,當真是輕易之事!」楊宸對其笑言道。
習竺聞聽楊宸此話,臉上略顯尷尬道:「呵呵,這話放在大兄身上尚可,以我這憊懶的性子,子仁之言當真是高抬於我。
」「唔!怎能如此說?依我看你兄弟二人若走仕進路,說不定三公之位……」楊宸對其沉聲道。
聽得楊宸的話,習竺謙卻一番,隨即憤聲道:「呵呵!以如今之朝堂,又何須我等?皇帝都只知大肆貪掠,何況其下的列位公卿?如此朝堂不進也罷!」楊宸亦知習竺之言卻是如今大多士子心中所想,遂點頭後便搖頭。
習竺見狀,詢道:「子仁,緣何搖頭?」「呵呵,無事,伯期兄。
」「子仁,你亦知我所學,喜好黃莊之學。
不願受繁禮所制,唯願如古之隱淪般,寄情於山水間,逍遙自在!」「哈哈,伯期兄你還真是這淡雅般的性子。
」聽得習竺之言,楊宸不由擊掌笑言道。
繼以疑惑道:「既是如此,那伯期你先前之言?」「子仁,我會些許相面之術,你可信?」聽聞楊宸相問,習竺略帶戲言道。
「以你習伯期之才,會此又有何難?」楊宸笑著回道。
「知我者,子仁也。
哈哈!」習竺笑言道。
隨即對楊宸拱手施禮道:「我知子仁胸懷大志。
是以,在此我代習氏一族,向子仁承諾,往後子仁若有事,盡囑咐我習氏族人便可,定不會推遲!」楊宸聞聽習竺之言,略顯錯愕,卻也是立馬反應過來,遂對著習竺笑言道:「伯期兄,此言言重了!往後你我之間互攜便是。
」習竺聽此,會心一笑,遂朗聲道:「該是如此,哈哈。
」一時語歇,楊宸望著不斷遠去的悠悠白雲,正待出聲時,卻見得習竺朝自己看來,一臉笑意道:「子仁,可是決定了要離開了?」楊宸聞言,一臉詫異,不禁奇道:「伯期兄,怎麼知曉宸之心意?」「呵呵,白雲悠悠去,遊子策馬行,莫問離別期,去時友相送。
」習竺朗聲應道。
「伯期兄,莫不是宸身體裡的蛔蟲乎?」楊宸聽得其言,對著習竺揶揄道。
「哈哈,好你個楊子仁!」習竺虛指楊宸搖頭苦笑道。
「哈哈!伯期,子仁如何好了?」待兩人話音一落,一陣朗笑聲傳來。
二人回頭一看,見正是徐庶等人聯抉而來。
「哈哈,元直兄、廣元兄、公威兄、州平兄、威方。
昨夜休息的可好?待眾人過來後,習竺笑問道。
「伯期兄,你卻是錯了,你該是如此相問才是。
」未待石韜回應,楊宸對其言道。
話音一落,便對著石韜一臉促狹地道:「廣元兄,可酒醒否?」「好你個楊子仁,你這齣主意的人不在,卻是只能我上了。
誰知這習伯期如此能喝,此前卻是從未看出來,失策、失策呀。
」石韜聽其言語,遂伸手虛指著楊宸與習竺二人口伐道。
「想我石韜可是酒徒,號稱飲酒不醉,卻是不想在此次竟然栽在伯期手下,當真是丟大人了。
」石韜邊說邊以寬袖遮臉道。
場中眾人聽得二人所言,皆是和聲大笑。
待止住笑聲後,徐庶遂對著楊宸、習竺二人詢道:「子仁、伯期,適才你二人這是?」「呵呵,元直兄,問子仁吧!」徐庶話音一落,習竺笑應道。
「噢?子仁可是有事?」眾人聞聽習竺之言,遂望向楊宸問道。
「宸自去歲到此,己近一年了!當真是時如白駒呀。
」楊宸對徐庶等人嘆道。
眾人聞聽楊宸之言,一陣沉默,自是心下一明。
「子仁欲何時離開?」徐庶遂對其詢道。
「待與龐公與水鏡先生告別後,便離開!」楊宸回道。
「既是如此,我等不若送子仁一程如何?」孟建出言對著眾人道。
楊宸聞言,推卻不過眾人之意,遂與徐庶等人一同往鹿門山而去。
不多時,便到得龐德公莊舍處。
「龐公、水鏡先生!自宸到此地時,多蒙兩位先生照顧!」楊宸對著二人恭聲道。
「子仁,勿須如此,能結識小友亦是你我有緣。
」「今你既要離去,我二人便也不攔你。
」龐德公與司馬徽互望一眼後,繼言道:「只願子仁你往後多行仁義之道,切記!寬政於民,聚民之力,方能掃除一切世間之魑魅魍魎!」楊宸聽此,心下一震,躬身拜道:「謝過兩位先生之教誨!宸定銘記於心!」二人見楊宸如此,皆是心下暗贊。
楊宸與二人拜別後,剛一轉身,便見一瘦弱的身影似飛箭一般,一頭撞在胸前。
「宸哥哥,你是要走了嗎?韞兒好捨不得你,能不能不走啊,就在這裡與我們一起不好嗎?」小人兒將頭埋在楊宸胸前,抽噎著道。
「韞兒,待哥哥有時間了,定會來看小韞兒的!」楊宸用手輕撫著龐韞兒的背柔聲道。
「宸哥哥你可不能騙韞兒,要是不來看韞兒,你就是大騙子!」聽得此話,龐韞兒遂止住哭聲,抬起滿臉淚水的小臉,用布滿淚水的大眼睛不舍的望著楊宸道。
「我怎會欺騙韞兒呢。
」看著龐韞兒滿臉的不舍,楊宸不由想起小梓瞳在自己離家時亦是此模樣。
心下一軟,柔聲安慰道。
……時至黃昏,徐徐而流的沔水自顧向東而去。
沔水一岸,楊宸手執韁繩,拱手對眾人笑道:「元直兄、然淵兄、廣元兄、公威兄、伯期兄、州平兄、威言。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兄便送至此處吧,待日後相見,定先與諸位兄長暢飲一番。
」「哈哈!子仁,一路小心。
」眾人聞聽楊宸之言,大笑道。
「宸告辭!」遂翻身上馬,一揮馬韁,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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