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聽到賈春雷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過,再聽到衛校四年級的信息,馬上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衛校一個小混混,曾經是衛校在娛樂城打工的那批學生的中介,在閔九指手下做事。
幾個月前他安排章東整頓衛校的時候,賈春雷就搬了閔九指出來施壓,不過被王柏硬生生頂回去了,後來姓賈的小子就在衛校安分守己,不敢再生事。
這小子既然之前幫閔九指做事,在娛樂城裡肯定人面很熟,難怪憑著一張假身份證就在這種娛樂場所進出自如。
不過這小子不是已經讀衛校四年級了嗎,尼瑪的還不到十八歲,這不是坑爹嗎?
要知道在娛樂場所里死一個成年人和死一個未成年人性質完全不一樣,更何況是吸毒過量致死。
「迪廳的那幾個夥計進了廣林派出所以後還沒放出來,看來是要待滿四十八小時了……」林華繼續說道,「和賈春雷平時來往比較密切的一共有三個人,都是衛校的學生,那天出現在迪廳里的有兩個,一男一女,我已經派人盯上他們了。警方還沒有找上他們,不過我估計會很快。」
林華的線索來自於娛樂城內部,自然比警方要先一步掌握情況,而警方從外部向娛樂城內部了解的話,也不會很慢。
「在警察找到他們之前,先控制起來,我們必須先一步查明情況。」這種時候如果被動的話,只能任人宰割,王柏馬上命令下去,「派人把娛樂城內部全部自查一遍,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看有沒有被人順手送了禮物進來。」
「明白。」
現在警方只是搜查了迪廳,但是難保下一步不會出現針對整個娛樂城的搜查令。
「找到賈春雷的家人,盯著他們,看看有沒有人唆使他們鬧事。」他想了一下之後。又道,「以娛樂城的名義,給賈春雷家送十萬的喪葬費。」
「小四哥,這麼做賈家不就認定我們心虛了嗎?」林華有些遲疑地問道。
王柏吸了口氣道:「不管他們會怎麼想,他們的兒子畢竟已經死了,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不是我們的責任絕對不可能認。這件事多半是有人利用了賈春雷這傻缺,想趁機挑事兒……你從他的身邊人開始入手,做得很好。」
他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對於賈春雷的死他嗤之以鼻,年紀輕輕卻去沾染毒品,就算僥倖活下去也是個禍害。於他的家庭無益。可是他的父母把他養大,在他身上投注的心血,卻讓王柏無法無動於衷。
身為人子,他能體會到萬一自己早逝,會給父母帶去多大的傷痛。因此他才會吩咐林華第一時間送一筆喪葬費去,聊表心意。
接下來的事,便是要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到底這個賈春雷的死是什麼人造成的,只是個偶然還是有心人算計。
王柏飛快地駕車趕回廣林,先去了兄弟洗車行,與王雄等人商議娛樂城裡的突發事件。
他還把優家酒吧的現任經理小董叫了過來,讓他去打聽警局那邊的情況,此人是彭世平明目張胆安插在他這邊的線人,現在被他反過來用。
王柏的意思很簡單,這次衝著娛樂城下手。目標到底是他還是彭局,誰都不敢保證。彭世平是他的保護傘,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借勢發難?
小董得悉,自是去賣力打探消息。
王柏隨即又聯繫了金孝麗,托她轉告金遠道一句話,耀光娛樂城的那個新聞,想辦法壓一壓。
「娛樂城出事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是我的場子。你把話傳給你爸就是了,他明白的。」王柏說完沒有跟她繼續囉嗦,就馬上掛斷了電話。
一小時後,林華那邊傳回消息。已經從賈春雷的朋友那裡探明一部分情況。賈春雷一年前就已經開始嗑藥,服用搖頭丸,他是被娛樂城的一個陪酒小姐拖下水的,那個小姐已經不在娛樂城做了,據說去了玉山區。
王柏接手娛樂城以後,毒品來源切斷,賈春雷一度嘗試戒毒,但是失敗了。那陣子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脾氣非常暴躁,四處尋找毒販,後來去了一趟玉山區,回來之後就顯得正常了不少。
他朋友估計賈春雷找到了毒源,又開始吸毒。不過他們倆對這玩意向來敬謝不敏,所以沒有多問。
那天晚上三個人一起去迪廳玩,賈春雷中途被一個女人叫走,兩人一起離開了十幾分鐘,賈春雷是一個人回來的,回來之後就進舞池蹦迪,沒多久就出事了。他們兩人估計這小子肯定是在那時候吸食了毒品,這才丟了性命。
但是那個女人他們倆以前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應該是賈春雷近期剛認識的人。
出事以後迪廳里很亂,他們擔心受牽連,所以就隨著其他人跑了出來,當時也沒有留意那個女人的去向。
王雄等人聽完轉述,馬上便開始商議。
「賈春雷吸毒已經有一年了,對搖頭丸的藥性應該很熟悉,一般不可能出現這種意外,」趙慶說道,「我估計他是嘗試了別的新型毒品,所以才導致過量猝死。」
