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芷兮之死三人回到京城之後,所有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往的樣子。
楚又薇又是風雨無阻地來顧府練武,楚暮軒偶爾陪同。
一回到閨房,顧傾城就將宋懷言為她畫的畫像掛在了房間最顯眼處。靈兒住的是以前芷兮的房間,她很喜歡。
每當閒暇無事的時候,顧傾城和楚又薇便給柳逸風講在江南發生的趣事,尤其是在迷失林的事,當然傾城並沒有講她和楚暮軒之間的小碰撞。
某日傍晚,傾城滿腹心事地在顧學翰的書房門口來回踱步,內心十分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向父親說出軍餉之事。
「傾城,你是來找爹嗎?」顧學翰開門見到她,笑問道。
「我......我沒事,就是想來看看爹!」傾城扭捏道,表情很不自然。
「那不如你進來,我們父女倆好好聊聊?」顧學翰走下玉階,來到傾城的身旁。
「還是不要了吧,我有些累了!爹爹,我先告辭了!」傾城最終還是選擇閉口不提,慌慌張張地離開。
「傾城那裡肯定有事!但會是什麼事呢?」望著傾城離開的倉促背影,顧學翰捋了捋鬍鬚,滿腹疑慮,他原本慈眉善目的樣子也變成了老謀深算的模樣,眼睛深沉得如無底洞般危險。
倏地一聲,一青衣男子如蜻蜓點水般穩穩落在了顧學翰身後。
他雖然戴了一副鐵面具,但仍然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他立體的輪廓。
「太師!」他抱拳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隨我進來!」顧學翰轉身直奔書房,命令道,威嚴神聖不可侵犯。
青衣男子左右細心觀察之後,小心翼翼地關上書房門,然後恭恭敬敬地抱拳站立在一旁。
「事情辦得如何?」顧學翰摸了摸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抬眼看了看青衣男子。
「回太師,當初您派出去保護小姐的四大高手已經遇害!」青衣男子鎮定回答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四人竟然都死了!這事頗有蹊蹺!查出是誰幹的了嗎?」顧學翰氣勢凌人地問道,一下損失四名得力助手,心中肯定怒不可遏。
「我找到他們的屍體,仔細觀察了他們身上的那些傷口——狹小銳利!想必此人一定內力深厚!而從我交手過的眾多楚派的高手中推測,我懷疑此人必定是楚暮軒!也巧了,他不正是和小姐一行的嗎?」青衣男子分析道。
「楚暮軒!看來此人必定會成為我們未來的強勁對手!」顧學翰有幾分忌憚。
「沒錯!」青衣男子也表示同意,應和道。
此次江南之行,顧學翰不但沒有發現南王一派行動的蛛絲馬跡,反而讓自己人白白送了性命!無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夜深之時,顧傾城躺在床上,想起那批軍餉,又想起楚暮軒救過她的命,心裡糾結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父親。但轉而又認為即使告訴父親,那批軍餉也已失蹤找不回,倒不如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所以她決定順其自然。
一日烏雲密布,大風乍起,四人圍坐於顧府園林一聽曲亭中,靈兒在一旁伺候,他們一邊喝茶下棋一邊聊天。
風吹拂在臉上,也吹走了原本的煩躁與炎熱。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吱呀作響,落葉紛飛,綠水激起的漣漪也越來越洶湧。兩樹垂柳被吹得似乎快要靠在一起,仿佛兩名相吻的戀人。風吹亂了眾人的髮絲,衣裙飄舞,但眾人興致不減,下棋喝茶依舊,只是不時撩撩青絲。
「師父,你有沒有吻過江小姐啊?」楚又薇看著垂柳突然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問柳逸風,差點沒把他嗆死。
