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搭乘的班機誤點,十一點才起飛,抵達海東時已經將近凌晨一點,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出發前車就停在機場附近的停車場,落地後便自行取車開回廣林。
一個小時以後,當他就要到家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頓時面色一凜,暗道不妙,飛快地將車打了個彎然後向廣林鎮東疾馳而去!
他的手機響起是收到了一條簡訊,這條簡訊很特殊,提示音是一種特別的警報音,意味著世安公司給鄧玉蘭家的別墅安裝的紅外報警裝置被觸動,有人在試圖侵入她家!
而與此同時,位於廣林東苑的鄧玉蘭家警鈴大作,原本攀爬至二樓窗戶處,準備撬窗而入的一道黑影受了驚嚇,腳底下一個哆嗦,就從二樓窗台倒栽蔥摔了下去!落地時後腦勺正好磕在一個花壇上,發出咚地一聲響,便見那人四肢大開,扭了兩下便沒了聲息。
正在樓下望風的同夥見狀,駭得雙目圓瞪,撒開腳丫子奪路而逃,但是未多時就被聞聲趕來的保安發現,一番追捕後將其擒住。
鄧玉蘭當時已經入睡,被警鈴驚醒之後,馬上爬起來趕到豆豆房間,母子倆抱在一起,她雖也嚇得惶惶不安,但還得摟著孩子一個勁地安慰。
直到保安趕來她家,按響了門鈴,她才關閉了報警裝置,披上衣服出來應門。這時,周圍的住戶也被驚動了不少,好幾戶人家都點亮了燈在探頭探腦地張望,還有膽子大的索性穿好衣服出來看個究竟。
這大半夜的警鈴大作,但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這家怕是遭賊了,為了今後有所防備。關心一下總是不錯。
等到保安查看了一下現場,才發現壞事了,一個小偷倒在鄧玉蘭家的花園裡,顯是失足從二樓掉下來,一頭撞死了。
盜竊未遂案鬧出了人命。在場之人都不敢輕忽,馬上報警叫救護車。
王柏趕到廣林東苑的時候,幾個保安正看著抓住的一個小偷同夥圍在鄧玉蘭家門口,與幾個好事看熱鬧的住客議論著此事。
而鄧玉蘭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根本插不上嘴,等她看見王柏出現。臉上頓時露出仿佛遇見救星的神情。
「你來了。」
王柏見她穿著睡衣睡褲,在寒風中只披著一件大衣站在門外,上前護住她道:「先進屋再說。」
保安們見半夜三更突然來了個男人,不知是什麼路數,不過既然是這戶女主人認識的人,也就沒有多問。只是守著現場等警察過來。
王柏和鄧玉蘭一進屋,剛關上門就聽見樓梯口那裡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忙跑過去看。只見豆豆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那兒哇哇直哭呢。
「嗚嗚……媽媽,我好怕……嗚嗚……」他一個人在樓上,左等右等也不見媽媽回來,剛才又受了驚嚇。現在心裡實在是怕得不行。
鄧玉蘭忙摟住他好一陣安慰,並道:「豆豆別怕,媽媽在這兒。你看,小叔叔也來了,沒事的啊,不要哭了,你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不能隨便掉眼淚的,知道麼?」
豆豆抽著鼻子努力地想止住哭泣,脖子一哽一哽地像是噎著了一般。王柏上前。一抄手把他抱起來,盯著他瞧,然後道:「小傢伙,你是男孩子,怎麼能隨便哭呢?你是男生。你媽媽是女生,男生就要保護女生,所以你就算害怕,也得頂住呀。」
豆豆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來,埋頭在他肩膀上害羞不已,不過也終於止住了眼淚,不再哭鬧。
「保安抓住了一個,還有一個,從二樓摔下來了,不知道還有沒有逃走的。」安慰好孩子之後,鄧玉蘭才跟王柏說起情況。半夜三更爬樓撬窗,非奸即盜,這夥人的目的她也就不去研究了,眼下著緊的是怎麼平息此事。
聽說摔下來一個,可是剛才王柏明明只看見一個被圍住了抱頭蹲地的傢伙,便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他把孩子交給她道:「我出去看看,你帶豆豆上樓,天冷,小心他著涼。」
王柏走出房子,就跟那幾個保安攀談起來,他們得知他是這戶人家的安全顧問,報警裝置就是他們公司的產品,便跟他聊起掌握的情況。
方才有兩個保安結伴在巡視,突然聽到此處傳來警鈴聲,便朝這個方向趕了過來,並且通過對講機呼叫其他的值班同事。
他們往這個方向跑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人正在狂奔逃竄,當即意識到很可能是行竊未果的小偷,就上前圍堵把他給抓住了。
