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們兩人就把劉燕送回南華苑小區,順便認識一下她住的新地方地址在哪兒。
他們走到那幢樓下,正好看到劉燕的表哥莊立明在鎖車庫,手裡提著一些塑膠袋,看來是剛買菜回來。
「哎,燕子,你回來啦。」莊立明看到表妹就打了聲招呼。
劉燕便把王柏二人介紹給他認識,聽說是燕子的同學兼好友,關心她的情況所以出來聚一聚,莊立明很熱情地邀請他們上樓,「既然都來了,索性晚飯在我們家吃吧,別客氣。」
金孝麗和王柏對視了一眼,然後便點頭答應。
王柏第一次看到何鳳,險些沒有認出來,因為她和彭真真提供的照片上的露易絲判若兩人。
露易絲是留一頭棕黃色波浪卷長發,眼線畫得很深,還喜歡戴美瞳用眼影和鮮紅唇彩,穿低胸裝玩擠奶自拍的潮女。
而何鳳,卻是素麵朝天,留著一頭黑色齊肩短髮,看上去非常樸素,相貌也很平常,總之是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的類型。
據劉燕介紹,何鳳現在有四個月的身孕,所以她的肚子可以看出微微的隆起。
何鳳見丈夫和表妹還帶著兩個陌生人回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這被王柏看個正著。不過隨著莊立明的介紹,她的緊張漸漸化解,很和氣地微笑並與王柏他們打招呼。
不過她並沒有與他們多聊,而是很快就回了自己的臥室休息。
「不好意思。我太太現在懷孕了,容易疲倦。」莊立明抱歉地說了一句。然後招呼他們坐下,「你們都坐吧,在客廳看會電視,聊聊天啥的,我去做飯。」
劉燕的表哥是個很熱情好客的人,而且看得出來他和妻子感情很要好,在招呼完客人之後,他並沒有馬上去做飯。而是放下東西先進臥室去看他的妻子,大概是想關心一下何鳳是不是對他擅作主張請人回家而不滿。
從何鳳的表現,王柏初步判斷,她應該不是那種受過嚴格訓練的間諜,如果她真的是間諜的話,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出現神情變化。
何鳳就是陳偉的前女友露易絲,他相信組織的情報網不會把這麼基本東西搞錯。就算露易絲這個身份已經被她拋棄半年之久,但是只要她在國內,要找到她也不是天方夜譚。
如果王柏的判斷沒有失准,那麼何鳳現在肯定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生怕自己的隱藏身份被發現。這麼說來,她肯定從陳偉那裡知道了一點什麼她不想知道的秘密。
那份重要情報很可能就在她的手中。
她為什麼沒有上交組織?一定是陳偉的囑咐。那份情報的價值很高,陳偉身為雙重間諜,肯定想待價而沽,不想隨隨便便交出去。所以他才先把何鳳安排回國,而自己卻依然滯留海外。可能是想通過遠程操控來完成這場情報交易。
但是可惜,沒等他實施計劃。他就被捕,直至身亡。
當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王柏很隨意地把話題引到了大學志願的選擇方面。
金孝麗不用說,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海東大學新聞系,她的人生理想是成為知名報社的總編,當然一切要從記者開始做起。
劉燕現在的想法有些糾結,因為一開始她的目標有兩個,如果成績理想就去海東大學外語學院,如果成績不理想,那就去讀海東音樂學院,跟隨母親精修民族樂器。
可是現在,爸爸媽媽為了她的事鬧到離婚,她不想讓母親失望,覺得應該直接報考海東音樂學院。如果她高三期間專心習練一下琵琶,參加他們的內部招錄考試,說不定還能像學姐陳盼盼那樣被提前錄取。
所以她考慮了一陣之後,就表達自己準備讀音樂學院的想法。
「為什麼?」金孝麗問道,「我們不是說好一起考海東大學的麼?你怎麼突然改主意了。」她的綜合成績比劉燕要好,考海東大學的把握比較大,而劉燕雖然還差那麼一點,但是明年努力一下不是沒有希望。她覺得燕子就此放棄有點太可惜了。
倒是王柏心思慎密,知道劉燕的媽媽是海東音樂學院的老師,劉燕之所以這麼選擇,肯定是為了媽媽的期望而考慮。
「燕子的琵琶造詣很深,音樂天賦也好,不該這麼浪費了。」王柏說道,「她喜歡學音樂,你就尊重她的想法唄。」
金孝麗當著其他人的面,也不好過多糾纏,只能怏怏地點頭,隨後問:「王柏,你呢,你打算考什麼學校。選修科已經定下來了,你的目標也該差不多定了吧?」
