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回頭我們離開了這兒,茫茫人海,不出意外下輩子也不會再遇見了,就是做了又能怎樣。」
看著她一針一線繡得認真,凌恆心裡泛酸,「你何時也給我做一個?」
「你那麼高貴的身份,穿的用的自有宮中繡娘製作,那手藝比我好上十倍,何必要辛苦我,我給你治病,每天端茶倒水的伺候你還不夠辛苦嗎。」
凌恆躺下身,「說一句頂十句,就沒有一次能乖乖聽話的。」
「誰乖你找誰去!」
花嬸是個精明且手腳麻利的,次日便去女家回了話,直道凌恆對這門婚事不是很滿意,沒有結親的意思。
那娘兒倆聽了失望又著急,連忙又塞給花嬸一份辛苦錢,勞煩她再去好好說說,一定要撮合成這門婚事。
花嬸收下錢,聲稱自己盡力去說服。
隔了一天,花嬸又去女家報信,直言自己已經盡力了,可林公子實在不願,女家這才無奈罷手。
一場假相親,賺了兩份辛苦錢,花嬸心滿意足。
她也沒有忘了對凌恆和南緗的承諾,拿了幾吊錢給他們送去,凌恆當然不會要,花嬸嘴上客套了幾句,最後錢還是回到了自己腰包。
不過她也不會吝嗇,總是要聊表下心意,於是在村里買了塊豬肉給李家送了去。
凌恆看著飯桌上那碗紅燒肉,明明色澤誘人香味撲鼻,可他卻吃不下去。
這可是他的賣色錢呢!
南緗沒有察覺到凌恆的微妙情緒,夾了一塊肉放在他碗裡。
不好拒絕南緗的好意,凌恆忍屈含淚地咽了下去,心裡早被黃連水裝滿。
用著同樣的法子,花嬸又安排了另外一戶女家議親,同樣的套路,不出意外,花嬸又賺了筆豐厚的辛苦錢,樂的嘴都歪了。
吃到了甜頭的人哪裡那麼容易收手,這不,沒隔幾天又拉來單大生意。
「這回的可不是一般人,是咱們村長家閨女。」
花嬸說的熱鬧,「這姑娘啊,原是同隔壁村長家兒子訂了親,可那家兒子進城後攀上了高枝兒,找藉口把婚事退了,我也是前兩天剛得到的消息。」
「村長家閨女?」南緗有些奇怪,「洵一有秀才功名在身,又經常去村長家幫忙做活,這麼好的女婿村長怎麼不考慮?」
李洵一聽了這話使勁兒搖頭,像是緊張地想要解釋什麼。
不等他說話花嬸便率先道:「洵一跟那家姑娘八字不合,倆人命里沒緣分。」
「對對對。」李洵一忙附和,那樣子像是生怕被誤會。
見南緗哦了聲不再開口,李洵一這才放鬆下來,只是不時窺看南緗一眼,卻也不敢長時間停留。
這樣的生意花嬸怎能放過,不過她也是個有腦子的,由於先前已有兩戶女家用過這套招數,若是再用難免被人發現貓膩,且又是自村村長,若被對方揭穿了自己的小九九,往後還如何在村里待下去。
是以花嬸迂迴了下,她不出面,只在街頭巷尾傳播凌恆情況,如何的一表人才,如何的富貴殷實
果不其然,消息傳進了村長媳婦耳朵里,於是主動上趕著請花嬸來保媒。
待對方尋上門時,花嬸又故作為難,聲稱這林公子是富貴人家,怕是看不上咱這小地方人,先前已經有過兩次牽線不成,此事有些難辦,自己不想插手。
村長媳婦如何肯輕易放棄,且家裡也不差於這幾個辛苦錢,一再勸著她嘗試下,成與不成盡力就好。
話說到這兒花嬸才應下,心裡早笑開了花兒。
到底是村長,不似普通老百姓,氣場派頭自是要足些,也是擔心被外人看不起,一家子不免拿了拿架子。
不直言說結親之意,只將經常在他家抄書的李洵一叫了來,說是請他吃飯,作為辛苦做活的答謝,順便將凌恆也邀來,再加上花嬸作陪,這麼一來場面就輕鬆了些。
村長家也不過是比普通民戶住的稍微大了一點,屋子略敞亮些。
晚飯做了條魚,炒了一大盤雞蛋,白菜燉豬肉,又炸了花生米,不過也都是些鄉間小菜,無非是多擺了幾盤。
村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凌恆,見他眉目俊朗,氣質不凡,那言行舉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村長暗暗滿意。
這一高興了,又讓媳婦將酒拿來。
凌恆如坐針氈,感覺自己像是個小倌兒,賣色賣身討生活,有苦說不出。
低頭看了眼杯里紅色的液體,凌恆很是疑惑。
「這是我們自家釀的鹿血酒。」村長解釋,「是從山上獵來的鹿,搭配著陳年老酒釀成,這東西可是大補,若不是貴客我平日是不會拿出來的。」
說著讓妻子給李洵一和凌恆倒滿。
李洵一恭敬地笑道:「村長大人,我這人不會喝酒,怕是要辜負您好意了。」
花嬸一聽樂呵呵的解釋,「這話是真的,我能作證,這孩子滴酒不沾。」
村長也不為難他,本心也只當他是作陪,笑眯眯看向凌恆,「林公子是一定能喝的。」
凌恆也不願入口,直道自己素日也不愛飲酒。
村長聽了臉上有些掛不住,家族既是做大生意的,少不了外出應酬,酒量一定不錯,故此根本不信凌恆說的話。
「我們這窮鄉僻壤沒什麼好東西,家裡招待貴客的就是這壇酒,怕是林公子瞧不上。」
場面有些尷尬,花嬸機靈地打圓場,「那就少喝一些。」
說著將酒杯推到凌恆面前,「村長都親自倒酒了,不喝可是拂人家好意。」
酒杯遞到了嘴邊,看著一桌人期待的眼神,這要是不喝好像有點看不起對方了。
李洵一時常來這裡幫著抄書賺貼補錢,若是下了村長臉面,往後李洵一怕是也不好做,無奈下凌恆硬著頭皮將酒飲下。
「這就對了!」村長這回高興了,又親自給他倒了杯,「今兒個一定要吃好喝好。」
幾人邊吃邊喝,村長一直同凌恆熱絡攀談,詢問他家中情況。
謊話說了幾遍凌恆也順嘴了,如今臉皮厚了的人也能從容應對。
村里人淳樸熱情,幾巡酒下肚,凌恆有些飄恍,回到家中時天色已晚。
南緗和李嬸都已吃完飯各自在房間休息,李洵一將凌恆送回廂房後也離開了。
關上房門,南緗幫他退下外衫,將準備好的熱水端給他洗漱。
「是不是喝多了?」
瞧著他面色緋紅,一身酒氣,南緗關切道:「我今天上山撿柴,看到有棵梨樹,打了幾個梨子下來,梨能解酒,要不我給你煮碗梨水去?」
「不必了,跟這個沒關係。」
「沒關係?」
南緗納悶兒,凌恆卻沒再與她多言,洗漱過後躺回床上。
熄了燈,南緗也躺了下來,卻聽到身邊人翻來覆去不止,像是睡不踏實。
「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酒喝多了胃難受?」
凌恆喘息粗重,稀薄的月光下能看到他額頭泛出的細汗。
那酒並不烈,他也並非醉,而是酒中摻著的鹿血讓他渾身像被燒著一樣。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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