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原本就沒想著能順順利利辦下來,跑一趟只是想探探路,沈伊敏知道此事找底下的科長根本沒用,他們就沒有拍板的權利,必須得找到他們局長才行,可是她一個酒店代表,還不是債權人本人,直接上門去找局長,未免有點不把局長當幹部,至少先得在辦公室主任那裡掛個號。
今天如果能見到辦公室主任,把自己這邊的意願傳達到,見不見局長她都覺得無所謂,要錢這種事,急不來的,兩百多萬,怎麼著也得跑個四五趟吧?
財政局的辦公室主任姓金,見到沈伊敏,聽完她的自我介紹,就一臉笑眯眯地招呼:「請坐,沈助理找我,有什麼事?」
美女辦事,還是能獲得一點便利的,可是聽沈伊敏道明來意之後,金主任臉上的笑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哼一聲,掏出一根煙來點上,冷冷發問:「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吧,那是以前的區長欠下的錢,說不定還牽扯到一些事情,哪是那麼隨便就能結算的?」
之所以語氣變化如此之快,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上門要債的人他見得多了,一開始就太好說話,容易給人帶去誤解,也給自己帶來扯不清的麻煩。
「冤有頭債有主,錢是區政府欠的,合同註明由區財政支付,可沒有說是某個人的欠款。況且這筆賬是我們酒店為區政府接待賓客而積下來,金主任。我覺得你這個理解與事實存在一些偏差。」
沈伊敏不卑不亢地頂了一句,引起了金主任的不滿。區區一個酒店的管理人員,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人,居然當面指正他的錯誤,這讓他如何無動於衷?
「那你去找我們局長反映吧,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金主任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的確碰到了預想中的刁難,可是沈伊敏沒想到自己親自出馬,連一句代為轉達的承諾都沒有得到。那她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金主任,麻煩你跟你們局長匯報一聲,就說我今天來過。」
姓金的撇嘴輕哼,表現出濃濃的不屑,懶洋洋地回答道:「我覺得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局裡領導對這件事的看法其實是一致的。」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剛才不過是轉述局裡領導層對於這筆欠款的一個共識,你還把我給否定了。你說你有多不懂事吧。
「這麼說,金主任是代表區財政局做出正式表態了?你確定,這筆錢,絕對不會還給凱登堡酒店?」沈伊敏眯了下眼,硬邦邦地發問。
「這是我個人的意思,也是局領導的指示。要打官司,你可以向上級去反映。」金主任待理不理地回了一句,心說這女人真沒有要債的本事,說話這麼生硬,態度還這麼差。我都懶得跟你多說。
殊不知沈伊敏之所以採用這種態度,也是為自己負責。一個美女,在社會上辦事,如果不能維持穩重的形象,太容易引人遐想了,也容易受到無端的騷擾。人家要說起來,也能理直氣壯地表示,是你不夠穩重,我才沒有把持住嘛。
所以從始至終,她的談吐舉止都沒有任何問題,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仿佛今天來的目的,就僅僅是傳話。
「金主任,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向上匯報一下,凱登堡酒店的老闆已經不是黃萬征了,如果此事得不到妥善解決,政府的公信力也許會受到影響。」事情鬧大,酒店是占理的一方,沈伊敏有自信會成功收回這筆賬,可是以後酒店跟政府之間的關係,那就徹底指望不上了,所以原則上,她還是希望協商解決的,甚至為此減免一部分債務,都不是沒得商量。
「我可以理解成你試圖利用輿論威脅區政府嗎?」金主任語氣不善地問了一句,正在這時,他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兩個人,他見狀立刻站起來笑著招呼,「趙總來啦?」
「嗯,」走在前頭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他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說道,「我說老金,那筆錢真的不能再拖了,老爺子發話了,再不成就執行抵押條款了,最多再等你一星期啊。」
「趙總您說笑了,一星期怎麼也還不上的呀,再幫忙說說吧……」金主任訕笑地回答,眼前這位才是區政府真正的大債主,廣林區欠了他家五億多,還有一半沒還上,廣林鎮北郊有兩百畝地就抵押在他家,眼看著要被他們收去。
還不出錢就拿土地來抵債嘛,大不了趙家把你們還的那兩億多再退回來。
對著這種真正的財神爺,金主任的態度明顯就好多了。以前鎮北那塊地根本不被人放在眼裡,這個借貸抵押合同也是在好幾年前簽的,可是誰能知道那塊地如今會被市政規劃成地鐵站點的位置附近呢?