「很有這個可能,」李威贊同道,「出事的時候在賈的身上既然沒找到毒品線索,那麼他的貨源肯定是從別人手裡得到,很可能就是他朋友看到的那個女人。」
王雄說道:「順子,你和阿慶去一趟玉山,打聽一下那裡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好東西』開始流行了。另外找一找拖賈春雷下水的那個女人,就算在娛樂城出現的這個女人不是她,很可能也跟她脫不了干係。」
賈春雷既然去玉山區尋找毒品貨源,肯定是要找自己的老朋友幫忙的。
何順和趙慶領命而去之後,王雄對王柏說道:「小四哥,道上的事我們處理,官面上你還得想想對策。這件事情,也許是個意外,也許是個陰謀。都得防著官場中人藉機動手腳。」
「我心裡有數。」王柏點頭道,正說著,手機又響,是彭真真打來的電話,她從廣林分局的老同事那裡得知了消息,馬上便聯繫了過來。
「你遇到麻煩了?要不要我跟緝毒組的打個招呼?」她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不用了,馬組長我也認識。這種事情,招呼打了也白打。」廣林警察分局緝毒組的馬維龍是警察局足球隊的隊長,曾經和王柏他們一起踢過球,算是認識。他原本是副組長,最近廣林區緝毒有功,不但彭世平藉此升到了市局。他也升到了組長的位置。
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是他能壓得住的,就算有點交情也要秉公辦理,再說現在區局的老大換人了,彭真真的話也不見得好使。
「招呼還是要打的,」彭真真嘆氣道,「至少能斷了他們加塞的念頭。這是我二伯的意思……」
有時候為了交差,找人頂罪,緝毒組搜查某些疑似販毒的娛樂場所時,就會自帶「禮品」加塞,不過通常都不會做得太過分,頂多罰款了事,那些場所的老闆也只能做冤大頭認栽。
可是這件事性質不一樣,如果被這麼搞一下。娛樂城這頭肯定會很被動,賈春雷致死的原因到底是娛樂城出售毒品給他,還是他自己帶進來的,就說不清了。
王柏心中微微一凜,沉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小事情……」彭真真說道,「我二伯信得過你,知道你在這種大是大非上不會有問題。不過他能做的不多,最多能保證四個字,秉公處理。」
能夠秉公處理,不偏不倚就已經很難得了。這件事情要是找不到人負責的話,娛樂城很難洗脫嫌疑,畢竟很多人知道在王柏入主之前,這地方是廣林鎮的一大毒瘤。
停業整頓,封個十天半個月,再加上罰款,娛樂城的聲譽就算掃地了,很多客人都會望風而走,這地方在很多人眼裡就已經不再保險。
特別是賭場的生意,會受到很大影響。
葉閒擔當娛樂城經理之後,做出了一系列調整,首先就是禁毒,其次就是小姐這塊,在場內不再提供直接服務,想找小姐可以,但是必須出台,去外面找地方,價錢你們自己商量,娛樂城這塊不抽水。
這直接導致娛樂城的客房生意一度變得很糟,不過緊接著他又用優惠政策吸引普通遊客入住,因為娛樂城本身是一個綜合娛樂中心,但是由於房費較高所以平時很少有人會選擇玩的同時住在這裡。
葉閒用情侶入住享受半價的大優惠吸引了不少旅客,而且這裡有吃有喝有玩,很快娛樂城的客房部就成了當地有名的約炮場所,生意興隆。
還有包括餐廳管理和安保體系,他都做出了相應調整,效果也很顯著,唯獨對於賭場這塊,他沒有做出任何調整。
因為他知道老賭徒最怕的就是變規矩,會讓他們對賭場產生疑心,擔心自己的收益得不到保證。
作為耀光娛樂城收益最大的一塊,葉閒覺得現行規矩合情合理,當初沈千奇手下的那個閔九指,在經營賭場上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因此,賭場的規矩不變,生意也沒受到什麼影響。
因為賭場的存在,耀光娛樂城並不是一個完全正規的娛樂經營場所,存在非法經營,所以警方誠心要找茬的話,還是能找出毛病來的。
彭真真又問道:「王柏……孟春來那邊,你派人打點過嗎?」
孟春來是廣林區新任警察局長,彭世平的繼任者,從朝行區平調過來。
「沒有。」這些事他沒有吩咐手下人去做過,無論是新的局長還是區長,他都沒有打過交道。
「你太不懂事了……」彭真真輕嘆一聲,然後提點道,「就算是沈千奇,當初對我二伯也是很恭敬的。你別以為我二伯支持你就可以高枕無憂,遠水解不了近火,該打點的還是不能少,這年頭,你以為誰的眼裡能揉沙子?」
沈千奇的大靠山雖然在市里,但是對於直接管轄耀光娛樂城的區局上下都是打點到位的,他在商海跌打滾爬,深明此道,很會做人。所以耀光娛樂城在廣林才能經營多年平安無事。
王柏沉默不語,他雖有奇遇,實力強橫,為人謹慎,但畢竟涉世不深,對官場之事尤其陌生,很多事做得有點想當然了。
可是他身邊偏偏缺少一個熟悉個中規則的人來給他指點,因此他只能慢慢地學,一點一點交學費。
「我知道了,多謝。」
彭真真打來電話,代表的不是個人,還包括彭世平,不管能否真的幫上忙,王柏都是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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