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掛斷電話以後,又背著陸璐走了一段路,忽然聽到她在背後有氣無力地問:「我,我這是在哪兒……哥……是你麼?」
她似乎清醒了一些,可還沒有完全恢復,王柏小心地把她放了下來,然後道:「嗯,是我,你感覺怎麼樣?」
陸璐扶著額頭緩緩搖了搖,然後猛地一甩,皺著眉頭問:「好一點兒了,我感覺剛才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是腦子裡混沌一片,完全記不起來了。哥,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嗎?那些壞人呢?」
「他們怎麼樣了你別管,」王柏說道,「反正你沒事了就好,還好,他們只是把你迷暈,沒有對你做什麼。」
陸璐聞言心裡一緊,可是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衣物沒被動作,身上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心裡才放心一些。
「哥,你是怎麼過來的?你怎麼知道我被人抓了?」她又問了一句,於是王柏把自己在家裡聽父親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然後又把他們全家商量的事情告訴她。可是非常不巧,他還是慢了一步,害她不小心被壞人劫走,好在有人出手相助,才轉危為安。
他告訴陸璐在綁架她的這夥人中,有一個人其實是査四的手下,他制服了其他幾個人,並把她救出來交給王柏,現在他們倆必須想個辦法為這個老七爭取時間,免得警方調查到他頭上。
陸璐聽明白事情的緣由之後,就低頭思索了一陣,然後道:「我的手機在你這兒嗎?」「在,我帶在身上。」剛才陸璐的手機被賊書生隨手丟在沙發上,王柏在離開前查看現場的時候發現了,所以帶了出來。
「現在我用我的手機,給你打個電話,向你報一個地址,讓你來接我。」陸璐頓了一下,然後道,「我們就說劫匪收到了線報,知道警察已經盯上他們了,所以來不及做下一步行動,只能把我放了跑路。」
她覺得警察既然已經從王柏這邊知道常國炳身上有嫌疑,那麼一定會去抓他的手下訊問,這樣一來,就有了走漏風聲給阿炳知道的風險。那麼陸璐就利用這一點,編造一個劫匪頂不住來自警方的壓力,主動放人的謊言。
然後兩人就通了一個簡短的電話,把商議的台詞原原本本說一遍,連語氣都刻意裝成一副大難不死的慶幸感。做完這件事以後,王柏才和陸璐繼續往城區的方向走。
等過了十分鐘左右,預想著王柏已經從接到通知趕到陸璐身邊,他又給俞佳打了一個電話,通知她陸璐已經安然脫險,現在跟他在一起,馬上回來,然後他們才攔到一輛出租車趕回了學校。
等他們到學校的時候,他們發現學校門口聚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紛紛議論這裡發生了大案子,有一輛警車閃爍著警燈停在學校大門內。
王柏和陸璐走到門口,車上就下來兩個人,一個正是陸璐的好友俞佳,只見她一下子撲上來,緊緊抱住陸璐就開始哭,邊哭邊說:「嗚……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嚇死我了……」
「嗯,我沒事,沒事,」陸璐安慰著她的夥伴,「多虧了你,及時報警,那些壞人才沒敢把我怎麼樣,就把我放了。」她為了圓謊,索性把功勞按在了俞佳頭上,她既然出現在這輛警車上,那她肯定就是報警人。
從警車上下來的另一個人就是剛才和王柏通話的女警察,只見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警服,面容嚴肅,從一開始就盯著王柏,在觀察他的神色。給王柏和陸璐做筆錄的時候,她也一直在觀察他們的神色。
等到筆錄做完,她開車離開學校,回到警局之後,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剛才的筆錄,女警陷入了沉思。
被綁架的女學生雖然獲救,但她總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過於蹊蹺,可是這裡頭迷霧重重,讓她一時摸不著頭緒,只是隱隱地覺得,這個陪同女學生一起回來的男學生是問題的關鍵。
這件事還沒有結束,犯罪嫌疑人逍遙法外,等到常國炳真正落網之後,從他們身上問訊出來的結果與現在比對一致,那她心裡的這種疑惑感才會完全消除。
她考慮到,既然常國炳處心積慮地安排了這次綁架,那麼一定是要對這兩個學生實施報復,但怎麼會在警察稍稍逼迫之下,就放走了綁票落荒而逃呢。
照理說,他至少還有時間把王柏引過去打一頓消消氣吧?而且,綁架案如果落實了那就是重罪,既然如此,又為什麼不是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女孩子……同樣是要逃亡,什麼都不做就走,有點不符合這些惡勢力分子的犯罪心理啊。
她在推理的時候想著多種可能,要麼這個女孩子其實已經被侵犯過,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要麼就是常國炳身上還背著什麼大案子,因為怕這件事而牽扯出來,所以驚慌之下連夜逃竄;再或者……就是其實這女孩不是被歹徒主動釋放的,而是這個男孩救出來的!