王柏最近兩個月的成績突飛猛進,連選修科都展現出了迅猛的進步勢頭,實在是讓大家難以置信。不過這也使得他在選擇報考學校方面變得遊刃有餘,至少整個海東地區,只有藝術類院校需要考專業課不好說之外,其他無論什麼學校什麼專業他都應該能考上。
「我一定是考海東大學。」王柏說道,現在通過彭真真,他已經基本了解組織的一些情況,他們隸屬於國防部,性質和國安局類似,但更隱秘,老林是海東站的負責人,工作範圍主要集中在海東地區,所以為了配合組織需要,王柏升學首選肯定是海東地區的大學。
「不過專業方面我的確沒想好,隨便吧。對了,莊大哥是學什麼專業的?」
莊立明靦腆地一笑:「我不像你們,都是高材生,我讀的是工業中專,學機械數控的,這不,在碼頭干份苦差事,開弔車掙點辛苦錢。」
「有門技術也是好的,」王柏說道,然後轉頭問,「莊大嫂呢,你讀書的時候學的是什麼啊?」
他狀若隨意,聊到最後才問何鳳,眼睛一直盯著她的神情變化,只見她愣了一下,然後道:「噢,我比立明更沒文化,初中畢業就去杭州打工,沒上過大學。」
氣氛頓時有點尷尬,金孝麗在桌底下踢了王柏一腳,暗示他別提這件事了。
王柏微微一笑道:「杭州是個好地方,這麼說來,我們有機會去杭州玩的話,可以找莊大嫂做導遊了。」
根據他掌握的資料,何鳳當然在說謊,一個留學生硬是偽裝成打工妹也著實難為她了,王柏輕描淡寫揭過此事。
莊立明接口道:「這主意不錯,老婆,不如我們大家下個星期一起去杭州玩吧,你老是悶在家裡也很無聊的。」
何鳳的神情明顯有些猶豫,笑得很勉強道:「可是我有身孕,來回奔波我怕對孩子不好。」
「唉,潘醫生也說了,你現在四個月身孕,應該多走多看,保持身心放鬆,不要整天待在家裡嘛。」
「潘醫生?」金孝麗插嘴問了句,「你們是在中心醫院做產檢的麼?」
「是啊。」莊立明點頭道,然後笑問,「怎麼,你在中心醫院有熟人?」
「那就巧了,」金孝麗暗想,中心醫院婦產科只有一個姓潘的醫生,就是她媽媽潘秀英。「你們碰到的醫生就是我媽媽,她在中心醫院上班,是婦產科主任醫師。」
「真的?」莊立明驚喜道,「太好了,我們本來還擔心在中心醫院沒什麼熟人呢!原來潘醫生就是你媽媽,哈哈,這下我就放心了!小金,你回去可得跟潘醫生提一聲哦,叫她多多關照我老婆。」
「沒問題,」金孝麗爽快地答應,「如果你們計劃剖腹產就提前說一聲,到時候讓我媽安排。」
之後,利用假期去杭州遊玩的計劃也被定了下來,又有機會和王柏出去旅遊,金孝麗無疑是最興奮的一個。
王柏和金孝麗從莊立明家出來時,心中有了七分把握,這個何鳳不是間諜,她是一個脆弱緊張懷有戒心的女人,種種跡象表明她可能知道一些秘密。
至於這些秘密是和陳偉被捕有關還是和他搜集的情報有關,就不得而知了。
何鳳的安全以及行動限制王柏不必擔心,這些老林已經派其他人負責,他只需完成自己的任務,鑑別何鳳的身份並儘可能地從她手裡套取情報。
他想到了一個冒險的主意,送金孝麗回家之後馬上給彭真真打了電話:「找老林要一份陳偉的錄音資料,我需要了解他的聲音。」
「你打算找人模仿陳偉的聲音來假扮他?」彭真真很快就聯想到了他的意圖,「萬一被何鳳識破怎麼辦?這麼做無疑是打草驚蛇。」
「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管,照做就行。」
如果何鳳無法識破,那麼只需指揮她將東西交出來,而如果被她識破,那也不要緊,何鳳就會知道有人已經盯上她,而她的隱姓埋名已經失敗,自己不再安全。她就會更加緊張,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溫和的辦法根本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王柏這個特殊工作的門外漢,打算下一劑猛藥來快速破局。
陳偉的錄音文件當天晚上就傳到了王柏的郵箱中,他帶著這份文件去了兄弟洗車行,把李威叫到了車上。
「這個人的聲音,你先記住。」王柏開始播放那段錄音文件,李威凝神聽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表示可以。
「你能模仿一下他的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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