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被老姐這麼凶過,褚耀東不禁渾身一抖,結結巴巴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還包括上星期被勒索掉十塊錢的事情。
說出這些之後,他那張臉便漲得通紅,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家裡為了自己上學省吃儉用,結果他連十塊錢都看不住,白白送給人家。
「草!」褚因芸氣得咬緊銀牙,連髒話都蹦了出來,「這幫兔崽子……」
她在北行中學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善茬,和齊珏瑩等人一起混事,跟學校里的男生打架也不是沒有過,她們那時候挑事兒,可是專挑刺頭,不會去欺負那些老實人,因為沒勁,傳出去也不光彩。
想不到自己的弟弟一向老實厚道,居然剛轉學到廣林初中就受到這種欺負,要是長此下去這學還怎麼上?
不過這件事還偏偏不能硬來,從衛校找幾個混混把那幾個小子教訓一頓是很容易,可這麼一來要是驚動了校方,萬一弟弟被開除,那不是責任要我承擔?
褚因芸揪起眉頭,想不出什麼妥善的法子。
這件事既然玉兒的妹妹也牽涉進去,那便找玉兒商量一下好了。
「以後遇到這種事,馬上告訴姐姐,別吃了虧再說,聽到沒有!」她又訓了一句,見弟弟點頭,才吩咐道,「去把手洗了,吃飯。」
褚耀東總算鬆了口氣。
齊珏瑩回到家中,便從妹妹那裡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也有一些慍怒。「廣林初中這地方是怎麼回事?居然敢壞小四哥定下的規矩?」
王柏的地盤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問弱者收取保護費,只向需要的商家比如酒吧一條街等地方收取看場的少許人工費,其他收益都是正當經營所得。
廣林初中這塊地盤,王柏拿下之後並未重視,只保障了南華菜場的安定,對於校內沒有干涉。也沒有培養自己的勢力。放任其發展,所以才出了這種事。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師父不是一直把師兄吹得很厲害,說他罩得住嗎?我看這件事姐姐你別插手,明天我去找師兄,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齊珏瑩心裡一樂,這丫頭。居然還考校起自己師兄來了,看來真的很不服氣啊。
晚上,齊珏瑩便接到了褚因芸打來的電話。這種小事,雲兒不會直接驚動王柏大駕,便找自己的結拜姐妹玉兒商量,讓她幫忙拿主意。
「不必驚動南華菜場那邊的管事。」齊珏瑩覺得那樣顯得小題大做,而且可能對弟弟妹妹在學校造成不良影響,「小四哥的大徒弟就在廣林初中,明天讓君君去找他說說,事情就交給他處理。我已經吩咐過君君了,如果再有什麼不妥,她會馬上聯繫我。不會有事的。」
既然她這麼打算,褚因芸便應允下來,隨後對弟弟叮囑道:「明天你一切聽君君安排,她會在學校里找人替你出頭,如果那人真罩不住……到時候你就報衛校章東的名字!就說自己是跟他混的,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直接報小四哥的名號太嚇人,而衛校其他小混混一類又沒什麼名氣,也就章東能借來用用。
褚因芸如今身份特殊。雖然是跟了王柏做小妹,但別人同時也知道她是小四嫂的結拜姐妹,細論起來算是小四哥的大姨子。因此在衛校里,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就算章東見了她也會客氣地點點頭。
真要是弟弟借章東的名號來唬人,想必她到時候打一個招呼,人家也不會駁她的面子。
褚耀東聞言弱弱地問了聲:「姐。章東是什麼人?我姐夫嗎?」
「放尼瑪屁!」褚因芸在他腦瓜上拍了一巴掌,惡聲惡氣道,「再胡說八道,抽你嘴巴子!寫作業去!」
見老姐這麼火冒三丈。耀東想著也許還不是那麼回事兒,那我姐夫到底是誰?比章東還厲害?
