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衫青年聽得身後傳來的呼聲,遂一轉身,待目光瞧見說話之人,堅毅的臉龐不由露出歡喜之色。
上前疾行幾步,與楊宸只兩步之距,細細地看了看楊宸,不由言嘆道:「子仁,不想你我二人竟會在此地相遇!今日再見,子仁愈發顯得俊逸了,哈哈!」
楊宸手執馬韁,聽其所言,朗聲道:「數年未見任兄,卻是不想任兄竟也會說如此討喜的話?」
「哈哈,子仁可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且你子仁一如昔日般善辨。」張任對其伸手虛指,笑言道。
話語一頓,言詢道:「子仁,不知你怎會在巴郡?」
聽得張任之問,楊宸嘴角不禁輕揚,對張任一臉揶揄道:「宸甚是想念任兄,故來巴郡見之,卻不知任兄歡迎於否?」
張任聽得楊宸之言,笑言道:「哈哈,子仁你可知你所言當真是虛,好教你知曉任之鄉地乃是蜀郡,而非巴郡之地!」
楊宸不禁一拍額頭,連呼記錯!
張任見狀,不由連連搖頭,繼言道:「子仁,你我二人雖多年未見,可與你相交日久,你之心思任又怎能不知?是以你到巴郡見任當真是戲言。」
楊宸拱手笑詢道:「哦?任兄且說來一聽!」
張任對其言道:「你楊子仁做事從不會無緣無故,今你既出現於此,想必定是遊學至此。」
不待楊宸出言,繼言道:「不知任所說可對?哈哈!」
「哈哈,任兄當真是慧眼。」楊宸輕拍雙掌笑言道。
「不知子仁你怎會由弘農到得巴郡?」張仁隨即疑詢道。
「去歲初,宸便自弘農到得荊州。」楊宸輕言道。
話語一頓,楊宸道:「本意到得襄陽後,去往童師處拜訪,哪知去後知曉,童師尚在冀州未歸!」
「哈哈!老師自離開弘農後,便一直居於冀州,你去襄陽定然見不到老師。」張任對楊宸釋道。
「原來如此!不知童師身體可好?昔日與童師一別,不想已過數年!」楊宸嘆道。
張任朗聲應道:「呵呵,老師身體一如之前,若老師知曉子仁你如此掛念於他!老師定會高興!」
聽得張任之言,楊宸臉上不由露出絲絲懷念之色,似是憶起昔日之事。
隨即輕言道:「宸雖未拜童師為師,但童師卻是時常指點於宸。相較之下,宸之掛念又是何等輕!」
話畢。張任見此,伸手在楊宸肩膀輕微一拍以示安慰。
「呵呵,任兄,無事。」楊宸道。
須臾,楊宸言詢道:「卻是不知任兄何時回到巴郡的?」
張任道:「任亦是剛到得此地,正準備由此去往蜀郡!」
「噢?任兄既去蜀郡,一路同行如何?此次宸去蜀郡,定會是一路相安無事,哈哈。」得知張任亦是由此去往蜀郡,楊宸朗聲道。
「好你個楊子仁,竟把任當做便宜護衛,當真是…」張任話未說完,便連連搖頭笑言道。
「哈哈,任兄之武藝可是盡得童師真傳,此行去往蜀郡,可是有盡兩千里地。且宸可是一介無力書生。」楊宸笑著趣言道。
張任聽此,笑著駁道:「子仁你若是一書生,任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話音一落,繼言道:「任隨老師之側時,老師常與任言,子仁之慧,時下少有,對武之理解,超出常人。常嘆道,任與師兄二人不如子仁多矣!」
「童師此話太過厚愛,宸實是受之有愧!」聞聽張任說起童淵之言,楊宸連連擺手謙遜道。
見得楊宸至今還是如此謙遜,張任不由暗自連連點頭。
二人一路並行。
忽地!楊宸雙掌互擊,即對張任言道:「任兄,宸適才見你出手可當真是利落!」
「呵呵,對此等惡吏何需留手!任生平最恨惡的便是此等行徑,一小小廷掾便是如此橫徵暴斂,當真是失了良心,如此腐吏真該一槍除之!」張任恨聲道,說罷持手中長槍自虛空一划,當即泛出陣陣寒芒。
楊宸見狀,心下不由暗贊,隨即對其言道:「依宸看來,以任兄之才,若為天子牧守一方,其冶下定無此等貪腐之吏!」
聽得楊宸之言,張任朗聲言道:「子仁此言卻是過了,任之才能如何,任心下自明,若領一縣尚可;然!若是一郡,以任之才情卻是不足!」
話語一頓,繼言道:「且任之願,意屬軍旅!拋頭顱、灑熱血,願用任這一腔熱血為我大漢鎮守邊郡,護我大漢之民不受異族侵擾!」
聞聽張任之志,楊宸即對其拱手言道:「任兄如此大志,宸心下深佩之!」
「子仁,可不能做如此酸腐樣,哈哈!」張任見狀,一擺手道。