顧傾城也忍不住捂著嘴笑,而楚暮軒只是一驚而已。
「你問這個作何?」柳逸風端著茶杯放於唇前,假裝風淡雲輕的樣子,實際上臉上已起紅暈。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問問!」楚又薇抿了一口茶,立馬放下茶杯焦急道「你倒是回答我啊!」
「嗯!」柳逸風點了點頭。
「什麼味道?什麼感覺?」楚又薇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追問。
這讓傾城也來興趣了,眼巴巴地望著柳逸風,期待著答案。
柳逸風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來:「你們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怎麼一回事啊,只是想問問而已嘛!你不要想太多了!」楚又薇用衣袖給柳逸風扇扇風,讓他消消氣,笑著撒嬌道。
柳逸風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只顧喝茶。
顧傾城也不好逼問,便撇了撇嘴,順手也端過茶杯,喝了一口茶。
此時,楚又薇抿了抿嘴又轉向顧傾城問道:「傾城,你被吻過沒有?」
傾城嘴裡的茶還沒喝下去就聽到這麼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不禁嗆著了,靈兒急忙替她拍背:「又薇小姐,你今天是生病了吧?」
傾城臉上紅霞升騰,又薇以為是剛才嗆著了,不過楚暮軒是明白的!那其實是因為傾城想到了在迷失林里和楚暮軒的一吻。
「我問傾城問題,你臉紅什麼?難道你也被嗆著了嗎?」又薇轉頭發現一向面容白皙冷峻的楚暮軒竟臉頰緋紅,便不解道。
「我......有些熱!」楚暮軒胡編道,竟有些結巴,用手拂了拂吹到眼前的青絲。
單純的又薇明顯相信了哥哥這個不太高明的謊言,因為在他的眼裡,他的哥哥是不會吻女子的。
正聊著,突然大雨即至,轟轟烈烈地倒在百草花木上。
「這雨到底是下下來了!」望著傾盆大雨,柳逸風嘆道。
顧府里一家丁慌慌張張地從雨中跑來打破了這一時的尷尬,他立即跪倒在地報道:「小姐,剛剛沈府的人來報喪,說芷兮亡故了!」
顧傾城一聽,紅潤的面色立即變得慘白,呵斥道:「胡說,我和又薇前段時間見她還好好的呢!」
「就是!」又薇也不願相信,便附和重聲道。
「是沈家的家丁來報的,不像是說謊!」家丁邊說邊哭,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傾城。
「傾城!」「小姐」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叫出來,原來傾城已傷心得暈了過去。
楚暮軒二話沒說,一把抱起她冒著雨就往其閨房走去,將她安置在香榻上。靈兒、又薇、逸風也緊跟其後。
「不行,我得去趟沈府!」又薇不放心道,急匆匆地說著轉身欲走。
「我和你一起去!」逸風說話間便和她一起離開。
靈兒跟上去遞給他們一把傘,然後又為楚暮軒拿來一臉帕讓其擦臉,但楚暮軒接過去後直接替傾城擦拭,還囑咐道:「你去燒點熱水,熬些生湯,等傾城醒後伺候她喝下,剛淋了雨以免發熱生病!」
靈兒本想留下來照顧傾城,但看到楚暮軒對顧傾城深情款款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打擾,於是就輕輕關門出去燒水了。
柳逸風陪著楚又薇坐馬車來至沈府,她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往前沖,柳逸風在身後緊跟著為其撐傘。她怒氣沖沖地走進大門,隨手揪過一家丁,命令道:「芷兮在哪兒?帶我們過去!」
家丁嚇得渾身哆嗦,連手裡的傘都掉了,只有唯命是從,戰戰兢兢地走在前面帶路。
三人穿過垂花門及庭院,來到了芷兮的閨閣。
沈君羨、周蕊霖還有沈瑜以及一群家丁都圍著芷兮的屍體,默默垂淚。
芷兮的屍體上已經蓋上了白布。
楚又薇徑直衝過去跪倒在白布跟前,儘管不太相信,但她還是輕輕地掀開了那層讓人從此陰陽相隔的白布。