聽奶奶說,姐姐貌似找了個有錢的姐夫,幫了家裡不少忙,卻從來不聽姐姐說起,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同一天晚上,同樣在南華苑,劉燕表哥的家中,何鳳正在對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實習情報員做最後的考核。
經過一番測試,劉燕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她的頭腦很聰明,兩個月的學習已經讓她基本掌握了情報收集所要注意的事項。
也具備了基本的整理和分析情報能力,能夠在鬆散瑣碎的資料中針對任務需要整理出一份精簡概要的情報。
何鳳相信,目前的劉燕已經可以勝任即將擔任的工作,足以取代她的位置成為王柏的下一任專屬情報員。
王柏本身只是一個非編人員,配備情報員已經是超標特例,還安排了何鳳這種情報條線負責人級別的,實在是離譜的高配,因此她不可能一直為其服務,就算不安排劉燕,在她預產期將近的日子老林也一定會再安排其他人來接替。
「燕子,你做的很好。」何鳳讚許了一句,然後說道,「有一件事情,是時候交給你去做了。」
「嗯。」劉燕睜著大眼認真地看著表嫂,以前對她缺乏了解,以為她只是一個打工妹出身沒什麼文化的女人,但這段時間接受她的訓練,劉燕才知道何鳳是一個精英人才,不僅知識淵博,而且聰明異常,這讓她欽佩不已。
她明白表嫂這麼說,肯定是有任務將要交代給她,接受了兩個月的訓練,等的就是這一天,這也意味著她的能力已經基本獲得認可。
何鳳撫了撫自己的大肚子道:「我現在身體狀況特殊,算是處於休養狀態,組織臨時安排我負責的工作,是為某個編外人員提供情報方面的支持與幫助。我訓練你,主要是為了讓你取代我的位置。」
劉燕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情報員作為內勤,基本是為外勤特工服務的,這點很正常。她現在本身也是擴編的編外內勤,為編外人員服務她沒有什麼牴觸心理,而且既然是編外人員,想必工作量不會多,危險性也很低,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勝任。
她看著表嫂,等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編外人員是組織著力培養的人才,他本身的能力也的確很出色,如果你和他成為搭檔,積累功勳的話,將來未必沒有晉升成正式成員的可能。」何鳳實話實說,王柏作為編外人員,其實力和功績都很出色,很可能會在近年內被組織正式吸納,而編外內勤的轉正比外勤要容易地多,如果劉燕跟著他的話,只要攤上點功勞,很容易就能因功晉升。
現在劉燕只是編外,只有一份勞務津貼,待遇很低,而且根本沒有地位。如果轉正的話就不同,享受的工資待遇幾乎相當於普通公務員,以後不管選擇什麼工作來掩蓋身份,都不會因為生活窘迫而影響正常工作。
而且每個人都有上進心,既然選擇了這個工作,誰也不想一輩子當個非編吧?那不是顯得自己沒有能力?
何鳳的話讓劉燕心裡隱隱有些喜悅,看來表嫂還是很照顧我的,給我安排了一個容易立功的崗位,就是不知道這個搭檔是不是好相處,會不會很兇。
何鳳拿出一個牛皮紙包著,沒有開封的資料袋,遞給她道:「這是你未來搭檔的資料,裡面的內容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秘密,涉及他的安全。所以在你看過資料以後,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利,只有服從命令,明白嗎?」
「明白!」劉燕未及多想就點頭,略帶興奮地接過資料袋,然後問,「我現在就可以看嗎?」
何鳳注視了她幾秒,微微一笑:「拿回自己房間慢慢看吧,還有,資料最後是你們的接頭方式。明天,你就可以去找他。」
表妹一定會非常意外,要是大呼小叫驚著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好。
「那我回房了,嫂子你好好休息吧。」劉燕笑眯眯地帶著資料袋回到自己房間,拆開上面的封條,然後把裡面的一疊資料抽出來,看到第一頁上端的那張照片,表情瞬間凝滯!
這……怎麼可能!王……王柏!他是非編特工?
劉燕保持著張嘴的姿勢,緩緩地抽出資料,一頁一頁地看過去,心跳越來越劇烈。
他居然有這麼多事情隱瞞著大家!
她稍稍定了定神,心裡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熱流。他的秘密身份隱瞞了身邊所有人,而這一切都被我知曉了!難道說,我和他……
註定難以分開……
劉燕的視線漸漸模糊了,她的心無比糾結。
為什麼?明明決定了不再糾葛和他之間的感情,為什麼命運還要如此安排……
因為王柏曾經對她的態度,讓劉燕覺得這不是自己的機會,恰恰是讓自己更加痛苦的事情。
她和王柏成為搭檔,為他提供情報支持,明知他去出生入死卻不能阻攔,只能默默地擔心受怕,這一切都將給她帶去巨大壓力!
她努力地抽了抽鼻子,止住淚水,盡力保持職業的態度把關於王柏的所有資料認真看完,全部記在心裡。然後她翻到最後一頁,那裡是他們的接頭方式,看到裡面用於接頭的對話,她微微一怔,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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