楊宸聽此,微一搖頭,話語一肅,言詢道:「若有此等機會,為我大漢鎮守邊郡,卻是不知任兄可願與宸一同攜手?」
張任聞聽此言,目光緊盯楊宸,微一沉默,朗聲應道:「子仁之請,任怎能拒之?」
話畢,二人相視一眼,不由陣陣大笑。
「任兄,不知前方是何縣境?」楊宸道。
「應是宕渠縣境。」張任道。
「宕渠?據宸所知,此地似是蠻人聚居之地。」聽得張任之言,楊宸出言詢道。
「哈哈,子仁倒是好記性,宕渠之地自周時便是賨人所居之在。」張任笑釋道。
「嘗聞賨人皆是以善戰聞名,不知是否屬實?」楊宸詢道。
「此言不假,待到得宕渠縣地,子仁便知世人為何如此評說賨人!」張任笑言道。
話畢,二人便一路疾馳,往宕渠城而去。
……
魚復縣暑,廳堂內。此時其內卻是毫無署衙的威嚴、厚重,只見得其內是歌舞齊鳴,琴瑟伴伴,舞姬皆是擺弄著妖冶的身姿,媚惑著堂上二人。
其跪坐於主座之人身著長衫、身披輕薄氅衣,頭戴進賢冠。而其下首之人亦是華服裹身。
二人此時正用迷離、貪婪的目光緊盯著場中舞姬,手中樽酒傾灑於地,亦不自知。
曲畢,二人方醒轉開來,只見得主座之人輕一拍手,場下舞姬見此,領頭二人扭擺著蠻腰,提裙往二人而來,順勢倒在二人懷中。
「哈哈,美人兒,來與我同飲此樽!」主位之人帶著些許醉意對懷裡舞姬調笑道。
其下首之人對著場內眾人一揮手,場中餘下舞姬、樂師見此,一一退出門去。
絲絲**、陣陣放蕩笑聲,漸漸充斥於廳堂之內。
忽地!一陣急促叩門聲自外傳來。
使得正沉醉於溫柔鄉中二人一陣怒起。
「哼,何人如此不知禮數?」
屋外之人聽得其內傳出的怒聲,弱聲道:「府君,有郡暑諜報送至!」
「進來吧!」
只聽吱啦一聲,木門應聲而開。
聽得開門聲,二人各自放開懷中舞姬。
發散,衣敞,酒漬滿身。
主座之人厲聲道:「哼,此番若不是郡署諜報,定然不會輕饒於你!滾吧!」
望見堂下之人唯唯諾諾,其臉上不由露出滿意之色。
待報信之人退下,醉眼惺忪的拿起牒報。
未待其看完,臉上醉意漸漸消散,不由露出絲絲驚慌之色。
其下首之人見狀,醉聲詢道:「府君,何事竟讓你如此?」
「你且拿去一觀。」主座之人就揚牒報道。
「這…這…怎會出現如此之事?莫不是有人消遣府君?」下首之人接過牒報一觀後,立時駭然道。
「此牒報是由郡署傳來,且字跡乃是郡丞大人親筆,此信定不會做假!」魚復令對其篤定道。
「府君,此事一出,巴郡卻是要亂了!」縣丞言道。
「宕渠離我魚復如此之近,賨人一亂,我魚復定會首當其衝。你且說說,往下我等該如何行事?」
「依屬下看來,不若早做防禦才是!」
令聽得此言,顫聲詢道:「賨人自古以來便是能征善戰!何況我魚復境內並無郡營駐紮!些許縣吏如何能守住賨人大軍?」
「這…不若譴人去往郡府求援?」縣丞聽得縣長之問,不由語塞,半晌,方出言道。
「這…?」聽得縣丞之言,令不由一陣遲疑。
縣丞見其臉上頗有意動之色,繼言道:「郡守大人明知我魚復境內無兵,且郡署牒報之上亦無明說派兵一事。如此,既要我等守城,又不遣郡兵。誰人能守得住?」
「郡署既是如此行事,府君又為何不能遣人去往郡城求援?
「如此行事,能…能成否?」
縣丞一拂長須道:「府君不若一試?且依屬下之意,府君更應親自前往郡城!」
「我若去往郡城,由誰來守城?」
「府君,張縣尉…」縣丞嘴角帶一絲冷然道。
「嗯,言之有理,就依你之言,你讓人去將張縣尉喚來!」令聽得其言,便知其意,遂一擺手道。
「諾!」
……
人車滾滾,煙塵陣陣。孩童的哭泣聲,老人的唉嘆聲,漢子的咒罵聲不時的自人群中傳出。
楊宸、張任二人一路行來,見得此景,皆是一陣顰眉。
自二人前方亦是陣陣催促聲傳來。
「大家快些走啊,別如此拖沓!若是不想就此失去性命,快些趕路,只待到了郡城,方是安全之地!」
張任遂上前攔住說話之人,問其緣由。
其人道:「看二位一路風塵,想必是從外地而來!兩位快些離開巴郡之地吧,賨人反了!」
話畢,便不再理會二人,徑直疾步遠去。
二人相視一眼,不由同聲道:「巴郡亂了!」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8s 3.497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