當芷兮熟悉的臉蛋映入眼帘時,恰巧天上一聲雷,又薇的心裡一陣悲愴,眼淚奪眶而出。
柳逸風看著芷兮的脖子上留下了勒痕,再抬頭看見橫樑之上依舊掛著的白綾,心裡立刻明白了幾分。
又薇站起身,顫顫巍巍地指著沈君羨問道:「你說,到底怎麼回事?」雨水與淚水混雜順著臉頰流下。
沈君羨悲痛不已,已經說不出話,周蕊霖在他身旁扶著他,眼淚在臉上如梨花帶雨。
只有沈瑜嘆了一口氣道:「唉,家醜不可外揚!簡直難以啟齒!」說著便走到梨花木椅上坐下,撐著額頭掩面。
又薇冷笑一聲:「現在人命關天,還有何不可說的?」
「唉!」沈瑜又嘆了一口氣,抬起頭,慢吞吞地解釋道:「今日上午,君羨和蕊霖去芷兮的房間親自叫她用早飯,誰知敲門沒人應,還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所以他們推門進去,屋裡也沒什麼動靜,但是床帳是放下的,便以為芷兮還在熟睡,誰知......掀開帷帳一看,一家丁竟和芷兮躺在同一張床上,並且衣衫不整......」沈瑜頓了頓,繼續說道,「私通的事情被發現之後,芷兮就在下午自殺了!」沈瑜說到最後羞愧得掩面。
「私通?」又薇覺得特別可笑,「周蕊霖私通,芷兮也不會私通!」她口無遮攔地大叫道。
柳逸風連忙上去捂住她的嘴。
她不耐煩地將柳逸風的手指掰開,繼續罵道:「這分明就是一場陰謀!一定是周蕊霖害死的芷兮!」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周蕊霖。
周蕊霖表情無辜地邊哭泣邊解釋道:「楚小姐真的是誤會了,我也不想芷兮姐姐就這麼走的,我還想與她一起好好侍奉夫君呢!」
「花言巧語!」楚又薇斷言道,趁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上前就摑了周蕊霖一記耳光。
周蕊霖嚇得哭得更厲害了,沈君羨立馬抱住她護著,怒吼道:「楚又薇,你瘋了嗎?」
「楚小姐,你這是幹什麼?」沈瑜也急忙起身,指著她勸阻道。
柳逸風攔著還要破口大罵的楚又薇,不住地大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她這是傷心過度了。」轉而對又薇訓斥道:「我們回去,別在這裡發瘋了!」
他硬拉著楚又薇出了沈府,楚又薇氣得半晌說不出話。
「肯定是周蕊霖那個毒婦害死的芷兮,你幹嘛要攔著我揍他!」不知走了多久,又薇掙扯掉柳逸風的手,推了他一把,自己暴露在了雨中。
柳逸風趕緊上前為她遮雨,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憤怒的雙眼,認真說道:「你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說明是周蕊霖害死了芷兮。而你還當著這麼多人打她,只會讓別人更加認為她無辜,認為你楚大小姐刁蠻任性,是無理取鬧!」
「可我就是氣不過啊!」楚又薇撩開柳逸風的手臂。
柳逸風的手順著她的胳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真是個傻姑娘,做事只憑感覺卻沒有分寸!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再行動嗎?」
又薇看著柳逸風的眼睛,不覺地竟被吸引了進去,懵懂地點了點頭。
雨越下越大,雷聲也越來越大,天色陰沉得讓人窒息。
香榻上的傾城一睜開眼就見到楚暮軒痴情地望著她。
楚暮軒急忙躲避傾城的眼神,轉頭望著門外,淡淡地問道:「你醒了?」
傾城起身,沒有下床,只是坐在床上,憂傷著背靠枕頭:「嗯!」
一想到芷兮的死是事實,淚水就如同噴涌而出的泉水止不住地流,即使她還不停地用手抹去。
暮軒坐在床邊,輕輕地攬過傾城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哭個夠。xh21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s 3.5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