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張興隆還在琢磨關於打牌的事情,這有點顛覆他的三觀。
要是讓東北那些打五毛平胡被罰三四千的人知道真相會不會瘋?
這邊的法律難道和東北不一樣?
高永紅回來就去主臥換了衣服到衛生間洗澡,張興隆一個人待在次臥靠在床頭上想著這一天的見聞。
嘩嘩的流水聲摻著洗髮水沐浴露的香味從衛生間門下的通氣口傳出來,飄進次臥。次臥的房門就正對著衛生間門。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
客廳里什麼都沒有,貼著衛生間外牆放著一個有三米長的矮櫃,上面放著電腦,張興隆想去開電腦上會兒網,想想還是沒動,這是別人家,不太好。
十幾分鐘,高永紅洗好出來了,臉上紅撲撲的,拿毛巾擦著頭髮。
在張興隆印像里女人洗澡都是好慢的,沒個一兩個小時根本不可有,這又有點顛覆了。
「你怎麼洗這麼快呀?」
「還要多久?洗好就好了塞,天天都要洗。」
「你們每天都要洗澡啊?」
「是塞,要不怎麼睡覺嘛?不舒服。」
「你們這邊人都天天洗澡啊?」
「是塞,要出汗的嘛,你們那邊要好久洗一次?」
「一個星期一兩次吧,不過我們都是在浴池裡,要搓背的。」
「想像不出來,那怎麼得了哦。」高永紅搖了搖頭扭頭往主臥走「來呀,過來看電視。」
電視是擺在主臥里的。
「太晚了,不好吧?」
高永紅扭頭看著張興隆笑了一下「來吧,看看電視再睡。」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主臥。主臥也不大,一張一米八的床就把房間佔去了大半,留著一條比房門稍寬一點兒的空間,牆角上放著個茶几,電視就擺在上面。
高永紅去開了電視,直接上了床,靠著床頭坐下又往裡讓了讓,「上來塞。」
張興隆舔了舔嘴唇,在床邊坐下來。
「上來,地下冷。上來蓋被子。」
那就上來吧,張興隆脫掉外褲上了床也靠著床頭坐著,高永紅拿被子把兩個人的腿蓋上。
這邊晚上確實冷,貼著地面能感覺到涼風。比重慶主城那邊至少低好幾度。
「以前來過重慶沒有?」
「沒,第一次。」張興隆有點緊張,有點放不開。
「永川也是第一次撒?」
「嗯,以前都沒聽說過,你說完我還以為就是在邊上,跑去打車了,那司機很震驚,說要好幾百。」
「咯咯,」高永紅笑起來,往張興隆身上靠了兩下「你好可愛哦。」
「呃……」
「永川好玩的地方多,多待幾天嘛,茶山竹海,野生動物園,都是有名的塞,英雄就是在這拍的。」
「我現在已經有點覺悟了,估計茶山竹海和野生動物園也不可能近了,是吧?」
「咯咯咯,」高永紅又笑起來,笑的東倒西歪的,靠倒在張興隆身上。
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兩個人就親在了一起,慢慢滑倒在床上。電視孤獨的演著不知道什麼節目。
……
「我小時候就一個人在鄉下上學,我爸在二財教書,我媽帶著我弟在這邊照顧我爸爸,每個月過來拿一次生活費,自己住,自己煮飯吃。」
「我喜歡唱歌,小時候有那種鄉壩壩演出,我就跟到人家走老,走了幾天,可是太小了,人家把我送回來了。」
「後來大了就在商場當售貨員,有個也是姓張的就來追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她是離了婚的,那時候剛離婚,啥子也沒得,就一點點工資,吃住都是在我老漢屋頭,好幾年,那會兒我脾氣也不好,總是和他吵。」
「他也是名豪的股東,現在得行老,有錢有車。」
「後來他回去,和他老婆復婚了。」
「我豆辭職出來了,也沒得啥子事做,就打打牌,上上網,稀里糊塗的一天。」
「我做了好多錯事,現在想起都要後悔。」
高永紅給張興隆講了一下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一邊說一邊哭,這會兒兩個人『熟』了,張興隆就抱著她安慰,可是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那個姓張的在她這裡度過了最堅難的時期,然後風光以後就回去復婚了。
高永紅傷心的辭職出來,然後就像沒了生活的信念,開始混日子,上網,打牌,見網友。
她最遠去過浙江,去過貴州都勻,但都沒成,相處一段時間就散了。
兩個人相擁著裹著被子,一個說一個聽,也不知道幾點鐘才睡著。
第二天上午張興隆是被高永紅吻醒的。
等兩個人做好了晨煉已經快中午了。這會兒沒有了那種剛見面的生疏感,兩個人都有點盡興,有點起膩。
起來梳洗,到樓下小館子吃了點東西,又去了陳玲的茶樓。
幾天下來,張興隆也大概了解了高永紅的生活,她現在不工作,就是靠打牌生活。這邊這樣的人很多,可以說是職業麻家。
04年的一月份很快就到了。
這邊不下雪,氣溫在零度左右,半夜的時候偶爾會降到零度以下。
高永紅家裡取暖就只有一台紅外烤爐,是這邊家家必備的取暖工具,這東西離近了烤的皮疼,離遠了屁用不頂,還費電。
張興隆去商場買了新被子,買了電熱毯回來。
她的生活比較拮据,家裡空調冰箱洗衣機都沒有,只有一台電視一台電腦,一個微波爐,被子都已經很舊了,張興隆實在看不下去了給換了新的。
其實他身上這會兒也沒有多少錢了,還有不到一萬塊。
高永紅帶著他見了很多朋友,也回了她家裡見了她父母。
她爸爸是個不擅言詞的老師,瘦小,沉默老實,是五十年代末的大學生,但因為性格問題回來做了一名老師,他的同學都是相當牛逼的大人物了,不過和他並沒有什麼聯繫。
她媽媽就是個家庭婦女,長的高高大大性格豪爽,嗓門很大,一笑起來屋頂落灰那種,比較像郭德綱口中的那對于謙的父母。老兩口長反了。
見到了老人,張興隆就明白為什麼高永紅那麼愛打牌了,因為她媽媽就是個超級麻友。
然後慢慢發現,這邊的人都是這樣的,麻將是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一天都不能缺,是一種地方文化。
他甚至看到一群人在派出所門口支桌子打一百的,厚厚的錢就擺在桌子上,警察還在邊上看熱鬧指招兒。
這裡,是和東北完全不同的地方,什麼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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