後來他們趕到現場,叫開門之後跟這戶人家的女主人一起查看房子四周,便在西牆那裡找到了一具屍體,顯然是一個小偷已經爬上了二樓,被警鈴聲給嚇到,然後就失足掉了下來。
他們也盤問過被抓的這個小偷,他也點頭承認是這麼一回事。
正在了解事情經過的時候,警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出警的是廣林鎮派出所的值班警員,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
要說他們倆跟王柏還有少許淵源,當初接到賣淫舉報,跟著彭真真去亦情賓館查房,然後目睹了張迎蓉服毒過量身亡的,就是他們倆。
他們到了現場一看,心說得,怎麼每回輪到他們搭檔值班的時候,就攤上這種事兒呢?又出人命了……
好在案情不複雜,被擒住的一名小偷對試圖入室盜竊的事情供認不諱。他和那名死者都是給裝潢公司做小工的,是兼職,沒有正式合同。
他倆最近在這個小區里給兩戶人家裝修,但是工期結束之後,有一筆尾款公司那邊一直拖欠著不給,說等過完年上來再說。
可是年關將至,他們都急等著用錢,一時鬼迷心竅就動了歪腦筋。他們曾經負責裝修的一戶人家就在鄧玉蘭家的斜對面,無意間聽東家夫婦之間談起過她家,說是丈夫死了,孤兒寡母住在那兒,怪可憐的。
料想這戶人家方便下手,他們便鎖定了目標,今晚趁著夜深人靜,他們從西牆翻入,摸到這戶人家後實施盜竊,結果卻一頭撞在鐵板上。
而且因為心理過度緊張,在觸動警報以後嚇得肝膽俱裂,一個直接摔死,另一個慌不擇路跑進了保安的包圍圈被拿個正著。
救護車幾乎是和警車一起到的,在警察做詢問筆錄的時候就對摔下來的那人搶救了一番,確認其後腦遭受重創,已經當場死亡,便把屍首運走了。
警察在問詢的時候,就問保安,這戶人家的報警裝置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小區里每戶人家都安的。保安便告訴他們不是,又指了指王柏道:「這是業主自行安裝的,這小伙子說是他們公司的產品。」
那中年警察便看了王柏一眼,神情頓時一愣,晃了下神後,眨了眨眼睛,吩咐自己的同事道:「你接著問,我去這戶人家看看。」
他走到王柏面前,客氣地笑了笑,擺手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王柏料定他肯定是認出了自己,不動聲色地跟他走到一旁,便聽他道:「你是白河那位吧?」
中年警察沒有直接點出王柏的來路,畢竟這黑白兩道立場不同,能少沾就儘量不沾,可是既然遇上了,他自然要問個仔細,免得攤上什麼大事。
他話里的意思到了,王柏點點頭承認。
中年警察一陣頭疼,暗想大半夜地驚動了白河小四,那這戶人家是什麼來頭?莫非是他的姘頭?
出了這種事,按流程可是一定要跟戶主打個照面做筆錄的,但一想到這樣會不小心窺到黑道大佬的隱私,他就巴不得省了這道流程。
有些事情,不知道遠比知道要好。
「不知這裡住的是……」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仔細地觀察著王柏的臉色,暗想要是他稍有不虞,自己就見風使舵一回,有什麼話直接讓他去轉問就得。
「耀光娛樂城的老闆,算是我的僱主。」王柏沉著地解釋了一句。
耀光娛樂城前陣子剛出過大事,這位中年警察當然知道那片場子是誰罩的,也耳聞過那場風波平息的過程,對白河小四的行事作風那叫一個佩服。
聽說這裡住的是娛樂城的老闆,他馬上就明白過來,原來是沈千奇的遺孀。那驚動了白河小四也不算為過,至於這僱主和打手之間有啥關係,他可不敢去關心。
「能否請她出來一下,我們這兒還得走個流程。」中年警察呵呵笑著請示,「麻煩了。」
這都是避不過去的正規程序,王柏不與他為難,便打了電話叫鄧玉蘭下樓來做筆錄。
警察進屋之後,徵得了他們的允許,還上樓去勘查了一下二樓被撬的窗戶,確認完好無損,但是在窗台有腳印痕跡,可判定死者確實攀爬至此處,他隨即拍照記錄了現場。
做完調查之後王柏問道:「這位警官,事情經過已然查明,這案子是否可以就此了結?或者還需要我們做點什麼?」
「啊,剩下的事就是通知家人前來認領死者,這案子清楚地很,那人盜竊未遂失足摔死,又沒有入室成功,跟這家戶主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他說著搖了搖頭,「就是摔死的那小子有點冤,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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