可是,他身上也是毫髮無傷,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呢?憑常國炳及其手下的兇惡程度,而且他們手裡持有人質,想從他們手裡救人,光憑這孩子一些花拳繡腿的功夫可是很難的。
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調查過王柏其人,也對他與常國炳的交惡經過有所了解。她無法相信王柏可以做到不受傷就把陸璐從三個劫匪手中救出,而且如果他真的制服了劫匪,那麼他應該馬上帶警察去將他們逮捕歸案才對。
她想了一想,覺得還是有想不通的地方,最後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除非那三個劫匪都已經死了!女警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厲色,她渾身一凜,覺得自己驟然之間想通了!
可是這……他一個學生,就更難做到了……殺人之後,他還能這麼鎮定嗎?還有那個女生呢?見過殺人場面,居然也能這樣鎮定自若?如果說女生因為避開了那種場面還可以解釋的話,男生的表現就太過鎮定了。
女警又搖了搖頭,否定這個一度讓她豁然開朗的猜測,因為她不相信一個學生在殺了人之後面對警察還會絲毫不露出緊張的神色。
剛才,他們兩個都是一副萬分慶幸的模樣,有些許緊張,但那應該是回憶剛才的遭遇時正常表露的,他們的語句很連貫,表述很清晰,就像……事先串通好的一樣!
她又頭疼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剛從刑偵專業畢業,平時研究的都是一些大案子,沒經過太多看似複雜實則簡單的案件,所以多疑的毛病又犯了,可是這個案子,這兩個學生,她怎麼看都怎麼覺得有問題呀。
陸璐從被綁到脫險,其實一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王柏陪著她回到教室,學生們其實還在上晚自習,他們看到班主任也在教室里。原來徐無雙接到通知以後,她也非常著急,就立刻趕回學校坐鎮。
王柏與她相遇,看到她的眼睛還有一些紅腫,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他也無意去挽回,便故作不見地轉過頭。
徐無雙見他對自己愛理不理,心中又是一痛,強忍著難過寬慰了陸璐幾句,然後叮囑大家以後注意吸取教訓,不要隨意和陌生人出去。講完那番話之後,她就匆匆地離開了教室。
王柏幫著陸璐收拾書包,剛才他已經在路上和她商量過了,既然已經跟家裡說好了接她回去,那就算阿炳現在被警方通緝不再構成威脅,還是按照商量好的,回去住為好。
俞佳見陸璐收拾東西要走,就奇怪地問她:「你要回宿舍嗎?」
「不,我準備回家,等會兒我去宿舍收拾一點東西就走。」
「家?你家不是在金橋麼,現在回去會不會有點太晚了?」她有點擔心陸璐這時候一個人出去。
「金橋那裡是我舅舅家,我在那裡寄住很長時間。其實,我在廣林還有一個姑媽,」陸璐解釋道,「以後我會住到她家裡,你放心,王柏會送我過去的。」
俞佳這才寬心了些,叮囑王柏好好保護她,然後把他們送到樓梯口,才回去繼續上自習。
陸璐去宿舍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很快就下樓和王柏會合,兩個人並肩往水橋景苑的方向走。經過了今天的這麼多事,兩個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所以路上也沒有說話。
他們就這麼默默地走著,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一直遠遠地跟著他們。綴在他們身後一路跟隨的正是他們的班主任徐無雙。原來她在離開教室之後,實在難過得很,忍不住想找王柏再談一次,看他在酒醒以後是不是還那麼絕情。
她在教學樓下等著王柏,可是看到他又和陸璐結伴去了宿舍樓,她只能繼續等他獨自出來的機會。誰知陸璐從宿舍里拿了一袋衣物之後,居然就和王柏結伴離開了學校。
這讓徐無雙吃驚不已,心中暗自揣測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一路跟隨,最怕的是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去酒店。可是還好,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沿著路一直走。
走著走著,徐無雙有些反應過來,喃喃自語:「這條路……難道是去王柏家裡?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等到一路跟著他們來到水橋景苑,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以後,徐無雙犯難了,她要跟上去麼?以什麼名義?難不成是捉姦?
她回想起來好像家長會的時候聽王柏的父親說過自己經常出差而妻子經常加班,所以學習都要靠王柏自覺,希望老師能夠多叮囑他。
她腦中浮現一個念頭:王柏的爸媽會不會今晚都不在家?所以這小子帶陸璐回去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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