如今這塊地的市值自然不是幾年前好比的了,區里不是還不出錢,而是相關領導都沒有批示,就是壓著,金主任能感覺到這裡頭存在貓膩,但他人微言輕不敢多事,表面上當然希望對方儘可能地再延長期限。
不管此事涉及到什麼來頭的人物,單單是趙家他就惹不起了,當然要客客氣氣的。
「說,我都幫你說了好幾回了……」趙姓青年愛答不理地甩了下手,他來這兒就是走個過場,執行抵押條款是遲早的事,所以心思不在要賬上,說話間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眼睛頓時一亮,「咦,這位是?」
「一家酒店的員工,也是來要債的。」金主任笑了笑,瞪了沈伊敏一眼,暗示她還不趕緊走,留在這裡礙眼嗎,還是成心看我的笑話?
「跟財政局要債?找我啊,」趙總笑呵呵地坐到了沈伊敏身邊,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正待起身告辭的她按住了,「妹子,說吧,他們欠你多少錢?」
王柏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正在埋頭大力動作,被鈴音打擾,想去接電話,卻被身下的女人給勾住了,鄧玉蘭叫道:「再有一點就好了,馬上就好!」
明天王柏要帶著小朋友們去日本,鄧玉蘭就把孩子拜託給樓下的沈祝君照看,把他叫過來好好地吃一頓肉。
緊湊著身體猛力地衝撞了幾下,把她徹底送上天去,聽到鄧玉蘭忘情地大叫:「嗯啊……就屬這次最厲害……呼呼……好爽……快去接電話吧。」
「你倒是舒坦了,我還沒完事兒呢。」王柏挺著丈八蛇矛嘀嘀咕咕,略有些掃興地拿起手機,「什麼事兒?」
電話那頭的是林華,說話的語氣很著急。
「你確定?」王柏聽他說了幾句,明顯一愣神,繼而面不改色地說道,「跟我說說詳細經過。」
「我有過失,當時沒在現場,害沈總吃虧了,」林華主動認錯,聲音略帶急切道,「老闆你快過來吧,那邊好像直接叫了向陽區的警察過來,可能很快就到。」
處理這種事,叫公司的弟兄們來是不頂事的,面對警察,大家不能力扛,只能聯繫王柏出面。
王柏輕皺了下眉頭,吩咐道:「在那裡看仔細了,如果沈伊敏被警察帶走,我唯你是問!」
媽的,什麼時候廣林的事情,輪到向陽區的警察做主了?市區來的就牛逼嗎?傷人了又如何,是非對錯還沒個定論呢!
他隨即馬上撥通了於晨的電話:「於所,我這邊遇到一起民事糾紛,需要你來調解一下,在區財政局。」
於晨一聽到這話,頭就有點大了,事實上,他收到消息並不慢,區財政局那邊現在正熱鬧著,兩個上門討債的債主,互相打起來了,據說牽扯到申豐集團的三公子,還有一頭是凱登堡酒店的一個美女,也不知道什麼身份。
趙公子直接叫了向陽區的警察來給自己撐場面,揚言要把沈伊敏抓回向陽去好好炮製,而廣林鎮派出所這邊,至今沒接到報警,消息是財政局的熱心人士提供的,說老於你剛主持工作,身板不結實,這件事涉及到申豐集團,可不是公事公辦的時候,要是接警了,能不來就別來,最好趕緊找個藉口離開派出所。
當時於晨就問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熱心人士便把事情娓娓道來。
在主任辦公室里發生的事情雖然只有幾個人親眼目睹,但是因為趙家三少爺帶人進去之後沒有關門,對面辦公室的同事們就聽到了一些動靜,大致能猜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前面就不多說了,事情的轉折點在趙老三的手搭上沈伊敏肩膀的那一瞬間,吃他這麼一記調戲,阿敏當時就惱了,一扭膀子將他的手甩開,寒聲道:「放尊重點!」
緊接著她便站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姓趙的一看做派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光天化日之下敢在政府機關輕薄女人的,肯定不是善茬,她也不想惹麻煩上身,所以打算儘早離開。
趙老三見她示弱,覺得自己就吃定她了,一個漂亮女人,代表酒店來財政局要債,本身就向外界釋放了一個錯誤的信號,她怎麼就不能,是做好犧牲的準備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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